再加上江茴刚刚欲言又止的模样，于坡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不肯对自己讲实话。
她是不想让自己和沈念这么多年的好友关系因为这件事瞬间破裂，所以才会选择默默背下。
江茴知道今天这事瞒不过去了，要是没有秦柔这一下，所有的事情自己还能解决。
但主模特解约这种事，再加上秦柔和自己争锋相对关系，怎么样都沟通不了。
她深呼吸一下，面色平静，捡起地上被于坡扔出去的文件夹，对着一旁的律师点了点头，不敢去看身边暴怒的男人。
“我们会仔细研究一下解决方案，到时候再联系您那边。”
律师巴不得有人出来说句话，赶忙点了点头，夹着包就出去了。
后背传来的眼神让江茴没办法忽略，她闭了闭眼睛，稍微缓了一下头晕，连轴转的压力还有身上背负的压力让她有些站不住脚。
面前本就一堆烂摊子，秦柔的解约无疑是雪上加霜，于坡不是笨蛋，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她和沈念而起，这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
“正如你所见，我今天请假去把爷爷送的手镯还给了沈念，惹怒了他，他现在不是在针对hoshi，是在针对我。”
这些话说出，就仿佛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敢抬头去看于坡的眼神。
她怕自己看见的，是那双从来都是温柔的眼睛变成诧异还有怀疑。
自己先是骗于坡今天有事，瞒着他去见了沈念还镯子，还连带着把秋季发布会搞的一团糟。
于坡看清她惨白的小脸，心中却一片澄明，她在愧疚。
自从三年后江茴从国外归来，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变得不再懦弱，不再忍气吞声，甚至以最决绝的姿态和沈念划清界限。
但手上一直戴着那只玉镯，沈老爷子对于她来说，算是恩人，也是家人，那只玉镯也是老人家最后的期望。
她把玉镯交还给沈念，无非是想彻底做个了断，对于三年前，也是对于对于他们四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没想到的是，随之而来的是沈念的怒火和针对。
“所以，就因为这个？”
于坡故作轻松的缓了一口气，挑了挑眉，对着眼前脸色难看的女人伸出手。
“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就因为沈念对你的针对秋冬发布会就开不下去？”
眼前伸出的手就好像是自己深陷沼泽时的最后一丝希望，江茴抬起头对上那双装满温柔的眼睛。
她想过无数个想法，甚至想到了自己转身逃避，不牵连hoshi，但唯独没有想过于坡依然会这么对自己。
一时间身上那些背负的压力心里藏着的秘密，就好像突然化作了眼泪，在眼眶里滚烫，却没有落下。
她伸出手，没有半分犹豫，就和眼前男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于坡的温柔让她无法再忍受心中的那份委屈，即便她一忍再忍，眼泪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一张口，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对不起，我知道事情会变沉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hoshi的发布会原本可以顺利进行的。”
她太愧疚了，愧疚到只能不停的去奔跑，去闭嘴，去赶在沈念再一次发难之前解决所有事情。
“不需要对不起，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还需要一个人默默忍受这种压力的话那要我做什么呢？”
于坡伸出手擦去江茴脸上的泪，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小孩，江茴的泪让他觉得心疼，觉得喘不上气来。
“沈念针对你，针对公司，无非就是因为你把沈爷爷的那份牵挂断的干干净净，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如果真的要说起来是什么让公司陷入到这种地步，不是你，是我，该道歉的也不是，是我。”
江茴没想于坡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怔的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眼睛。
还玉镯也许也有于坡的成分在里面，但大多数是因为昨天沈念带着笑意手下秦柔的戒指，让她明白也许是真的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玉镯是念想。
是老爷子去世前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惦记。
秦柔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去和沈念划清界限，一步一步走上背道而驰的路，走到于坡的怀中。
自己在利用于坡，忘记沈念。
这个念头一下子从脑中冒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铺天盖地的愧疚。
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于坡对自己无底线的好和温柔让她更为愧疚，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