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夫人神情依旧严肃,表情冷漠,淡淡道:“起来吧!”
柳诗诗道:“谢谢老夫人。”
待柳诗诗站起身来,卢老夫人又道:“你果真是独孤绮罗?”
柳诗诗心下一惊,不由得大骇,心道:“这母老虎眼光如此毒辣,瞧出来我不是真正的独孤绮罗,这可怎么办?”
脑海中瞬间寻思应对之法,想到此时此刻甚是关键,无论如何,只有坚持承认自己是真正的独孤绮罗,一口咬死,才有活路,说道:“回老夫:我……是独孤绮罗。”
因为紧张,还是有点结结巴巴。
卢老夫人又道:“房府上下上百口人,容貌长相,出身户籍,说话办事等等,每一个我都清清楚楚,了然于胸。你无缘无故消失二三日,今日归来,且不说你这二三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单是这神色举止之中,便与那真正的独孤绮罗有所不同。”
略作停顿,目光如剑一般盯着柳诗诗,犀利无比,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
柳诗诗闻言,惊惧万般,“噗通”一声,不由自主的又跪在地上,道:“回老人:我就是独孤绮罗,奴婢……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欺瞒老夫人。”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让这母老虎瞧出了端倪,心想:“看来我这次穿越挺失败的,一不小心穿越到房府,而且还遇到了一个目光犀利的老古董,母老虎,被她一眼识破,要是被她赶出房府还好,最起码还能好好活着。万一被她命人将我五花大绑投进枯井之中,我只怕会变成累累白骨了。哎,哎,哎,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好玩的去处,那么多的富贵人家,为何不让我穿越进去,偏偏让我穿越到房府呢?看来我得设法蒙混过关,过了初一,便有十五,到时候溜之大吉,诺大个唐朝还能没有我柳诗诗安身立命之处。”
这样一想,刚才惊惧慌乱之情渐无,心中倒生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但眼睛里泪水像似掉了线的珍珠,一滴滴往地下掉。
老夫人道:“我们房府,虽说比不上皇宫大院,但也不是什么人随便进出的地方。我看你目光闪烁,神色慌张,说话口齿伶俐,全然不像之前哪个……哪个独孤绮罗实诚。”
柳诗诗一边流泪,一边倔强的说道:“回老夫人:不知绮罗哪里做得不好,惹得老夫人不开心,绮罗罪该万死,甘心情愿认罪,请老夫人多多责罚。不过说到实诚,绮罗自打入了房府,侍奉公主殿下和老夫人及诸位公子夫人以来,始终不敢偷懒耍滑,投机取巧,有丝毫怠慢公主殿下和老夫人及诸位公子夫人的地方,实心实意侍奉主人,这既是奴婢的职司,也是奴婢的本分,不知老夫人所言‘不像之前哪个独孤绮罗实诚’是何用意?”
卢老夫人厉声道:“大胆奴婢,巧言令色,就凭你刚才这番口蜜腹剑之词,便能判定你绝非独孤绮罗本人。”
她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独孤绮罗,和之前公主殿下身边的独孤绮罗,两人有很多细节上的不同,但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是以只能以一家之主强硬质问。
柳诗诗道:“回老夫人:二三日不见,不知老夫人何以对绮罗生厌?倘若老夫人不……不喜欢绮罗,请将……绮罗驱逐出府,绮罗就此告别公主殿下和老夫人及诸位公子夫人,离开房府。”
卢老夫人闻言,勃然大怒,道:“大胆奴婢,你以为我不敢。”
萱儿、蓉儿不由得吃了一惊,不知卢老夫人为何突然之间有此一问,心中兀自怦怦乱跳,以为昨夜她们三人聊天时的话题被人偷听过去,泄露给卢老夫人,才引得她今日有意刁难独孤绮罗,找个借口给她治罪。
二人见卢老夫人神色大怒,知道她霸道跋扈,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又见柳诗诗委屈落泪,眼睛红润,态度倔强,大有和老夫人顶撞硬碰之势,心中顿时给她捏了一把汗。
她们三人本是高阳公主殿下的侍女,情同手足,如今见独孤绮罗有难,岂能置之不理,便“普通”一声,不约而同齐跪于地,道:“请老夫人饶过绮罗吧!她就是绮罗,一点没错,请老夫人放心。”
卢老夫人没有理会萱儿、蓉儿两人,盯着柳诗诗,道:“你说你是独孤绮罗,那我问你,你是哪里人?你爹娘是谁?你兄弟姊妹有是谁?你回答出我这三个问题,只要说得和府中户籍上一模一样,我便信你是独孤绮罗,如何?”
柳诗诗心中大骇,没想到这母老虎由此一问,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对于自己前世家庭情况,家族成员,她脑子一无所知,不知如何作答,道:“这个……我……我……。”
卢老夫人静静看着柳诗诗,道:“别这个那个,你就直接说吧?”
柳诗诗脑子一片茫然,口中无词,不知说什么好,窘迫的脸上红了起来,喏喏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卢老夫人似乎看透了柳诗诗的心思,知道她回答不出来,脸上不慌不忙的神色之中,掩映着一丝丝骄矜之情,淡淡说道:“说吧!怎么不吭声了?”
便在这时,房遗爱突然说道:“阿母,你别逼问她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卢老夫人用恼怒的眼神看了一眼儿子,大有责怪他胡乱插嘴之意。
坐在卢老夫人左侧首位的房遗直,也扭头向坐在自己下首位置的房遗爱看去,问道:“为什么?”
房遗爱说:“她现在脑子不好使,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房遗直接着又问道:“这是为何?”
房遗爱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在马嵬驿替李勣挡了一刀,虽救了李勣一命,自己却被吓了个半死,失魂丢魄,脑子也被吓坏了。”
房遗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房遗爱道:“当时情势确实凶险,换成其它女子,也和她一样,非给吓呆不可。我认出了她,她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说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柳诗诗暗暗一喜,心道:“你说我有病就有病吧!省得你们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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