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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铭实在是见不得他这幅模样,索性把手机夺回来,“是我。”
“哦,”对方问:“你有什么事?”
“不是有段时间没见魏阿姨吗?挺想阿姨的手艺,小鲸也刚回国不久,我就跟他商量,想去你家坐一坐。”
王承铭抬眼瞥面前人,见周鲸满眼期待,便顺着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电话那边冷笑了声,反问:“周鲸?”
王承铭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没出声。
“王承铭,你旁边有人?”魏准很快看穿一些把戏,也没拐弯抹角,“是周鲸让你问的?周鲸在你旁边?”
王承铭岔开话题:“你问这些干什么,大家不都是朋友?魏阿姨也挺喜欢小鲸,就算你跟小鲸有过节,但魏阿姨喜欢,你总不能不让魏阿姨见小鲸吧?”
魏准淡声道:“他随意。”
王承铭:“……”
王承铭:“所以你是不是该一起去?”
魏准攥着手机,垂眸盯向被他压在床上的人。
许净洲眨巴着眼,满脸好奇。
他很乖,也没出声,眼角蔓延出抹惊心动魄艳丽的红,身上几处刚遭□□的痕迹红得新鲜。这人看似听话,似乎很有耐心等待这通电话结束。
藏在被子里的手却偷偷动作,挑逗似的轻蹭。
魏准腾出手按住他的不安分,拿远手机。
他俯下身,声音不自觉低哑:“就这么等不及被|操?”
刚停歇片刻的攻势更加猛烈卷席而来,许净洲自食恶果,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弄得更咽出声,又开始咕咕哝哝抱怨。
魏准把手机拿近,问:“想让我去吗?”
许净洲赌气不理他。
“不说话你就别想回片场,”魏准说:“以后也别想拍戏。”
“不讲道理!你又不告诉我是去哪里,跟谁去。”本来就吃不住痛,许净洲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尾音颤得厉害。
魏准看了眼手机,说:“跟个人渣回魏家。”
“回家当然要回家,但是为什么要跟人渣回家。”许净洲眨眼,“如果哥哥见到人渣心情不好,就带我一起嘛。”
他认真道:“我很会调节气氛。”
魏准挑起眉,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这次,音孔那边的呼吸和憋哭声便清晰不少。某些人似乎忍不住了。
“听见没?”他慢条斯理道:“那就去吧,但我要带个人。”
·
挂断电话后,王承铭整个头都大了一圈。
身边那位祖宗早就把自己关屋里,在里面叮铃咣当乱摔东西。
晚饭也没吃。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
“不是,周鲸,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蠢啊!”他走到门口吼:“魏准包养那货不就是为了睡??你是早没想到还是怎么?”
屋里摔东西的动静愈发刺耳。
“好,就算你现在是吃醋,周鲸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魏准为什么答应带许净洲去魏家见我们?”王承铭绞尽脑汁,劝他:“不就是为了气你?”
这话才终于起到丁点效果。
王承铭继续劝:“你总该认清和魏准现在的关系。魏准恨你、讨厌你,都是应该的。但你现在不是想挽回吗?”
“既然想挽回,就该有个挽回的样子,”
面前的门猝不及防被人从里拉开,周鲸红着眼站在门口。
他委屈:“我这样还不够?”
“够个屁,”王承铭无语,“听见人家许净洲刚才在电话那边怎么哄人了没?你再看看你,你给魏准说过一句好话没?”
周鲸有些迟疑:“我像他那样,就也能讨魏准欢心?”
“……”王承铭叹了口气,“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像许净洲那样。他一□□的有什么好模仿?说到底,魏准会找他睡他,不还是因为心里有你?”
