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贺宝章一听我们掌握着何晓生的同族叔叔,便说:“那快点让那个叫大兵的过来啊!那是一张王牌啊,肯定能帮上忙的!”
我已经打开通话界面,只需要轻轻一点,就可以给千师姐打电话,然后让大兵赶紧来哈城。可是提督师兄却始终没有发话。
只见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突然说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来不及?”
提督师兄招手让我们过去,“你们来看,盯上疯花子的不止我们一家!”
“什么?”我和老四对视一眼,“还有其他人盯着疯花子?”
提督师兄点点头,往楼下一指。
我们来到窗前,顺着提督师兄所指看去,只见在疯花子和何晓生身后两百米左右,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是个秃顶,额头平平的冲上去,和后脑勺一同拱起一个尖尖的头顶。那头顶尖的吓人,好像外星人。两撇老鼠胡油乎乎的,跟摸了啫喱水似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那人是谁?”我问道。
老四显然是认识,见了大吃一惊,“妈呀,那不是姜海宿吗?”
“姜海宿?”我心说姜海宿又是谁,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
提督师兄说:“姜海宿,就是束派掌门。疯花子从束派弟子手中劫走何晓生,看来姜海宿是要亲自夺回去啊。”
原来这个人就是束派掌门,我牢牢记住了这张面孔。
这时,疯花子正带着何晓生进入旅馆,对身后的尾巴浑然不知。姜海宿看着那间旅馆,摸了摸小胡子,然后转身离开。
这回街面上重归平静,我们一边吃饺子,一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贺宝章说:“师父,束派远在渤海长蛇岛,姜海宿从长蛇岛出来,一路追到黑龙江。看这劲头儿,是对何晓生志在必得啊。”
提督师兄说:“我们第一天跟踪的时候也看到了,何晓生的父母硬气得很,束派要想问出点什么东西,恐怕得用他们的儿子来威胁。再说了,疯花子万一从何晓生那获得什么信息,对束派来说,也是个威胁。”
贺宝章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又多了一方,好像更乱了。”
我仔细分析眼前的形势,“乱一点……好像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好。姜海宿虽然不是我们的朋友,但是我们的敌人又多了一个敌人,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老四一边嚼着饺子,一边想着我的话,“小师叔,你这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也太绕了点儿,啥朋友、敌人、敌人的敌人的,能简单点儿说吗?”
提督师兄点点头,说道:“简单点说,就是鹬蚌相争,我们可以渔翁得利了。”
“哦?”老四好像也摸着点儿眉目了。
提督师兄说:“姜海宿比我们着急,让他和疯花子先斗着!”
老四终于想通了,笑道:“哈哈,我明白了,好!”
当天晚上,我们虽然都在床上躺着,但谁也没有睡觉。因为我们知道,姜海宿随时可能行动。我们在静静地等着。
十二点过了,外面没有动静。
转眼到了一点,外面还是一切正常。
时间很快来到后半夜两点,在我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
“着火了,救火啊……”
“快报警……”
隔着窗户,我隐隐听到救火的声音,往窗户上一看,只见窗户上正映着一闪一闪的火光。
“着火了!”我叫道。
我们三人同时冲到窗边,扯开窗帘,往外一看,正是疯花子居住的那家旅馆着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蔓延得异乎寻常的快,好像有人在一旁浇油一样。此时已浓烟滚滚,随着几声爆裂,一团团火焰龙蛇一般的从窗户窜出。惹得街面上一阵惊呼。
那是一栋三层的老式建筑,二楼的一些人见距离地面不是太高,就试图从窗口跳下。可是他们打开了窗户,却无法冲出来,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挡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打开天眼,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整栋建筑的外面,被罩上了一层网状的隔离层。里面的人就算打开了窗户,也无法跳出来。
我在四下里搜寻着,终于在人群当中看到了姜海宿的身影。他悠闲地背着手,正得意地看着大火。
“师兄,你看!”我指着姜海宿说道。
“嗯,看到了。”提督师兄说道。
“里面那么多人出不来,咱们得去救啊,不能就这么看着!”贺宝章看着他师父问道。
