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
发现李亭午也跟着来了,陈娇忍不住蹙眉。
沈骋怀来也就算了,他来干嘛,看笑话吗?
对上他含笑的眸眼时,陈娇觉得他就是来看笑话的。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亭午愣了下,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瞪自己。
不等他露出什么神情,她已经气呼呼转过头去,看得他一阵好笑。
刘桂红还以为得等上一会,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到了,忙说:“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叫你们来。”
沈骋怀谦逊道:“不碍事,婶子不用客气。”
他目光扫过坐在桌边的陈娇,她双眸水润,眼皮泛粉,确实是哭过的样子。
注意到他的眼神,陈娇微微侧身,躲开了。
嫌丢人。
刘桂红向他说了一下情况,叹了声:“都不知道她怎么吃东西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鱼骨卡到。”
陈娇:……
有苦说不出。
沈骋怀道:“不急,我看看。”
刘桂红拉了拉陈娇,“张嘴,给沈知青看。”
陈娇红唇紧抿,不想张。
刚刚都没漱口,也不知道牙缝里有没有藏东西,又吃鱼又喝醋,她感觉一张口能熏死人了。
她名媛圈一枝花是要面子的!
刘桂红性子急,看不惯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准备发飙。
沈骋怀:“许是有点难受,让她缓缓。”
他这么好说话陈娇更觉丢人了。她小声说:“我漱口先。”说完起身跑了。
刘桂红瞪着她背影,气道:“你看她——”
沈骋怀笑笑:“没事。”
虽然了解不深,但她凡是出现在人前,形象必定是整洁体面的。
他想,她可能是别扭了。
过了一会陈娇回来,眼眶比刚才更红了,长长的眼睫上染着水意。
沈骋怀以为她又去哭了,声音放低道:“不用着急,要是取不出来就去卫生院找医生。”
陈娇点点头,她自己刚刚又试了下,但试到反胃鱼骨还是不出来。
她死心了。
见他从小铁盒里拿出一根细长的夹子,她看了一会,突然问:“洗过吗?”
全场静了一下,没料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关注这个。
“……之前洗过。”沈骋怀好声好气说:“我再冲下水?”
陈娇点头。
看着他真的去找水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刘桂红只觉得这个沈知青的脾性可真好,莫名其妙地被人叫来帮忙,还这么好说话。
要是她,一掌下去,让她哪来那么多事!
待他回来,不用别人开口,陈娇自个慢慢张开嘴。
她嘴巴小,张开了也没多大,刘桂红在旁边说:“张大点,不然看不清。”
陈娇很想说她已经竭尽全力张嘴了。
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极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河马,一定很丑。
而沈骋怀看着她,却想起了嗷嗷待哺的小鸟。
很……可爱。
沈骋怀凝视着她水汪汪的双眼,道:“可能有点难受,你忍忍。”
见她点头,他打开手电筒。
鱼骨确实藏得很深,一半被掩在肉后,但好在还夹得到。
余光瞥见长长的夹子往嘴里去,陈娇还是有点紧张,想伸手,又忍住了,不自觉地轻轻揪住他的衣服。
她听见他声音极轻地说了声“别怕”。
许是他表现得很从容,陈娇也不那么紧张了,就是嘴巴一直张着有点酸。
还有……
好像要流口水了。
眼前的人眉眼深刻清隽,沉静而温和,无需多言也能让人感到可靠。
但陈娇想,她不会喜欢上这个人了,因为他见到了她的糗样!
如果说白天那会还有点小鹿乱撞,现在鹿已经死了。
他手很稳也很快,不一会细细的鱼骨被夹了出来。
刘桂红等人在旁边盯着,见那白色的小鱼骨出来后,连声说:“出来了出来了!”
陈娇:……
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奇怪!
沈骋怀刚刚绷着的面色也放松下来,问她:“还有没有不适?”
