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杀了她……”
莫里亚蒂面色冰寒，却在此时无端多了些戏谑和玩味。冷意几乎要随着他周身的气场，蔓延到所有人身上。
苏眠皱紧了眉头，目光看了看管家脸上那一抹怨恨恶毒，就听吸血鬼又一次开了口。
“那么就由你代替她，成为我的‘新娘’。”
低哑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递到了他的耳中，甚至还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苏眠眼中蓦然便是一抹错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如血般的红眸在这一刻却冰冷的让人心悸。
“你……”
苏眠终于皱着眉头开口，他总觉得莫里亚蒂怕不是崩坏了。
最后一次副本修复，他就剩下boss的黑化阈值没来得及优化，而现在的情况……不是崩坏就是黑化，不管是哪个选择出现在游戏里，对于他们都是极为不利的。
而一侧，管家在听见这一句话后，原本还掺杂着一抹恨意的脸上顿时一怔，却又没有继续说什么。
苏眠眼皮跳了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突然从心里升了起来。
他强行在嗓子眼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张口问了一句：“你认真的？”
面前吸血鬼却并没有回复他，缓缓转过身，就好像除去苏眠之外，其他人都是空气一样。
“这……伯爵大人，您……”
管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被他一句话打断了。
“注意你的身份，雷格。”
莫里亚蒂冷冷开口，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带他们走吧。”
管家眼神一怔，面上的表情更是毫不掩饰的变得精彩纷呈。
付成光下意识捏紧了匕首，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苏眠，同样看到了他面上的凝重。
“去哪？”苏眠问着，抬手悄悄伸进背包里，寻找那把美工刀。
莫里亚蒂一言不发，似乎是不屑于再多说一句话似的，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管家站在门口，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怨毒，蛇蝎一般盯着苏眠的脸，几乎是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的字音。
“钟楼！”
钟楼？
苏眠一听，当即放下了手上的刀，几乎就连原本紧绷的身体都随之放松了下来，“那行。”
付成光满脸谨慎，看着管家缓步走出房间，“真的跟着他去？”
“当然。”
苏眠又将背包重新背在身上，“钟楼的位置我们未必找得到，跟着他去，当然是个最好的选择。”
“可他要带我们去钟楼做什么？如果伯爵只说了小苏一个人的话……又为什么要说‘他们’？”林素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祭品，当然是越多越好。”
前面带路的管家一声冷哼，转过头来看着四人，目光完全没了之前的儒雅和慈祥。被撞破了秘密的他此时只想把这几个人彻底撕碎。
宋千夏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声音又一次压低了：“他，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苏眠仿佛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说，npc还是不要太智能比较好。”
——
——
屏幕之外，现实世界中。
男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似乎一分一毫的画面都不想错过似的，眼球都快要凸出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我让你们放进去的程序呢？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站在左边的手下小a照旧是一脸惶恐，和身边小b换了个眼神，各自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顾忌。
“d先生，这回实在不是我们办事不力。”小b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他们的游戏程序本就有防御程序，就算我们能够用更高一层的技术解码，有些地方也没办法完全控制。”
d先生听见他这样说，脸色似乎更为难看了，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小a小b，“能不能说人话？”
小b错愕的看着小a，眼中透露出了几分绝望。挤眉弄眼的传递了一条信息：“他听不懂？？”
小a扶着额头，同样的挤眉弄眼：“应该吧。”
“干什么呢？！”d先生没听见答复，更是一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愤怒至极，“你们都聋了是不是？！”
“这……d先生。”小a重新开口，“我们的意思是，副本中boss身上的数值我们无法更改，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控制不了boss的任何举动。”
咣当——
又是一声令人头皮一炸的巨响，茶具再一次被扫落在地，d先生怒不可遏的抬起头，指着面前俩人，“一群废物！”
——
游戏内。
苏眠跟着面前的管家，一路七拐八绕，才终于在快要绕迷糊的时候，看见了通往上方的直梯。
台阶很陡，管家却像是轻车熟路的走了上去，缓缓打开了钟楼的大门。
“请进吧。”管家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希望你们能活到今晚。”
“谢谢，你也是。”苏眠答复，一脸的职业假笑。
