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1 / 1)

素颜迷迷糊糊的总算是醒了,鼻间干净的皂角气息仍在,身子也有点颠,她以为还在马车上,便偎在冷傲晨怀里咕哝了一句:“还没到吗?”

冷傲晨垂眸看着她惺忪的睡眼,感觉到她似乎怕摔着,又伸了手,搂紧了他的腰一些,心里一甜,不管她此时对自己的心态如何,至少她对自己是十分信任的,在她的心里,自己应该是除了叶成绍以为,最值得信任的人吧,她对自己毫无防范之心,她就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会诱人犯罪吗?

银燕在身后听到了素颜的话,心里就有气,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是已婚之妇,还是太子妃,另一个则是亲王世子,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的,先头太子妃没有醒过来,这样抱着还说得过去,这会子人都醒来,还是这样,这不是权宜二字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了,她心头火起,冲口便道:“想不到太子妃才离开太子殿下就与他人勾搭了,也不怕丢了太子殿下的脸么?你们大周人不是最注重男女大防的么?怎么会如此不知羞呢?”

素颜听了这才睁大眼睛,一看自己正被冷傲晨抱在怀里走呢,讶的一声就挣扎了起来,“快,快放我下来。”天啊,在马车,那是没法子,为了安全才被他抱住的,而且,马车里没有别人看到,可是现在……天,叶成绍那家伙知道了,怕又得吃两根干醋了。

冷傲晨却是将双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柔声道:“殿下,臣不累,你脚伤未愈,还是臣抱着你进去吧。”

呃,脚伤未愈,自己的脚何时受伤了?素颜莫明地看着冷傲晨,昏暗的灯光下,冷傲晨的眸子湛亮幽深,像是一汪清澈的深泉,眼里闪着小小的幸福和一丝的狡黠,她随即从善如流的说道:“嗯,有劳世子了,只是因本宫的伤而使得世子清誉受损,本宫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一众的随从听了果然心中释然不少,太子将太子妃托付给了东王世子,太子妃的脚受伤,世子扶抱住太子妃也是应该的,当时马车里并没有女眷,这也是非常时期,非常之举,逃亡之人,安全第一,那些俗礼顾及太多,只会让自己难受。

银燕听了虽然心里舒服了许多,但仍觉得膈应得很,就算太子妃的脚受伤了,在马车里你抱着是没法子,马车里没有旁人在,可刚才自己要代劳,他却不肯,分明是心中有鬼,舍不得放下太子妃,哼,太子妃再好又如何,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了,这个笨蛋,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徒劳,而且,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原本气呼呼的心突然又替冷傲晨难过了起来,那样清俊高雅的一个人,却追求着一份永远得不到的爱,他的心里,其实也很苦的吧,也许,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与太子妃亲近的机会,所以,舍不得放过吧。

银燕抬眸看向前面那个修长的身影,感觉眼睛有些酸涩,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人,步子走得沉稳而缓慢,就那么一段路程,他就那样走着,似乎永远不想走到尽头……

银燕怏怏的,默默地跟在后面,小山庄里,寂静而冷清,她先来一步,将这个小山庄里最大的院子给买下来了,院子被一片竹林包围着,与山庄里的其他人家隔离开来,正是一个好藏身之处,不怕被外人打扰,眼看着前面引路之人将冷傲晨引进了院子,银燕加快了脚步,对那引路之人道:“你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说着,自己在前面引路,将冷傲晨带到她早就为素颜备好的房间,并亲自掀开帘子,冷傲晨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抱着素颜走了进去,将素颜放在屋里的床上坐下。

紫绸与青竹都没有来,银燕为了安全起见,也并没有请侍女,她便亲自动手去沏了壶茶来,给素颜倒了一杯。

先前银燕的那番指责的话素颜是听到了的,她的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素颜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银燕闷闷的,忙笑着道谢,人家可是北戎国人郡主,可不是服侍人的丫头,肯屈尊降贵的服侍自己,得承人家的情。

银燕并没有作声,只是又默默的倒了杯茶递给冷傲晨,冷傲晨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声谢,端了茶,优雅的喝着。

银燕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在屋里坐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素颜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干咳了声道:“郡主,皇后娘娘这会子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她这纯属没话找话,想缓解屋里怪异的气氛而已。

这干巴巴的问话让银燕又觉得恼火,她不喜欢素颜,这位太子妃,将太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连侧妃也不许太子娶,这样就算了,凭什么还迷得眼前这个人这般的死心眼儿的喜欢她啊?就算是再有才又如何,人各有所长,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到了大草原上去,就是个负累,她的那些个才华,在北戎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北戎的女子彪悍而热情,入了帐蓬能做贤妻,上得马儿能射野狼,她能做什么?