“再等一下……”提督师兄也很着急,他死死地盯着疯花子那个窗口。
这时,那个窗口已经被浓烟笼罩。透过天眼,我们可以看到疯花子已经打开了窗户,他发现建筑外层的隔离层,伸手一掌把隔离层打破。然后抱着何晓生就跳了出来。落地之后,疯花子脚步不停,把何晓生挟在腋下,拔腿就跑。那速度非常快,完全不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围观的人们见有人跳了出来,一阵惊呼。而人群中的姜海宿则不再背着手观望,跟着疯花子的身影就追了出去。
提督师兄见状骂了一句,“这疯花子,本来有能力把整个隔离层打碎,可是他却只打碎了自己窗口外的那一块,放着其他部分不管。”
我一看,可不是吗,其他人依旧无法跳出窗口。看着近在眼前的地面,就是挑不出去。
提督师兄说道:“老四,你去把隔离层打碎。小师弟,你跟我一起去追他们。”
“好。”我和老四同时说道。
这下我们也来不及走门了,直接打开窗口,纷纷跳下。老四贺宝章直奔火场。我则跟着提督师兄追赶姜海宿。
这帮人的速度真不是开玩笑的,我没追出五百米去就已经落后了。
提督师兄往后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要我快点跟上。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我,继续跟踪姜海宿要紧。我虽然不能紧跟,但是远远的望着,还不至于跟丢了。
自从在《半部论语》上学了这神行之术,我还是第一次拿来实践。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跟这些前辈比起来,我的功力还差得远。
我尽最大的努力跟随,终于没跟丢。
半夜两点,路上就那么两三辆车,因此他们开得都很快。可是都被我们嗖嗖的超过了。疯花子是第一个,姜海宿是第二个,提督师兄是第三个,我是第四个,不知这帮司机看着我们远去的身影,会做何感想。
跑着跑着,只见他们纷纷从高架桥冲下去,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以他们的速度冲出去的时候,都划出了一道平抛线。
我远远的看着时,还没觉得怎么样,觉得我也可以做到。可是当我也冲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距地面足有四五十米。
“我地妈呀!”我一阵头大,这么高我可不敢跳,于是急忙减速转弯。我心说还是乖乖的沿着高架桥绕下去吧。
我一边沿着高架桥转弯,一边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现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江边。
我下了高架桥,追着他们的方向又是一阵猛追。到地面后,我的速度重新上来,终于有捕捉到了提督师兄的背影。
这样的追逐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我看到提督师兄的身影在江边略一停顿,然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我靠!不是跳进松花江了吧!”
我很快也来到了江边,一看眼前的情形,当时就愣住了。
只见眼前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工地。而正在施工的不是什么临江堤坝,也不是什么大桥,而是一孔幽深的过江隧道。
知道什么叫“过江隧道”吧,就是从河岸开始深挖,在距离江底几十米的地下打一条隧道,直通江河的另外一端。
我匆匆瞄了一眼入口处的工程概况图,原来这是哈城C路地铁的过江隧道,此时正在进行盾构施工。工程繁忙,夜间都没有停工休息。
洞口处,有几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愣愣的看着我。
我一下跳过工地外的围挡,朝几个工人大声问道:“师傅,刚才不是是有人跑进去了?”
几个工人没有说话,不明所以的往里面指了指。
我看着隧道洞口立着的一排黄色安全警示牌,心说这几个人真是不要命了,冲进正在施工的江底隧道,这是要闹哪样?
没办法,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我闷头紧追,一溜烟儿冲进过江隧道。惊得洞口几个工人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争先恐后地跑上了岸。一边跑还一边用手里的对讲机“滋啦滋啦”的讲着什么。
冲进隧道之后,里边传来悠长的机器轰鸣声,我行动的声音在隧道壁上传来阵阵回响。我不由降低了速度。过江隧道内灯火通明,照如白昼,我能清楚地看见前方的情景。
只见这条隧道宽度大约有十五米,顶部最高出也有七八米高。隧道周边的洞壁上,是厚厚的混凝土。过江隧道还没有打通,随着隧道的延伸,在里面几百米处汇聚成一点。那里有一个巨型的盾构机正在运转。仿佛是一个吞噬着岩石的怪物,正在一步步往前大地深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