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说的好似你现在的命归自己似的。”正端着碗猛扒饭的张发财见缝插针的放了句嘲讽,然后接着风卷残云般的吃着自己的晚饭。杜玉娘登时被气了个满脸涨红,有心想驳斥两句,内心话却又不好说得,毕竟论理她生死就该是主家的人,主家要她的命,她也不能有二话,有感而发的表忠心,反倒显得她没理。张发财正是瞅准了此点,故意气她好报前日的一脚之仇。杜玉娘不擅吵架,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的咽下了!
而就在这几个不省心的打手斗嘴的功夫,吃饱且放松下来的彭弘毅再也抗不住汹涌的困意,脑袋一歪,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睡死了过去!旁边的杨景澄唬了一跳,赶紧探查他的鼻息,发觉他尚有呼吸,才放心了下来。这是累的多狠呐?
彭弘毅的长随平安也耷拉着眼皮,勉力解释道:“好叫世子知道,我们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说着,他又窘迫的道,“我们老爷脚上都是泥泞,烦请世子借点子清水与我们,好歹替他清洗清洗,以免染了疫病。”
洪水来袭之时,干净的清水有时候比粮食都难得。幸而他们离京虽匆忙,该带的倒没落下。譬如出门在外常用的明矾,他们便带了不少。这几日众人饮水做饭全靠它沉淀的雨水。不过此刻存的雨水已然不多,只好去荷花池里打污水来处理,聊胜于无。
平安早累的不行,然彭弘毅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他只得守着水盆,一点点看着浑水逐渐变清。杨景澄的众随从亦疲倦不堪,压根没功夫理会彭弘毅的人,一个个着急上火的讨论今晚上哪睡觉的问题。
今次的洪水实在太大,足足淹了近两层楼高,因此家里休说铺盖被褥,便是地板此刻也是湿漉漉的睡不得人。说来说去,众人都觉着唯有阁楼能勉强对付。然南边儿的阁楼皆是当仓库使的,里头好厚一层灰。大抵也就甚脏活累活都干过的丁年贵等人,与上过战场的马桓能勉强对付一宿。其余的从杨景澄到龙葵,哪吃过这苦头?何况十几个下人围着,也不能叫杨景澄受如此委屈。不得已,从昨天半夜便开始上屋顶避水的众人,又拖着沉重的步伐,上阁楼清理临时落脚之处。
那厢在上蹿下跳的收拾,这厢平安终于等到了清水。赶忙把自家老爷的鞋袜带裤头皆扒了下来。杨景澄借着灯光瞧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彭弘毅的双脚已经泡的好似两只发面的大馒头,脚底一层层的,竟不知是泥沙还是掉下来的皮。怪不得平安强打起精神也要替主家清理,若是不管,岂不是得生生捂烂了去!
清水珍贵,平安等人也不好意思没完没了的讨要。替彭弘毅清理之后,几个长随从怀里掏出帕子,就借着那点子水,轮流擦着自己身上的泥。杨景澄在旁安(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