陈娇吞咽了下,刺痛感已经没了,她摇头。
“以后吃鱼千万得小心,不然下次没这运气了。”刘桂红趁机教训她。
陈娇弱弱反驳:“我吃得很小心了……”
刘桂红想说你吃得小心怎么还会被卡到,不过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把话咽下了,只道:“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你,沈骋怀。”
陈娇立刻端端正正地向沈骋怀道谢,要不是面子有点拉不下,都想给他鞠一躬了。
听她是连名带字叫的,沈骋怀怔了下,“只是一件小事,不用谢。”
他目光从她的笑脸上一扫而过,道:“那你们忙,我们先回去了。”
“这么快要走了?!”刘桂红道:“你们吃了吗?要不在这吃了再回去?”
沈骋怀:“我们刚吃过,婶子不用麻烦了。”
刘桂红忙说:“那等等,我拿两个鸡蛋,今晚太感谢你们了。”
“不用,我们……”
他话没说完刘桂红已经风一样转身走了,沈骋怀只得转头去看陈娇。
陈娇也真心感激他,道:“没事,拿吧。确实麻烦你们走一趟了。”
虽然真正起到作用的只有他一人,而李亭午的作用是让她感到更丢人。
听她也是这般意思,沈骋怀没再多说,只是趁着他们没注意时招呼上李亭午,匆匆走了。
刘桂红拿了鸡蛋出来,“人呢?!”
“走了啊。”陈娇说:“妈别追了,他可能真不爱吃蛋。”
“不是爱不爱吃的事!”
刘桂红看她一眼,叹道:“算了,跟你这种脑袋的人说不明白。”
陈娇:?
她脑袋怎么了?
今晚的月亮被云遮住,看不分明,也无月辉,显得夜幕愈发阴凉。
沈骋怀出门前忘记套个外套,这会感到一丝凉意,可回去的脚步并不着急。
李亭午突然开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他知道他一定听得懂。
因为他都看明白了,他不信他自己还不清楚。
沈骋怀攥着手电筒,看着那道光撕开浓重的夜色照在前路。
半响,晚风中他声色沉肃道:“我下乡时没准备找对象。”
李亭午懂了。
他下乡时也没考虑过这个。
因为他们的家庭哪怕可以自己做主婚姻大事,却不能这么随便。
但李亭午心里在想,他忍得住吗。
……
第二日傍晚下工后,刘桂红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把陈娇叫来。
“幺妹,把这两个鸡蛋送去给沈知青。”
陈娇:“人家不是拒绝了,还要送去?”
刘桂红:“他拒绝是他的事,咱们不能不懂回报。”
“那他要是还不收呢?”
陈娇倒不是不愿意走这趟,但她觉得沈骋怀是不会收的,那不等于白走了。
刘桂红道:“那就请他跟那位李知青晚上来家里吃饭。”
“要是都不来呢?”
问题怎么那么多。刘桂红不耐烦道:“那你就别回来了。”
“……”
陈娇无奈点头:“行吧行吧,我去。要是他们不收,我跪下去求。如果还不收,我哪怕是威胁,也把他们搞来。”
说完拿了两个鸡蛋,往知青院去。
到了知青院沈骋怀正好在,看见她拿了两个鸡蛋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等他说话,陈娇道:“我妈让我一定要让你收下,要是你不收,今晚就过去我家吃饭。反正得选一样。”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骋怀只能道:“鸡蛋我收,不过你也得收我的东西。”
陈娇眨眨眼,“什么?”
然后她看着他拿出六个咸鸭蛋,放到桌上。
沈骋怀说:“我跟李亭午都不吃,觉得腥。你拿走吧。”
陈娇很想要,但还是忍住了,“你,你可以送给别人。”
“没有别人可以送。”
沈骋怀看出她眼里的心动,笑说:“我们真不喜欢吃。你不拿走,放在这也是浪费了。”
陈娇看了看咸鸭蛋,又望了望他。
最终还是口腹之欲占了上风,她试探道:“真的给我啊?”
“嗯。”
陈娇霎时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啦。不过你收下鸡蛋,今晚也必须去我家吃饭!”
她双目亮晶晶的,圆圆的瞳仁里浅浅地映着他的身影。
沈骋怀无法在她地注视下拒绝,颔首道:“好。”
陈娇满意地笑了,而后想起一事。
“对了。我的碗呢?还在吗?”