周鲸松开眉心,眼底神情似有好转。
“我的意思是让你花些心思接近魏准,让魏准明白你的心意。他现在对你还在气头上呢,”王承铭苦口婆心:“你得把人哄好。”
周鲸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若有所思点头。
“算了,到时候你不会我再教你。”王承铭见总算把人叫出来,松口气,拉住他往餐厅走,把刚热好的菜摆到他面前。
周鲸盯着面前饭菜,依旧是副不大有胃口的样子。
他垂着眸,“可是我现在就不想让许净洲呆在魏准身边,”他夹着筷子乱戳,蹙眉,“我不想魏准身边有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
王承铭看着就心疼他碗里的肉,不耐烦道:“行了!”
周鲸抬头看他。
“既然一时半会改变不了魏准的想法,那就从许净洲入手。”王承铭也捡起筷子,夹出一块肉,“许净洲会缠着魏准,不就是因为魏准有资源?”
他抬起眼,话里若有所指:
“那如果许净洲名气臭到极致,魏准给的那些资源死活不肯要他呢?”
·
屋里。
魏准打好领带后瞥眼床上,“许净洲?”
某人从被褥里探出头,眼睛被额前刘海半遮住。
看出他是要走了,许净洲眨了眨眼,雪球似的在床上打两个滚,用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赤脚踩上地板挪过来。
魏准面无表情盯着他。
许毛毛虫洲碰瓷似的倒到他身上,一边拱他一边拆身上的被褥。
“闷声不吭跑的是你,缠着要的也是你。”魏准捉着人的后脖颈,强迫他抬头,“许净洲,你身上奇怪的地方怎么这么多。”
做的时候又哭又闹,停下来后却反而变着法撒娇勾引人。这人仿佛天生就有这方面的本领,在床上格外放得开。
总喜欢在被按在墙上的时候,偷偷拿笔在他身上写字母画纹身。
还不许他摘手表。
魏准把他这些奇奇怪怪的习惯归结到许净洲的独特性癖上。
“哥哥,”许毛毛虫倍觉无辜:“我没有跑。”
“改口,”魏准皱眉,“我不比你大多少,叫什么哥哥。”
许毛毛虫:“不。”
许毛毛虫:“你就是哥哥。”
魏准对这些无聊点没兴趣,松开了他。
“我包你的目的就是随叫随到,需要你上床的时候你必须在,”魏准瞥他,“最近两天不能乱跑,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许净洲盯他,“好凶。”
魏准:“……”
许净洲有些为难:“那剧组需要我去拍戏怎么办,我可以过去吗?”
“不可以,”魏准询问:“有问题吗?”
面前人裹着被子嘀嘀咕咕,肚子里八成把他翻来覆去吐槽个遍,最后才心服口服的乖顺应下:“好吧。”
魏准离开的时候把门反锁。
许净洲跑去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阳台旁边看外面发呆。
一时半会腾出空,他满脑子都是角色和剧情。
于是又开始对着镜子练戏。
台词刚念到一半时,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铃,吓得他一激灵。
许净洲跑过去接电话,“苏导。”
“小洲,你现在在哪?”苏导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说好这两天没你的戏,但刚才和编剧聊了聊,发现男主的一处剧情改改更合适。”
“如果改动那段剧情,你就得再加一段跟女主的对手戏,”苏导问:“你现在方便吗?咱们尽快拍完尽快结束。”
许净洲立即起身往外走,“苏导想怎么拍?”
“校庆那段,你帮男主的忙给女主惊喜,然后告诉女主,自己准备出国的打算。”苏导说:“女主就是在这里看出你的心意,开始有意和你保持距离。”
许净洲拧动门把手,没拧开。
他这才发现魏准刚才是把门从外面锁住了,里面根本打不开。他皱眉猛地扯拽几下,清透眼底浮现出少见的烦躁不耐。
苏导问:“怎么了?”