银燕没有理睬素颜,眼睛盯着腰间挂着的一个挂饰出神,那挂饰并不像男子的饰物,而像女子头上的饰品,她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男人穿得很简单,装束也明朗简洁得很,并不如大周其他公子哥儿一样,弄得满身都是玉饰,珠光宝气的,他这个……是哪个女子送给他的么?

素颜被银燕冷落,心知方才自己与冷傲晨的行为怕是惹恼了银燕,见她在发呆,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怔住,冷傲晨身上的竟然挂了个华胜,那是女子的头饰,呃,看着怎么觉得有些眼熟,那样式和做工,一个就知道是内务府出品,她猛然想起,皇后娘娘第一次见自己时,曾送了一套三品诰命服饰给自己,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她记得,那套头面里,丢了两样东西……所以,后来她一直就没有戴过那套头面,怎么可能到了冷傲晨的手里……还被他挂在腰间,晕死,这要是让叶成绍知道,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冷傲晨见素颜盯着自己的挂饰看,他很坦然地看向素颜,喝了一口茶手,悠然地说道:“此物是上官兄送给我的,他说,同是天涯伦落人,送此物仅做一个念想而已,太子妃殿下很喜欢么?”

是上官明昊送给她的?那就好解释了,一定是紫睛偷偷拿出去送给上官明昊的,当时的上官明昊也许还想拿这两样东西做文章的吧,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何而改了主意,那两样东西丢了后,一直没有什么异样发生,素颜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若不是银燕看着,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东西如今到了冷傲晨的手里……呃,同是天涯伦落人,素颜被冷傲晨这句明显的表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收回目光,笑道:“确实喜欢,不知世子可否割爱?”自己闺房里的东西怎么能放在外男的身上,这也太不合礼数了,而且,她与冷傲晨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有交集,留着那个东西,只会害他更加深陷。

冷傲晨深深地看了素颜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捏在手里轻轻转动着,好半晌才道:“殿下既知是臣知所爱,臣岂能割舍,殿下若是真喜欢,臣另送一件给殿下可好?”

呃,另送一件,听着怎么像交换定情之物似的,“不好,不好,我就喜欢这件,你……就将这件送给我好不好?”素颜忙摇着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若不是银燕也在,她真想上前去抢了回来才好。

银燕却不知道这件华胜是有故事的,只觉得素颜好不知羞耻,冷傲晨那样清高的一个男子,肯将一个女子的东西戴在身上做饰物,足见这件东西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不对,份量重的是那件东西主人,她这般强行讨要,是何道理?这不是在讨定情信物么?

银燕的脸色很不好看了起来,她骤然出手,一下就将冷傲晨腰间的那件华胜抢在了手里,冷冷的,讥讽地看着素颜。

素颜的拒绝回得太快,冷傲晨的心顿时沉入谷底,猝不及防之间,华胜被银燕抢了去,心里便更火了,他微眯了眼看着银燕,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气息,缓缓的向银燕伸出手来道:“还给我。”

“不还,你一个大男人,戴着女子的饰物做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银燕身子向后一跳,扬着手里的华胜轻蔑地看了素颜一眼,再回过头来,挑衅性地看着冷傲晨道。

“干你底事!拿来!”冷傲晨的声音变得冰寒起来,眼神阴戾,唇角却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人也站了起来。

素颜一看这架式,这两人肯定会动手,忙干笑着打哈哈:“那个,世子,银燕姑娘既然喜欢,你就送给她嘛,要不,让银燕再送你另外一件?”

她这说这话还好,一说冷傲晨浑身的森冷之气更加浓烈了,烧了炭盆的屋里,像是突然下降了好几度,他横了素颜一眼,眼中的阴戾之气让素颜不禁打了个冷战。冷傲晨的气质原本如桂似月,清雅高远,这会子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像是就要崩裂的雪山,这让素颜觉得陌生,自己是触了他的逆鳞了么?

