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茹被蒋婉一噎,递着膏药的手一时竟没有及时收回来,蒋婉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她扬了下唇角又很快放下,眸中染了一丝担忧:“太子妃?太子妃?”
蒋茹回过神,发现自己还保持着递药的姿势,面上一口哂,忙低下头去遮掩自己的失态。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蒋婉走到主座上坐下,颇担忧的问道。
蒋茹艰难的扯了下嘴角:“许是昨夜没休息好,不想竟在皇婶面前失了态,还请皇婶恕罪。”
“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用得着请罪了”,蒋婉表现的很大方,她眉眼带笑,看起来颇为温和:“太子妃还未说是如何得知本宫受伤了的。”
“这……这……”蒋茹吞吞吐吐的开口:“臣妾也只是听闻您与煜王殿下遇袭,想着您会不会受伤,竟没想到真是受伤了。”
“嗯”蒋婉满意的点头,她掀起眼皮,又开口问道:“劳烦太子妃挂念了,只是太子妃又是如何从何处听闻本宫与殿下遇袭的呢?”
蒋婉蹙眉,故作沉思:“本宫记得,殿下尚未进宫告假,连圣上也是不曾知晓,看来太子妃消息灵通的很。”
话一出口尽是错处,蒋茹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开口。
“只是,本宫倒不知……”蒋婉看向蒋茹:“太子妃这消息来源,是在本宫府上安插了人,还是……”
蒋婉从主座上下来,行至蒋茹面前,薄粉色的鸳鸯锦鞋在自己面前停下,蒋茹只觉压力压顶而来,额角渐渐溢出冷汗,她拧紧了帕子,力气大的似乎是要将帕子撕碎。
“还是,这场遇袭本就是太子妃的手笔?”
蒋婉俯下身子,对上她的视线,依旧是笑着,却让蒋茹打了个冷颤。
她艰难的扯着嘴角,想做出一副听笑话的模样,但大抵是太过紧张,面上表情难看的很。
“皇婶说笑了”,她依旧不敢抬头看蒋婉:“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叔和皇婶啊。”
蒋婉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蒋茹被她看的心里没底,越发不敢抬头,压抑感扑面而来,她终于受不住,起身同蒋婉告辞。
蒋婉依旧笑着,甚至提出送她出府,被她一口回绝。
蒋婉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煜王府,蒋婉在她身后看着,霜降上前一步,拧着眉:“夫人,依奴婢看,多半就是她的手笔。”
蒋婉收回目光,神情瞬间变冷,刚刚为了端着,她强忍着肩膀处的痛意,这会儿突然松懈下来,只觉伤处火辣辣的疼,但她也只是微拧了下眉,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她胆子倒是大,竟然买凶杀人”,蒋婉冷笑一声,声音里像是淬了冰:“若我和殿下运气差些,只怕是要死在那巷子里。”
“夫人,那咱们就这样放过她?”
“放过她?”蒋婉侧头看霜降:“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我身上这伤,还有殿下身上那伤,又岂是平白无故受的。你且看着吧,我非要她付出代价不可。”
正说着,谢韫从后院过来,瞧见蒋婉站在风口,将身上的披风解了披在她身上,责备道:“身子还没好,又出来吹风,你是真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是不是。”
自知自己理亏,蒋婉也没跟他顶嘴,只抿唇一笑,谢韫也没再说什么,他将披风带子系好,开口道:“昨夜那群黑衣人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
蒋婉看向他,邀功似的开口:“臣妾也知道了。”
“哦?”谢韫有些意外,他颇意外的看向她:“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尚且是用刑才寻出来的幕后黑手,蒋婉一介女儿家,待在府中也没出去,是用什么方式知道的?
“殿下以为臣妾为何不好好养伤来正厅?”
谢韫抬眼看她,她又开口:“臣妾那个妹妹来了,说是给臣妾送药膏来的,可臣妾遇袭一事谁也没说,殿下也未曾给皇城递过信,照理说,知晓此事的人除了咱们府中再无旁人知晓的,怎么就偏生臣妾这个妹妹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知道臣妾受伤了,这若不是昨夜那群人回去复命说的,她又怎会知晓。”
她那机灵模样让谢韫心尖一动,他抬手摸了摸她发顶:“真聪明。”
宠溺般的语气让蒋婉红了脸,她低下脑袋,不敢让旁人瞧见脸颊两处的绯红。
她垂下眼睛,抿唇笑了。
怎么心尖这么甜?
李明玉处置完虞珵的第四日,谢之行造访了她的凝玉阁。
李明玉正把玩着内务府送来的小玩意儿,谢之行虽不是夜夜在她这里歇息,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来坐一下,内务府也不敢怠慢她,有什么好的也送过来。
谢之行进正殿没让人通报,李明玉一颗心在那稀奇玩意儿的身上,也没注意到他,还是身边的嬷嬷提醒这才看见。
她虽知道谢之行不是那种重规矩的人,但因着老嬷嬷在场,她不得不起身行礼,却被谢之行打断。
谢之行将人都屏退,瞧着屋子里只剩下他与李明玉这才开口:“听说你又去程景宫将人给打了?”
提到虞珵,李明玉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看了眼谢之行,没有丝毫规矩可言:“什么叫又?你知不知道她……”
“啧”谢之行打断她:“你是越发没规矩了,什么你你的,朕是皇帝!”
“是,皇帝陛下”,李明玉丝毫没给他面子:“您是皇帝没错,但身份再珍贵,您也不能在舒贵妃那里受了气就来臣妾这里耍威风吧。”
心思被一语道破,谢之行蹙眉,他动了下身子让自己面对着李明玉:“你说我对你也不是很宽厚,你都敢对我有的没的不守分寸,她怎么就不呢?每天臣妾臣妾的听得我都累了。”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不妥,他拧眉:“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跟你说虞珵呢,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明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她既然敢污蔑我,我为何不能坐实这罪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这我能忍吗?”
“我看就是李相太过宠溺你,宠出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来。那虞珵今日哭着喊着来寻我,你说我是罚你不罚?”
“我以为会是太后过来责罚我,没想到虞珵这死丫头,竟然去找了你”她手支撑着脑袋:“莫不是觉着去你面前哭几声,你便会心软给她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