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水还能撑多久呢?神游不知多久,思绪拐向了十分现实的方向。
虽然除了罐头就是压缩食品,但总还能挑挑种类。我笑着左右看了看,还是没见到人影。
“要是听到就回复我一下啊,又不是捉迷藏!”我掀开放武器的大箱子,“治——君——”
“外衣穿我的好了,反正现在我们身高差不多。”我说着,从侧边拉链里摸出了十年后的我贴心准备的针线。
“被吓哭了吗,小姐?”那语气兼具了冷淡和调笑。
出去了吗?
下一刻,客厅角落的天花板忽然响起了机关运作的声音。移开的一格足以让正常成人通行的空洞中,治君轻捷地跳了下来。
在心底埋怨着自己,我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关掉小夜灯换成顶灯,在突然敞亮的光线下抱起存放洗漱用品的塑料盆,走到盥洗室门前敲了敲。
还在流泪的我跪立起来,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忽然改变主意大声说:“是啊,因为找不到你忍不住掉眼泪——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就可以看到嚎啕大哭的我了!”
我吸了口气,走到小厨房外探头看一看:“你在哪里?”
门是虚掩的,随着力度滑开的缝隙里没有人影。我推开门踏进去,开灯,洗漱台上方的镜面映照出空荡荡的盥洗室和不知所措的我。
治君打量着我,眼神充满微妙的审视意味,悠悠道:“眼泪都掉下来了哦?”
也不知道他执着个什么劲,继续问:“真的?”
“治君?”
“都快湿透了,再不保温我下一步就该对着你的墓碑哭了!”我粗暴地用被子把他裹成一团,抱怨着跑去小厨房烧水洗毛巾。
全神贯注盯着衣袖的我十分火大,理所当然地答:“所以你喜欢上的不是十五岁的我啊!”
……怎么可能在这啊!
正艰苦奋斗着,只漏出脑袋的圆滚滚的治君挪到我身边,探头看了看,嘲笑到:“好厉害,针脚活过来了诶~”
我吸吸鼻子抬头瞪他:“才没有!”
我吃了一惊,含着眼泪去看他。
监督着他喝掉热水,还得找一身干爽的替换衣物,我对着行李箱里他尺寸偏大的服装皱起眉,捞出一套贴身的里衣。
满满一箱手榴弹让我迅速退开把盖子端端正正放回去。
去客厅了吗?我一边洗漱一边想到。
“……治君?”一直无法落定的心情让我喉咙一紧,揪住袖口,嘴唇开合好几下才找回声音,轻轻叫到。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
战术腕表定好的闹钟还在“滴滴”响,我一惊,倏地坐起来,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含混叫了声。
我瘪着嘴一把抹掉泪水,跳下沙发,抓住又怔了一下的治君,“啪啪”拍掉他身上的碎雪,把他赶回卧室床上。
喘口气想到这,我再次仔细摸索了一遍,却根本找不到外出的路。呆呆站回客厅中央,庇护所仿佛一瞬间变成了逼仄的坟墓,要把我一个人困死在这里。
“治君?你在里面吗?”
“没有!”我恼火地反驳。
当然没有回应。
这下彻底清醒过来,我按掉腕表,四处张望一圈,卧室里仅剩小夜灯恒定地亮着。掌心下按住的位置已经冷透,本该睡在上面的人早就离开了。
振作一点啊!
转去客厅各处能挡住人的物件背后寻找,不由得焦躁起来。
抱着里衣在床沿坐下,我穿针引线开始给它们缝边。
说实话,我这方面的技术仅限能缝上,美观整齐就不用期待了。
探向身边的手摸了个空。
我在心底大叫,可眼眶还是无法自控地灼热起来。
没人。
刚从外面回来的他一头白霜,不合身的衣物里都塞满了碎雪,冻得皮肤惨白中微微泛青。神情还是那副有些恹恹的平静,他像颗压沉枝头的雪松一般一边“簌簌”抖落着白霜一边走到我跟前,弯下腰来。
我茫然地坐上单人沙发,踢掉鞋子蜷腿抱住膝盖。
“不要。”治君滚倒在我身边,鸢色眼眸轻轻瞥了我一下,拖长调子说,“像小姐这样的人,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别说风凉话,不然你自己来啊。”我努力让歪歪曲曲的线条走直,没好气地回呛。
——幸好我没遇上十五岁的他,不然会反目成仇的吧!
自带回音的盥洗室将安全屋的寂静成倍扩大,让我有些发毛,加快动作结束晨起的准备工作。回到卧室放下东西,我裹好外套拉开卧室门。
……能在食物耗尽前找到出口吗……不对,治君应该等会就回来了……因为太安静产生错乱了吧?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害怕独自呆着……
“治君,早饭吃什么?”
其实没有道理对他发火,但莫名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