“没事苏导,”许净洲转身,视线在屋内转过一圈,然后快步走上阳台。
阳台的设计符合欧式风格,旁边有半截起修饰作用的石梯。
苏导总觉得不对劲,依稀能听见从电话那边传来叮铃咣当的杂音,但又听不出是什么。
半晌后,
电话那边咣当一声!伴随青年吃痛闷哼。
“小洲?你在那边干什么呢?”苏导忙道:“如果现在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刚拍完前段剧情,情绪正合适。等你回剧组以后再拍也来得及。”
许净洲勉强站起来,用湿巾随意擦掉手心处的擦伤,
他回头看了眼楼上阳台,说:“苏导先给依依姐讲戏,我马上过去。”
·
与此同时,
剧组。
苏导刚挂断电话,就被场外的谭依依找了过去。
“苏导,”谭依依蹙眉,指着剧本,“前面的戏还好,但后面这幕我不能上。”
苏导看她指的地方,“为什么不能?”
“二楼天台啊,连个扶手栅栏都没有!”谭依依睁大眼,“今天风又大,万一我被吹下去怎么办?而且这只是个侧面的镜头。”
苏导听出她的意思,“你想用替身?”
倒也确实不是什么特写镜头。
而且今天的风确实有点大,不排除会出现意外的可能。
许净洲到的时候,剧组里基本已经准备就绪,
他一路跟大家道歉,又被化妆师妹子拽去化妆,边化妆边理顺改后的剧本,酝酿情绪。
刚进入情绪,苏导恰巧过来找他。
“小洲,”苏导说:“前面的戏就按我跟你说的演,后面几个镜头让替身上。”
许净洲一愣,“替身?”
“是,刚才依依跟我说她要用替身,说今天风太大。”苏导笑了笑,“替身演员我都已经找来了,你们只把前面对话的长镜头拍好就行。”
许净洲立即摇头,“我不用替身。”
“这一幕本来就没多少镜头,如果换替身,很容易出现情绪上的断层。虽然观众可能看不出来,但我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嘛。”许净洲眨眼,“况且只是风大而已。”
“大不了,”他歪头看向化妆师,“姐姐,稍后我换一双最防滑的鞋。”
化妆师被他逗得笑出声。
苏导也就随他去,又让工作人员把天台上的杂物清理干净。
前面的长镜头还算顺利。
自打上次在片场跟他闹过后,谭依依除了必要的演戏上的沟通,其余时间几乎不跟他讲话。
今天也是,拍完镜头后便离开片场,除台词以外没有跟他多说一句。
“小洲,怎么也在一个剧组,还是要和依依处好关系。”苏导随口一提,便抬手招呼机器,“准备下一个镜头,早拍完早收工。”
许净洲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
夜里风势更猛,冷风仿佛能吹透骨子里。
许净洲按照要求蹲坐在天台边,跟替身演员相差半米距离。
“好!就这个镜头!”苏导目不转睛盯着摄像机,“小洲你抬一下右胳膊,替演转头,机器准备好了没有?其他角度也多拍两张。”
“稍等!机器出了点问题。”工作人员在那边喊:“小洲和替演再坚持几分钟!”
许净洲维持动作不动。
他脚腕抖得厉害,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从那半截石梯上跳下来的时候还没感觉,这时候突然开始刺痛,冷风刮在半露的脚踝处,仿佛是在伤口上撒盐,一点点瓦解掉他支撑身体的全部力量。
“卡。”苏导松了口气,摆手示意结束拍摄,“好了小洲,快回来吧。”
她的视线刚从机器画面上挪开。
同一瞬间,
身边几个管服装的妹子突然尖叫出声,彻底搅乱原本和谐的拍摄。
人群哄乱中几架机器被撞翻,靠前的人急忙跑到天台前边,黑夜里涌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
苏导愣了一瞬,听见有人扯着嗓子慌张喊:
“人掉下去了!!快去救人!小洲掉下去了!”
娱乐圈姓许的一大把,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许某。
却偏巧在这时候,一个营销号突然站出来,几张照片附带详细文字,连带酒吧服务人员的采访,把姜导只准备“警告”的人彻底揭发出来:
“来来来,听我把事讲清楚。”
“许某,许净洲,十八线不出名小演员,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联系上姜导,试图搏一搏姜导新剧里的主角。但大家都知道,姜导新剧主角多少家盯着?隔壁周鲸家盯得眼睛都红了,不还得老老实实排队等?”