沈骋怀怔了下,略有点迟疑,“在?”
之前送她回家后,他也发现她碗忘记带走了。
可那会他心烦意乱在避着她,她也没再上门,那碗一直留着。
后来好像是李亭午收起来了,可他这会还没回来。
沈骋怀去放碗筷的地方看了下,在犄角旮旯里找到那个画着大公鸡图案的陶瓷碗。
一转身,她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正抻着脖子在看。
她今日没有束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在他回身时发尾轻轻扫过手腕——
他手忽然一抖。
在她的惊叫声中,碗啪一下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陈娇震惊地看向他!
沈骋怀:……
他无法解释。
“你,你这手……”
陈娇瞪着眼,半响,叹了口气:“还好昨晚手挺稳的,不然我喉咙得被你戳出个血窟窿。”
沈骋怀:“……我赔你一个?”
陈娇摆手,“算了算了,那么多个咸鸭蛋,够补很多个碗了。”
沈骋怀薄唇微抿,想替自己辩解一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她为什么靠近?
说他一时紧张?
说不出口。
陈娇伸手,想去收拾。
沈骋怀挡了下,说:“我来。”
他拿了扫帚,仔细扫了一遍,只是地面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有没有残留,只能让她远离这片地方。
陈娇看了下天色,说:“那我先回去了,你等会再去我家吧,饭点没那么早。还有那个李亭午等下回来,你也叫他一声。”
她话语中不难听出她对李亭午的不客气,沈骋怀很好奇她什么时候对他存了偏见,不过没有问出来。
沈骋怀顿了顿,“你跟那个马知青……走得很近?”
这话他问得突兀,不过陈娇没觉得怎样,只是疑惑道:“怎么了?”
沈骋怀注意着她的神色,把那夜听到的对话简单说了下。
陈娇没想到是这个事,不禁陷入沉默。
她就说呢,那几天马柴山为什么没来找自己,她还差点以为他是中毒了,甚至想到他可能是发现自己在钓鱼?
原来是被人缠上了,而且还这么……
一言难尽。
她微微皱着眉久久不语,沈骋怀低声问:“你不信?”
“啊?”陈娇回过神,“信啊。”
“你说的我都信。”
毕竟他一看也不像背地里会两面三刀的人。
沈骋怀微怔,随即感到心头上似有一股热意上涌,直烧得他不敢与她明媚的双眼对视。
他轻咳了一声,“后面还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没仔细听。”
陈娇:“没事没事,我懂。”
他这么清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八卦呢,愿意给她提个醒,她就很感激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用送了。”陈娇把六个咸鸭蛋收拾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是没走几步被人叫住了。
“陈同志。”
马柴山高兴问她:“你来找我的?”
“不是找你。”陈娇直言。
“那是……”
“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陈娇朝他摆摆手,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
如果没沈骋怀那番话,她还愿意再养养他这条鱼,反正不亏什么。但现在再看他,心里不太耐烦应付他了。
她的态度无缘无故冷漠许多,马柴山怎么可能真让她走,急忙拦住她,柔声问:“怎么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陈娇很想问他心里没点逼数吗,但大部分男的心里确实没点逼数。
她神色冷淡:“既然你有对象了,就该跟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言罢,提步走人。
马柴山直愣愣盯着她背影。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事?可,可他是冤枉的啊。
陈娇走得飞快,因为不想被他再次拦下,不过看他真的没追来又忍不住冷哼。
果然是心虚!
高大的男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哪怕不了解他们说了什么,也不难猜出他们地谈话并不顺利。
沈骋怀收回目光,从窗边离开。
没过一会李亭午回来看到桌上的鸡蛋,突然有点嘴馋,跟他说:“今晚叫那个婶子做咸鸭蛋豆腐怎样?”
沈骋怀:“咸鸭蛋送人了。”
“嗯?!”
李亭午惊道:“送给谁了?”
沈骋怀不答,只说:“今晚让那位婶子不用煮了,有人请客,我们过去吃。”
“谁啊?那个小村姑家啊?”李亭午只是随口一说,谁知他却点头“嗯”了一声。
李亭午:……
不用问了,咸鸭蛋肯定也是送给她了。
就这德性还说不在乡下谈对象,都要赶着上门做女婿了!
