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琛本不想让她去，但看她特别坚定，心中多少有些触动，便道：“可以，我跟你一起。”
“你在外面等我，可以吗？”沈微雨问。
“……”霍靳琛皱眉。
“相信我。”
“去吧。”
最终霍靳琛还让她一个人，进了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
虽然有玻璃隔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但是玻璃是隔音的，并不能听见里面人说话，不过好在沈微雨对面的两个人，都被苏起用手铐铐住了。
沈微雨坐下，望着面前两个憔悴的人，轻声开口：“我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快六岁了，过几天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了，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陪伴他们一起过。”
“我是两个六岁孩子的妈妈，在你们的孩子出事之后，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的孩子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女人已经开始抽泣，男人则是抬头狠狠瞪着沈微雨：“你是在跟我们炫耀？”
“是啊，我在跟你们炫耀。”沈微雨笑着说，“炫耀我是坐在这里的人，而不是坐在你旁边的人，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我们害了孩子吗？”
“不是你们开枪，我的孩子怎么会死！”
“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开枪吗？”
男人突然沉默。
沈微雨笑着继续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不开枪，你能保证孩子就能平平安安的，跟你们去往你们准备好的地方？”
“你们为什么要追我们？啊？我本来有个特别美满的家庭，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
“等一等。”沈微雨轻声打断他，“你该不会认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是不会有报应的，是好事吧？你知道吗，老大的女人有资格喊冤，因为她是妇人，她所承担的是家庭和孩子给予的责任，而老大不一样，他们所要背负的是社会责任。”
“你失了社会之责，导致家庭破裂，你认为，这是我们的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不耐烦。
“你大可以继续保持你现在的态度。”沈微雨缓缓起身，“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件事，首先，即便你们逃脱了，你们的孩子也会是我们的目标，在你们选择逃跑的那一瞬间，孩子的生死已经听天由命，其次，无论你们现在是逃还是说，结果无外乎就是家破人亡，但是一起死还是分开死，是和你们的孩子一起死，还是眼睁睁看着你们的孩子被送进我们的实验室……”
“别动他！！”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想要朝沈微雨扑过去。
沈微雨很冷静地扶住桌子，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疯狂了一会，缓缓平静下来。
沈微雨才不急不缓地继续开口：“我可以不动他，但是你能给我什么？你凭什么要求我一个猎人，去听从猎物的悲歌？”
女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双手颤抖着，哀求似得说：“求求你了，拜托了，不要……”
至少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尸体啊。
“我等二位的消息。”
沈微雨话落，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男人突然开口，“如果我们现在说，你们是不是会放过我们？”
“等二位坐牢出来，就是国家干干净净的公民，我和我丈夫所在的集团会提供就业服务。”沈微雨停下动作回应，“我们不怕你们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但是做事前要想想清楚，你们到底是要你们的人生跟着恶念陪葬，还是好好的重写做人，拥有平凡的幸福。”
砰——
沈微雨将门关上。
憔悴的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愤怒，已经变成困兽的悲哀。
他们现在，哪还要什么资格去报复，他们不过就是被放弃了的可怜人而已。
那边的人不会管他们死活。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你出去之后，好好工作，多攒点钱，等我出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老公……”女人泪眼婆裟。
“我看出来了，他们是公家的人，这一次我算是栽跟头了，现在我把情况告诉他们，总好过未来死在监狱里，对不对？”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娘们哭什么。”
“我一点都不后悔歌了你，但是我后悔我没有劝你不要干这些事。”
女人嚎啕大哭。
男人却出奇冷静。
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的后悔都没有用了。
只能期望，两人真的还有，可重头来过。
……
转眼三天。
顾彻恢复的差不多，除了吃的方面需要控制之外，其他和平常没有两样。
只是他脸上的伤疤过于明显和多，就连不认识他的护士，走来走去也会说一句，这真是个可怜人，长得那么帅却弄成这模样。
偏偏还是他自己弄的，怨不得任何人。
顾彻听这些言论听腻了，索性就在病房里不出去。
华初这三天都没过来，他也渐渐学会了不去期待她的出现，自己一个人，没什么不好。
咚咚咚——
“进。”顾彻说。
华初推开门，将一些水果放在茶几上：“我买了点东西给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吃一点，消磨一下时间，我已经问过唐易轩和宋意了，他们说你可以吃这些，不会伤到身体，也不会阻碍伤口。”
顾彻没回答就静静坐在那。
但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手是在颤抖。
华初过来，他其实很激动，但他不想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怕再把她吓跑。
“谢谢。”顾彻静静望着窗外。
“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晚上的话我要回去处理公务，你手上的那些事，现在都说我在处理的，所以……”
华初其实是想问他，要不要考虑回去休息，可是看他脸这个样子，她又觉得在医院里待着会更好。
顾彻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吃，你还忙得过来吗？”
“还可以但毕竟是两个人的工作量……”
“嗯，我今天就可以回去。”
“这个我问过唐易轩了，他说最好还是在医院里观察一下，如果实在不行，还有三天再出院。”
顾彻点了点头。
“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跟我说？”
华初听闻一愣，迅速低下了头，手指有些不安的乱动。
顾彻勾唇笑了笑：“跟我说些心里话，对你而言已经这么难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