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玦虽然不信,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正常,她不想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刨根究底,“你最近在准备那个国庆表演,筹备得怎么样?”
“还行。”
“国庆那天学校有安排,我和你母亲怕是没法去看你表演了。”
范徵羽回国后,开了几次个人音乐会,范明玦夫妻俩只要有空,都会去,只是当老师的,有时真不是那么清闲的。
这两年教辅材料一直变,对于他们这些年纪大的老师,也需要适应,范明玦除却带班授课,还是政教处的,平时就更忙了。
“没事。”范徵羽只是一笑,只是目光触及到她爸的视线,心底还一直打鼓。
她爸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隔天云鹤枝有演出,范徵羽正好清闲,特意去给爸妈买了颈部按摩仪,又给范老爷子换了一套收音机。
范明玦拿到女儿送的东西,一直说她乱花钱,可是实际行动却证明了,他很开心。
开心到完全忘了女儿近期的一些异常。
**
范徵羽和云鹤枝磨合了一段时间,很快就临近国庆演出,他们必须要去乐团演出的剧场进行彩排预演,因为到时候要根据两人的站位,安排灯光之类,还有音响调试,对于演出,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云鹤枝随她进入乐团后,惹来了不少人的艳羡。
“云老板比我想的年轻,卸妆后这么好看吗?”
“人家本来年纪也不大。”
“范徵羽运气也太好了吧,没请到郑老板,结果来了个云鹤枝,这次表演,老师让他们压轴,估计我们又得沦为背景板了。”
……
云鹤枝进入乐团后,也与众人打了招呼,握手,社交礼貌而已。
只是其中一个姑娘与他握手时,她本是甜甜喊了声,“云老板。”抬头就发现云鹤枝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就好似将她看穿了一般。
这女生就是之前去梨园打扰了郑兰生默戏的那位,梨园都有监控,想查她很容易。
云鹤枝与范徵羽去后台准备时,他便问了句,“你不好奇上次是谁想截胡?”
“我知道是谁。”范徵羽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
“你知道?”云鹤枝以为她不知道,据他所知,她从未向梨园打听那姑娘的具体情况。
“你以为乐团的水不深吗?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了,这件事刚发生,就有人私下匿名联系我了,无非就是想看我去手撕她。”范徵羽轻笑着。
“我本来就是不会这个乐团的人,空降抢了首席的位置,难免会遭人嫉恨。”
“要是顺了某些人的意,真的和那个姑娘拧巴起来,总有人浑水摸鱼,可能明天圈内就会说我在别人地盘欺负人。”
“有时对她最大的打击,并不是正面硬刚,而是彻底无视,我就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就不必自己找戏了。”
……
她不是个怕事的人,也不想惹事。
说到底,这件事还间接帮了范徵羽,若不然,她可能不会如此大度。
“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因为她的破坏,我才有机会跟你合作。”
范徵羽冲着云鹤枝一笑,他也只是点头应着。
“徵羽。”乐团老师抱着一束花过来,与云鹤枝打了招呼,就把花递给范徵羽,“你的那个追求者送的。”
“他怎么还在送花?”
“你这段时间没过来训练,他也天天送花,风雨无阻,他对你还真是痴心啊,从七夕你演出结束开始的,这都多久了。”老师打趣着,将花放下就走了。
范徵羽有些无奈,这么多年,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只是像这样缠了几个月,她换地方演出,他就追到哪个地方,她已经拒绝,还痴心不改的,也是头一个。
“追求者?”听戏的人,大部分年龄偏高些,送花有,还真没追着他跑的,云鹤枝打量着花,目光落在上面的卡片上。
倒不是他故意想看上面的内容,只是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的文字很清楚。
my.love落款是爱你的人。
酸得很!
云鹤枝挑了下眉,真腻歪。
范徵羽还有些不好意思,将花放在边上,“我们去台上排练吧。”
云鹤枝点头,这两人是第一次在剧场排练,乐团的人几乎都坐台下或者站在后侧幕布后,都很期待这两人能碰撞出什么火花。
“我是真好奇,两人才磨合不到一个月,能表演出什么东西?”
“别弄得不中不洋,最后丢了我们乐团的人就行。”
“我倒是很期待。”
……
台下的人嘀嘀咕咕,随着小提琴声响起,云鹤枝也起了范儿。
云鹤枝戏腔一亮,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是排练,此时音响设备还没搬上去,他的嗓子又清又亮。
两人表演,都不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乐团负责人算是吃了颗定心丸,他们都想好了,如果排练不好,就让范徵羽上台独奏,这也导致他们不敢大肆宣传这次的合作,生怕砸了乐团招牌。
现在距离演出还有几天,只怕再宣传也来不及了。
这也是导致,两人都有了一次公开合作,而范明玦、江锦上等人却并不知情的原因。
排练结束,乐团的人还想请云鹤枝吃饭,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吃东西忌口很多,需要胡嗓子,可能在外人看来,有些矫情太过,可他这行,却不得不小心。
与大家说明情况,众人也能理解。
因为他家与范徵羽家离得很近,两人便一起回去。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静距离看你登台唱戏,感觉挺不一样的。”范徵羽对这次演出也是信心满满,“你以前登台演出会紧张吗?我以前上台,都会手抖。”
“我曾经上台,被人轰下来过,说我唱得太烂。”
范徵羽愣了下,余光打量着云鹤枝,他语气云淡风轻,这件事对他来说,显然已经过去了……
只是范徵羽听来,却有些心疼。
她太理解这种感受了。
他们不是演电视,大家骂电视演的烂,不会指着你鼻子骂,他们表演与观众距离太近,他们有些许不满,随时都能感觉到,只是被人轰下台,这情况她还没遇到。
“云老板……”
“嗯?”
“你特别好!真的,我知道的。”
合作这么久,范徵羽知道他的专业,就是没演出,还一直练嗓子,严冬酷暑,怕是一天都不会停。
云鹤枝打量着她,她冲他笑得灿烂真诚,他只是淡淡点头应着,转头看向车窗外,这心头却像是被火浇过。
瞬时暖烘烘的——
许多人知道他被人轰下台,只说心疼他,可怜之类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反应是说:
他很好!
被人肯定的感觉,很好。
**
很快就到了演出当天,云鹤枝需要准备的时间很长,光是化妆这一项,就得花费许多时间。
乐团人很多,没办法给云鹤枝安排独立的化妆间,他与范徵羽共用一个。
范徵羽以前跟着江锦上去后台看他,就看过他化妆,今日一见,心境又变得完全不同。
她看着云鹤枝执笔描眉的动作,眼睛都直了。
她想起自己初次化妆,将自己的眉毛,涂成两条毛毛虫,就觉得一阵尴尬。
京剧化妆用的东西和普通化妆品不一样,范徵羽以前只是看过,如今关系熟了,征求同意后,就动手在手背上试了下。
新奇,有趣。
最主要的是,云鹤枝上妆后,简直不要太漂亮。
“喜欢?”云鹤枝偏头看她。
“觉得挺有意思的,有空我也想去弄一个,拍个写真什么的。”现在有不少这样的写真。
云鹤枝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
“你喜欢……”
“我帮你画。”
范徵羽愣了下,云鹤枝帮她化妆?
她这心脏又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