李亭午故作叹气,懒得多说什么,走没几步却觉得脚下有点怪,抬起脚一看。
鞋底被瓷白的碎片扎破了。
“你摔碎东西了?!”
“一个碗。”
“那你怎么不收拾干净?”李亭午气道:“我这是新鞋!”
沈骋怀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说:“我赔你。”
李亭午:“那你把钱和票拿来,不要凭嘴说。”
见他真的起身去拿,李亭午只觉得见鬼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难道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
这边陈娇回到家,高兴地向刘桂红显摆六个咸鸭蛋。
刘桂红奇怪道:“哪来的?”
“沈骋怀给的啊。”
刘桂红顿时眼睛一瞪,手虚指她,“真是靠不住啊靠不住。叫你送个东西,你怎么把别人家的东西拿来了。”
陈娇抬抬下巴,“人家就乐意送我,我有什么办法。”说什么没别人可以送,那不就是想送给她吗,她也只是盛情难却而已。
刘桂红看不惯她这样子,直接把咸鸭蛋收了,在她震惊的目光下说:“充公!”
陈娇瞪目结舌。
“妈,妈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了?我是你老娘。”
“……那你好歹给我留个啊!”
刘桂红一转身,甩开她的手,“没门!”
陈娇只能眼睁睁看着咸鸭蛋被她带走,连个蛋壳都不给她。
刘桂红把咸鸭蛋藏到自个屋里,又返回来灶屋,一进门,对上傻女儿的瞪视。
她:……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了,几个咸鸭蛋就要跟我做仇人了?”
陈娇脖子一缩,小声嘀咕:“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把沈骋怀和李亭午等下来吃饭的事说了,叫她煮多点,熬粥时下多几把米,不要那么抠……
刘桂红白了她一眼,“用你说。”
她打算把昨天剩的鱼全上了,还有留着过年过节吃的腊肉割一些出来,再准备个青菜和汤。
好像也不是很多……
想到他们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整天干活肚子估计也饿,那就再搞个韭菜炒鸡蛋,既简单又对男同志好。
饭还没煮好沈骋怀和李亭午就来了,而且还不是空手来的,两人都带了粮票和肉票,把刘桂红急得直说他们太客气,硬是不肯收。
他们说不过她,只得又把票收好。
等所有菜都起锅后,刘桂红招呼他们坐下,待坐定之后将韭菜炒鸡蛋放到他们面前。
“年轻人多吃这个,对身体好。”
两人看清这盘东西,齐齐沉默了一会。
但人家一番好意,且没明说什么,他们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正经地道谢。
陈娇本来还想说她喜欢吃不要端走,但听到这句立刻把话咽下去了。
她目光扫过他们二人,觉得补不补的没什么所谓。反正没对象,万一有力无处使,不是更憋屈。
沈骋怀本来还不觉得什么,直到一抬眸,望见坐在正对面眼神隐含深意的陈娇。
他:……
再一看,她已经低下头开始干饭,沈骋怀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她怎么可能懂。
陈娇吃饭从不含糊,因为她要是敢矫情就没得吃了,所以每一筷子都是稳准狠。
沈骋怀很不想注意她,但偏偏余光里全是她,不用怎么关注也能把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他发现她真的很爱吃鱼,其他菜都不怎么夹,只针对那盘鱼,但许是昨晚被鱼骨折腾怕了,她吃得非常小心和专注。
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陈娇抽空瞥了眼,只看到沈骋怀刚好低垂下去的眼睫。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内点了油灯就放在两桌中间,昏黄的光辉映射在他俊逸的脸上,影影绰绰的,衬得肤色宛若白玉般无暇,五官如山峦起伏,清微淡远而利落。
真好看呀……
对着这张脸,她能多吃半碗粥下去。
陈大富多少也知道这两个年轻的男知青,只是来往不多也没机会了解,昨晚更是没说上几句话。
这会闲不住,问道:“听说你们是北方来的?”