“这位许净洲呢?人家姜导好心让他试戏,他倒好,脱裤子的动作比谁都利索。姜导什么人?当然忍不下这种恶臭风气。”
“底下附图,还有采访酒吧服务人员的视频。”
照片光线不好,但能看清上面是他和李青走进酒吧的场景。
视频也真切存在,许净洲点开视频看一遍,认出里面吐槽他的妹子就是那天酒吧的服务人员,演技倒也不错。
他没什么反应,扭头去找油条吃。
倒是李青被气得呲牙咧嘴,吹一口气都能原地爆炸的模样。
“我真没想到姜于生居然是这种人。”他面红脖子粗,“小洲,这事你不用管,交给我,我找人帮你解决一下。”
许净洲嚼油条时脸颊鼓起,“不要麻烦哥哥。”
“这不是添麻烦,虽然我很生气,但小洲,咱们得认清自己几斤几两,”李青语重心长:“为什么网友选择毫不犹豫相信姜于生?就是因为他有名气。操这么多年的耿直人设,这时候可他妈算派上用场了。”
“而且如果不解决这件事,八成还会影响到校园剧组那边,”李青皱起眉,“姜于生是要彻底断掉你的事业。”
许净洲这才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态度放得严肃正经,“这样。”
李青:“所以还是要找魏总帮忙。”
许净洲:“不。”
李青:“……”
他彻底没了脾气,无奈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许净洲眨了眨眼,盯着李青目不转睛。
李青正在纳闷这人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琢磨什么时,突然听见对方发问:“青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吕九的艺人?”
“吕九?”李青琢磨几分钟,记起来:“好像是见过一面,先前参加活动跟他聊过几句,他跟那个谁,跟周鲸是一个公司一个经纪人。”
“……”
“不对,”李青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狐疑看他,“你怎么知道?”
许净洲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双眼睛亮晶晶,跟只生动活泼的小狐狸似的,
“青哥,”他说:“我有个办法。”
·
李青送他去见吕九时,整个人都是僵的。
他停下车,纠结半晌后还是满脸复杂的看向身后人。
许净洲换了身无比规整的西装。
他这幅长相,穿西装也束缚不住清雅拔俗的气质,五官又生得温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做助理的。
偏偏他今天就是要装一个助理。
“小洲,”李青忍不住道:“要不还是换个身份吧,你说你是魏总助理,我都不太信。况且这事要是让魏总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
“我是个演员,演个助理不算难。”许净洲理所当然道:“而且青哥,你能想出更合适的身份吗?能让吕九认为自己找到靠山,并且无所顾忌讲出秘密。”他笃定道:“没有比魏准更合适的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在许净洲提到“魏准”这个名字时,李青从他眼里看到无比陌生的冰冷。他难以置信会在小洲眼里看到这种情绪。
但又好像是错觉,眨眼工夫便又是那个乖巧温顺的许净洲。
“最重要的是,”许净洲说:“哥哥不会生我的气。”
李青心道等魏准知道这事,不把你扒层皮都是好的。
许净洲拿好公文包,走进茶馆的瞬间便收敛起身上所有柔软处。他进门时垂着眸,径直向约定好的位置走去,动作干净利索,落座便按下录音笔。
似乎懒得多看对方一眼,态度极其嚣张散漫。
吕九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你好。”
“吕先生,先前在联系您时,我已经把来意说得很清楚。”许净洲平静道:“魏总不希望您提及任何有关他个人情感的问题。”
吕九抿住嘴角,“我明白。”
“在正式开始前,我遵循魏总吩咐,先把其间利害关系跟您讲清楚,”许净洲倒了杯茶推给他,“于您而言,害处是巨大的舆论压力以及心态创伤,利处,是魏总可以帮您报复姜于生、付东义,以及,”
他客套笑了一笑,语气疏离浅淡:
“周鲸。”
这几个名字仿佛给予面前人莫大勇气。
吕九立即红了眼,“我承认自己当时不懂事,也幼稚,总做一步登天的美梦,所以才会被付东义骗去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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