管家眼睛一瞪，顿时又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脸上阴恻恻的笑容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能够成为伯爵大人的祭品，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是吗？”
苏眠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手掌，皱了皱眉头，又换了只手放在自己面前看了看。“不然你试试，死在我手里，说不定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
管家的面目一时间变得格外狰狞，就连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原本攥紧了的右手登时便向着苏眠抓了过来。
滋啦——
一阵熟悉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
尖叫声尖锐刺耳，只不过这一次却并不是宋千夏发出来的，而是面前的管家。
那张脸被鲜血沾染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像之前的手指一样，干瘪下来。皮几乎就黏在骨头上，都能够清晰的看见头骨轮廓。
再看苏眠，原本就已经受过伤的左手掌心再一次涌出鲜血，顺着手指聚集在指尖，又滴落在地上。他速度之快几乎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又已经推回了美工刀的刀片。
鲜血的效果几乎比干涸的血迹更甚，几乎要让所有人认为，面前的管家就要变成一具骷髅或者干尸。
【“卧槽，是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直播间里顿时又炸开了锅，【“苏眠也是真勇。”】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受伤的又是他？？”】弹幕，一条飘屏闪过。
【“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他不会贫血吧？？”】另一人说着，【“难怪每次吃饭他都吃一整盘猪肝。”】
【“前面的重点歪了啊。”】
【“嘤嘤嘤，心疼眠眠。”】另有一人飞速发了一条，【“看起来都好疼，是不是游戏世界没有痛觉啊？”】
游戏内，苏眠咬了咬牙，疼的手腕一抖，恨不得把痛觉阈值拉到0。
“你……你竟敢……”
管家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手像是帕金森患者一样，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颗蓝色的眼球。
正是‘鬼新娘’苏珊的。
只是他根本拿不稳，手一哆嗦，眼球就已经轱辘辘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付成光脚边。
付成光一阵恶寒，刚想要移开脚步，却看见管家雷格仿佛猛虎扑食，猛地朝着他脚下的方向扑了过来。
付成光当即抬脚。踩爆了这颗眼珠。
管家摸了个空，更是暴怒的吼了一嗓子，看起来更像是无能狂怒。
“眼睛，给我……”
他那张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脸上满是狰狞，又将目光看到了面前四个人身上。
“眼睛，真是漂亮的眼睛。”管家的视线循环了一圈，最终恶狠狠落在了面前的苏眠身上，“把眼睛给我！”
苏眠向后一闪，抬手又是一甩，汩汩涌出鲜血又溅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间，另外半边还算正常的脸也被星星点点的血渍沾染，如同腐蚀一般，干尸似的蔓延到了脖子。
那双已经完全剩下皮包着骨节的手，猛地向着苏眠的方向抓了过去。
滋滋——
缕缕白烟从枯槁的手指上冒了出来。
苏眠皱紧了眉头看着他眼里的错愕，又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你伤不到我。”
管家雷格却在这一刹那，蓦的瞪大了眼睛。那本就没了什么肌肉组织的脸，这一瞪更是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你们说，他该不会吃自己眼珠子吧？？”】弹幕有人说了一句。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大家顶住，我先撤了！”】
【“记住前面那个人的id！！上次说眼珠子撞掉也是他！！！”】
游戏内，几乎只剩下皮和骨头的管家猛地一转头，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侧宋千夏的身上。
一具干尸跑的飞快，抬手就向着她眼睛抓来。林素抬手猛地一扯她的胳膊，这才堪堪躲过这只剩下骨节的手指。
与此同时，宋千夏脖颈上的那枚水晶吊坠也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响。
原本的裂痕好像更大了些，就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管家又飞速缩了回去，速度之快让苏眠很是害怕把他那俩眼珠子甩出来。
随着眼眶越发凹陷，眼球像是终于留存不住了一般，就见管家已经抬手抓向了自己的左眼眼眶。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苏眠侧过头不想看这种画面，却在他移开目光的下一瞬听见了一声惨叫。
“伯，伯爵大人！”
管家凄厉的叫喊，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缓缓走进的莫里亚蒂，那柄红宝石手杖不轻不重的点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响动。
吸血鬼吸了吸鼻子，血腥味刺激着鼻腔，眸中更是狂热难掩，就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他兴奋的气味，血红的眼眸骤然一亮，将视线落在了苏眠哪只仍在滴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