沈骋怀放下筷子,“是的,从首都来的。”
“首都?那怪远的。”陈大富说:“你们没打算在乡下谈对象吧?不然回不去咯。就算回得去,拖家带口的也不行。”
沈骋怀沉默片刻,道了声是。
陈娇想到了一墙之隔的陈秋蝉,再看看李亭午,哼哼几声:“那可未必。”
不过他们下乡这么久了,她还没看到李亭午和陈秋蝉接触过。
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暗通款曲了,还是两人还没正式碰过面?
感情线原来发展得这么慢的吗?
沈骋怀心中莫名一动,忍不住看向她,却见她的视线投在他旁边的人身上。
他转头,李亭午正在专心一致埋头吃饭。
他吃饭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沈骋怀垂眸。
李亭午刚准备喝汤,旁边的人手一伸,差点把他刚盛好的一碗汤打翻了。
他急忙稳住,正要开口,一道极淡的声音飘来:“抱歉。”
他都道歉了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李亭午说了句没事,端起碗喝了一口,顿时对这位刘婶子更佩服了!
简简单单的汤水怎么做到这么好喝的,这厨艺绝了!
陈大富道:“你们这么熟,是下乡前就认识的?”
刘桂红看他老缠着人说话,不耐烦道:“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让孩子们好好吃饭。”
沈骋怀和李亭午忙说没事。
见他们态度谦逊有礼,陈大富愈发缠着他们说话了,连其他人也时不时问上一句。
刘桂红多次阻止都没用,气得她也问了句:“你们看着也才二十岁左右,以前谈过对象没?”
两人俱是一怔,异口同声:“没有。”
刘桂红点头:“男同志还好,不用着急。”说着瞥了眼认真干饭的女儿,心想她就该好好找一下了。
一顿饭下来,大家互相熟悉不少,发现这两个男知青还挺好说话的。
而刘桂红从他们话语中泄露出来的几分信息,猜测他们的家境不差,甚至很好。
还住得很近,出入都有人把控,家教严格……
刘桂红看他们的谈吐举止,心想他们家里应该是有军人出身的,精神气不一样。
就是再好也跟她家傻女儿无缘,离得太远了,而且这么好的家世,父母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长久地留在乡下。
估计在乡下谈对象都不给。
饭后不久,二人准备回去。
刘桂红挽留了下,而后跟他们说:“你们家离得远,又没有亲戚朋友在这边,以后要是不嫌弃常来婶子家吃饭,千万别客气。”
他们应好,态度十分谦逊,看得刘桂红心里满意又惋惜。
如果是本地人多好……
她一定会让自家傻女儿大胆上,拿下哪个是哪个,都不亏。
刘桂红见他们来没带手电筒,把闲着的三儿子叫来,“提着油灯送送小沈小李,黑灯瞎火的,别走到田里去了。”
沈骋怀说:“不用送了。今晚有月,没那么暗。”
“没事没事,一趟路而已。而且现在蛇都还没冬眠,晚上经常出来活动,得小心。”
陈娇本来吃饱撑着想遛个弯,听到这句立刻退缩了,也跟他们说:“安全要紧。”
待他们走后,刘桂红叹了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陈娇问。
刘桂红:“可惜他们那么好的条件。”
陈娇凑过去,小声说:“原来妈是看上他们了啊。想要他们做你女婿?”
“看上也没用,不适合。”
陈娇赞同道:“确实不适合。”
一个是女主的官配,一个不知根底,但估计跟李亭午差不多。而她现在的身份就一小村姑,女主光环都没,不敢有想法。
过了会儿陈娇收拾碗筷,发现沈骋怀和李亭午碗底下都压了肉票和粮票。
她赶紧拿给刘桂红看,惹得她又是一声叹息:“多好的同志啊……”
陈娇:“真大方啊……”
真想做他们的妹妹,吃穿不愁。
……
看着曹建新又来替她们干活,陈娇望天无语。
他也真有毅力,为了达到目的这么能忍,也不怪陈秋蝉上辈子那么信任他,如果是自己估计也信了他一腔真情。
中场休息时,曹建新把自己带来的粮食给她们,是素馅包子。
陈秋蝉问:“是你自己做的?”
