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注定是忙碌的,这才正月初七,煜王爷已经忙得成天不见人影。这天晚上下着大雪,煜王爷一身疲惫地回来,一进屋便躺在软榻之中。
舒景上前揉着煜王爷的太阳穴,轻声问:“才刚过年,怎么忙成这个样子?可有什么烦心的事?”
煜王爷抬头看了舒景一眼,说:“听闻舒景舒公子酷爱赌棋,一路游山玩水,秘史野记都爱听,唯独对政事不闻不问,你住这里那么久,也从没问过我做什么事,今儿怎么了?”
“不愿说便不说,我还懒得问呢。”舒景还不是看不过去才问的。
“今年收到各国使臣的贺年帖,有几个国家都说等到父皇大寿之时,国将派特使前来祝贺,离大寿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估计有些特使已经进了我国,接待多国使臣,可不是一见小事。”这很快将不是秘密,煜王爷也就随口说了。
听到这个,舒景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说:“我国与大漠国大战才止并不交好,与崇阳国的关系十分微妙,森国不爱多事,泽国从不安分,这贺寿一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煜王爷一下子将舒景搂进怀中,紧紧扣住舒景的腰,让他动弹不得,脸上还笑着说:“传言真是不可信,你这舒公子哪里是不问政事,是十分了解吧?!”
此时,舒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躲闪着,不敢去看煜王爷的眼睛。
“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奸细?!”煜王爷见他又开始躲闪、遮掩,不禁有些生气。
舒景用极为细小的声音说:“我不是,我不会害你的。”
“那你如何知道?”煜王爷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抓的舒景的胳膊好疼,可煜王爷控制不了,因为舒景说的,不是平常百姓会知道的事情,可他不但知道,还了解地那么精准!
大漠国在北渊国的西北面,是沙漠上的国家,他们物质匮乏,却是骁勇善战的一族,年年进犯北渊国和崇阳国;崇阳国在北渊国的正西方,十五年前,北渊国与崇阳国联姻,缔结友好关系,可是,一年多以后,当时备受皇上宠爱的六皇子中了崇阳国皇室的秘毒,和亲过来的崇阳国公主以死表明清白,可调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别的可疑人物,故而,两国表面上一直友好,其实关系一直很微妙;森国在北渊国的西南方,是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度,鲜少问世事,更不理诸国纠纷,不过,要是有人想打它的主意,下场都会很悲惨;泽国在北渊国的东南方,临海多岛,多年来一直想抢占北渊国南部的几个地区,小战不断。
问一问林放,问一问白磊,他们谁都不会了解得那么透彻。
“我游走多国,故而知道一些,没有别的什么,真的。”舒景说着话,依然不敢看煜王爷。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舒景这话便是,要煜王爷相信?梦话!满身疑点,倒是没恶意,还对自己和文泱百般照顾,真是问一声没消息,打一顿不忍心,才收了没几天的脚链,又派上了用场!
冷战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双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傍晚,林放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冰冷地气氛,可惜,后退已经来不及。煜王爷正吃着点心,舒景摆着棋谱,此时,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见状,林放只有大着胆子将来意说明:“近日,礼部请了先生来教我们学些崇阳国、大漠国的语言,我学得不好,听安皓说景儿曾在崇阳国生活过一段时间,特来请教。”
“哦?一段时间,多久?舒景都没说起过呢。”煜王爷不满地看着舒景,问。
林放老实地回答说:“我也只听安皓提起过一句,不晓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两人之间明显有些矛盾,林放站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应答。
“也没很长,也就三年的样子吧。”舒景心虚地说。从舒阳捡到他的时候算起,到他离开,有六年的时间,不过,呆在崇阳国境内的时间,的确也是就三年多一点点,其他时候,各个国家都有去,有时和舒阳一起,偶尔也会独自前去,当然,目的也是为了帮舒阳办事。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还与崇阳国的太子有过牵扯,想必对崇阳国的了解不会少。若是过去,林放的要求,煜王爷未必会理会,可是现在,他负责礼部,虽然这种小事他不会过问,可是,手底下人愿意学,自然是不能阻止的,舒景不但会崇阳国的语言、文字,还对崇阳国有一定的了解,的确是个不错的先生,他问舒景:“你可愿意教?”
“你会放心让我教么?”舒景反问。
“那你的意思是,我放心让你教,你就愿意教?那好,林放,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下午提前一个时辰来这里,由舒景教你崇阳国的语言和文字,不过,学得好没有奖励,要是你学得还不如别人好,有处罚,你接受么?”煜王爷这话说给林放听,眼中看的,却是舒景。
这像是下了一个赌注,赌舒景的学识是否可以和礼部请来的先生相比较,林放心里很没底,安皓只是很随意,很模糊地提过,少爷好像去过崇阳国,而且,仅仅是会一些和精通是两回事,此时,他连偷瞄的勇气都没有,更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对了,七皇子的那个伴读,好像还没有职务,最近礼部缺人,让他过来帮忙。”煜王爷随意地说。靖儿那边,他没办法帮得太明显,一个伴读,还是可以稍微安排一下的,机会给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林放愣了一下,说:“在下替洛楠谢过煜王爷,明日便带他到礼部帮忙。”煜王爷虽不记得洛楠的名字,可是,没忘记提携,想来,洛楠一定会很开心的。
“名字是叫洛楠,我记住了,明天一早,我会先跟礼部尚书说一声,今晚你先回去吧。”
“是。”本就不想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久待,煜王爷下的‘逐客令’正是他想听得,他连忙‘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