曹建新笑说:“我哪有这么好的手艺。是知青院里一个女知青做的,我拿粮票跟她换几个,因为觉得你会喜欢吃。”
虽然那个女知青并不想收他的粮票,可他不想落下把柄,还是给了。
陈秋蝉咬了一口,“还不错。”又叫他吃,不用专门给她们留。
曹建新:“我不饿,看着你们吃就行。”
陈秋蝉低眸浅笑。
这幅郎有意妾有情的画面看得陈娇一阵牙酸,只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还会做戏。
怕自己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陈娇起身。
“你们吃,我附近走走。”
望着她纤细的身姿渐渐走远,曹建新心里有些遗憾。
可为了回城,这点遗憾又算什么。
中午下工,陈娇和陈秋蝉结伴回家,不过等踏进门陈娇发现家中的气氛不对劲。
特别是刘桂红,一张脸又白又青的,像是在强压怒气,而陈大富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看看其他人也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连平时最为淘气的几个孩子也噤若寒蝉。
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吵得那么凶?
陈娇脚步迟疑地挪到最近的陈全武身边,“三哥,怎么了?”
陈全武压低声回她:“家里遭贼了。”
“什么?!”
陈娇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刘桂红因为这一声回过神,开始骂骂咧咧:“老不死的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再这么下去还有日子过吗?老娘以后日日夜夜咒她每吃下一口东西,肠子就烂一截!”
能被刘桂红叫作老不死的,除了陈奶奶还有谁。
陈娇心中惊疑,但也不敢去问刘桂红,怕火上浇油,只得又看向陈全武。
陈全武把她拉到角落里,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原来不久前刘桂红先下工,打算回来煮饭,谁知刚到家门口就发现不对劲,门大喇喇开着,院子里一片狼藉,连鸡都没了两只,剩下一只老母鸡瘸了腿躲在院子里的杂物堆里。
刘桂红急忙又去灶屋看,里面更是一片惨状,能翻的都被翻了,连大铁锅都被打破了底。
这一看哪里还不明白,家里原来是遭贼了!
还不止她一家,隔壁大伯家也没能幸免。
可这一条巷子十几户人家,独独他们两家遭殃,这贼是谁压根都不用多想。
但正因为知道是她,才让人更恼火了。
陈娇了解到是什么情况后也震惊了。
这陈奶奶完全没有下限啊!
看刘桂红气得面色发白,陈娇小心翼翼上前。
“妈,别为这种人气坏了自己。”她扶着刘桂红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一阵安抚下来她的面色才渐渐好转。
慢一步回家的黄兰兰看到这个情况,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陈全文给她解释了一番。
黄兰兰听罢双眉一挑,抄起放在院子里的木棍就要冲出去。
“不把她的腿打断,我黄兰兰不做人了!”
陈全文知道她是来真的,连忙把人拦住。
谁知她这会在气头上力气还挺大,差点被挣脱掉了,忙喊了一声:“幺妹,快来帮忙!”
陈娇:……
这都什么事啊!
好不容易把黄兰兰也安抚下来,隔壁陈秋蝉一家也过来了,一看他们这边的情况就知道差不多。
陈大贵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几十年了他们真是被折腾怕了,她一次又一次,这次干脆来个大的。
刘桂红猛拍了一下桌子,“咱们找个机会也偷偷上门搞她去,不然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她真心没想到那老不死的现在这么嚣张了,上次偷肉,这次直接抄家了!
“她得了东西肯定会好好藏起来,咱们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陈娇说:“而且她会有提防,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这次是因为他们没准备,所以才让她得逞了,而她做贼心虚,他们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
陈秋蝉赞同道:“她这么明目张胆,想来也不怕我们上门。”
刘桂红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难道就这么算了?”
要是这口气硬逼着自己咽下去,她想她会短命几十年的。可仔细一想,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她不要脸不怕别人说,上门说理估计还会被缠上。
陈娇想了下,说:“不是遭贼么,那咱们报警啊。”
刘桂红眼睛倏地一亮!
对啊,遭贼了那就报警啊!
陈秋蝉点头:“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她怕不怕。”
刘桂红站起身,“不管了!她不让我们好过,她也别想有好日子!”刚好她大哥在警局工作,报警不愁没人理。
下定决心后刘桂红风风火火开始准备,怕那老不死的去而复返连最后一只鸡都没留住,她叫家里的男人都待在家,准备带着能顶事的黄兰兰一块去公社。
陈娇也想去,但想到那么远的路还有点心理阴影,好在陈秋蝉和陈大伯母也要去,干脆叫上陈国栋开拖拉机送她们。
只是拖拉机到了半路突然熄火,因为没油了,她们几人只得被迫下车。
陈娇愤愤地想,大堂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待走到公社几人又饿又累,只凭一股气撑到公安局报警。
好在刚到那就遇到刘大舅,听她们说清原委后,他气道:“欺人太甚!”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定不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哪怕不是自家亲妹的事,民众家中的钱财粮食被偷也不是小事。
陈娇一阵点头,只觉得刘大舅大义凛然,刚正不阿。
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杜宇急忙上前,“刘警官,我跟你们走一趟吧,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吩咐我。”
杜宇目光悄悄从陈娇身上扫过,刚才她们进门,他一眼就瞧见了她,他没想到他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上次从刘警官家里离开后他很后悔,后悔当时怎么没能鼓起勇气上去搭话,以至于这么多天来心中的越来越深。
今天的碰面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他们有缘。他想,那他要把握住机会,不能再胆小了……
刘大舅一口答应下来:“行。”又跟她们介绍:“这是杜宇。虽然他是刚来不久的新同志,但很能吃苦耐劳!”
刘桂红等人急忙附和,跟着说了几句赞美话。
陈娇也这才注意到他。
他穿着军绿色制服,身板挺直,意气风发,但往脖子上看……
眉目清朗,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眼形有点圆,很是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样子。
这么稚气的样子当警察好像没什么威慑力……
注意到她在打量自己,杜宇有点赧然,不禁抬手想摸脑袋,却只摸到自己的帽子。
刘大舅又叫上一个老同志陪同,只是要去陈家村时他们犯难了。
路途不短靠双腿走路的话还有得走,而局里条件一般没有大车,甚至只有老警官们才配有一辆自行车。
现在两辆自行车却有七个人,怎么分啊。
刘桂红几人商量了下,说:“让秋蝉妹和幺妹两人坐一块,大哥你看看能不能载,我跟我大儿媳妇还有大伯母走路就行。”
陈娇和陈秋蝉对视一眼,说她们也走路吧,不然哪能让老母亲走路呢。
杜宇适时道:“我家在附近,家里也有一辆二八车,要不我去骑来?”
刘大舅忙说好,不过等他把车骑来了也不太好安排。
最后只能勉强凑合下,每人的后座上挤一挤。
陈娇觉得这个安排有点糟糕,但为了不用走路她忍了!
刘大舅和刘桂红都是身材比较大的,兄妹俩一辆车,陈大伯母和陈秋蝉坐老同志的车,而陈娇和大嫂搭杜宇的车。
怕她被颠下去,黄兰兰主动让她坐里面,陈娇也使劲贴着小警官给她腾位置,好在他身上没有异味,衣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味道,但她还是觉得——
挤死了!
而杜宇只觉得浑身僵硬却充满了力量,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这么快就有“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入v撒花~~~~~
推一下我的两本预收文,球球小仙女们去点个收藏鸭~
七零之小村花[穿书]
每本年代文里总有几个爱嚼舌根,舌头比食蚁兽还长的八卦大婶。
好巧不巧,乔喜的妈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不让自家老妈搬弄是非得罪主角,乔喜不知出了多少力气。
可有天大队里居然传她在跟大佬同志谈对象,还得到她亲妈的证实。
乔喜震惊:我没有!!
大佬:你有。
在年代文里撩汉子[快穿]
闻雁本是某某宗女修,谁知渡劫失败险些魂飞魄散,被师尊丢进万千世界里重新历劫。
师尊说:要想回来,必须跟女主抢男人。
闻雁心想,她别的本事没有,但搞男人绝对第一名啊!
只是这些年代文汉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