“拿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冷傲晨慢慢逼近银燕,修长的手仍伸着,银燕好生委屈,他对太子妃就那么温柔,对自己也太恶劣了点吧,“就不还,看你能如何?”银燕说着身子一闪,向门外纵去。她的轻功很高,方才她也瞄准了角度,趁冷傲晨不注意,闪身想逃出去。

无奈她快冷傲晨更快,长臂一伸便向银燕的手抓了去,身子已经闪到了她前面。

银燕哪里肯让他抓到自己的手,她身子一拧便躲过了冷傲晨的一击,两人就在屋里打了起来,银燕仗着轻功好,身子灵巧,腾挪跳跃得快,硬拼她不是冷傲晨的对手,但躲闪却是有余的,冷傲晨一时还拿她不下,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出手之时,不由加了几成功力。

素颜看得胆战心惊,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伤了谁都不好,她想阻止,但这两个都不是脾气好的主,她连喊了几声都没有理睬,只好捂住肚子,尖叫一声:“哎呀,好痛!”

果然,冷傲晨听到她貌似悲惨的声音停下手来,急急地奔向床前,伸了手就要去探素颜的脉,她是有孕之人,在马车里颠了那么久,保不齐动了胎气呢?学武之人,一般都懂得一些医理的。

素颜还没来得及缩手,另一只白晰的手就架住了冷傲晨的:“男女授数不清,你不能再碰太子妃,我来看看。”

冷傲晨回手一挥,便击向银燕的手臂上,冷声道:“多事!与你何干?”

“你们别吵了,我肚子痛得很,去帮我煎些安胎的药来吧,我自己就是医生。”素颜也怕冷傲晨真的给自己探脉,更怕他们又打起来,忙道。

冷傲晨一听有理,便看向银燕,这里他可不熟悉,是银燕的地盘,银燕冷哼一声,却是不敢怠慢,瞪了冷傲晨一眼,扭身走了出去。

“还很痛么?”冷傲晨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担忧,一身的冷冽之气却全都收敛了,又回复到先前那一副清远高雅的样子,只是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哀伤。

“还好,多谢世子关心,请坐,我有话对你说。”素颜坐直了身子,郑重的对冷傲晨说道。

冷傲晨依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素颜,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能猜到一点,他不想听,但见她那柔弱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她。

“世子,不值得的。”素颜斟酌着,想着要怎么措词才能不伤害到冷傲晨。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心甘情愿就好。”果然是劝自己放弃么?自己这个样子,还是给她添了负担么?可是,自己并没有存任何的奢望,也没打算在她这里得到回报,只是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就好,为什么,她非要戳穿这层窗户纸,连这点恩泽也不肯呢?

“世子,你如此优秀,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值得你喜欢的也多了去了,你转个弯,就能看到另一个更美更适合你的风景,何必站在死角里不肯出来。”素颜真诚的劝道,她知道自己这样劝人有些残忍,可是,她不想让面前这个男人痛苦下去,她的心很小,里面已经被叶成绍塞满了,容不下别人,冷傲晨对她越好,她便越觉得压抑,她和叶成绍之间,不希望看到别人的影子。

“我……给你添负担了吗?”素颜的话像一根尖刺一样刺进了冷傲晨的心,高傲的他,却守着一份卑微的爱,而这份守护都是她不容许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冷傲晨里的哀伤也刺痛了素颜,不是他不好,就像上官明昊一样,上官明昊是错过了,而他,是迟到了,见到他时,自己已经是叶成绍的妻子,已经深爱着叶成绍了,“我知道你的好,知道你的优秀,甚至,你比我相公更加优秀,可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里相遇,我的心已被那个人填满了,再也没有任何空隙,你的感情只会让我觉歉疚和不安。”

素颜的话音刚落,冷傲晨就肃然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喜欢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要如何对待自己的感情是我的事,我不会强求你如何,但你也无权干涉我的感情。”说罢,他大步向外走去。

门外,银燕并没有真的去煎药,素颜的小把戏她一眼就看穿了,静静地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心里越发的觉得酸楚,见冷傲晨大步走了出来,她忙向边上一闪,躲在了暗处。

冷傲晨出了屋子,便飞身掠起,向院外而去,银燕紧随其后,悄悄的跟着他,刚刚被素颜那样无情的拒绝的,这时的他,肯定会很难过的吧。

冷傲晨飞出了小山庄,在山路上狂奔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情,第一次真心真意的付出自己的感情,但这份感情却不合时宜,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挫折,此时的他,满心满腹里都像是被郁气填满,满得像是要暴裂了一般,他像一头孤独的狼,耳畔的风声簌簌作响,将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吹得飘扬,如刀一般的割在他的脸上,他浑然不觉得痛,只想跑得更快,远离了这块伤心地就好,那个可恶的女子,她前一刻将自己浸在蜜糖里,温柔而乖巧的偎在自己怀里,把整个人都交付给他,全心的信任他,后一刻就把自己扔进冰窟里了,她的话听着觉得委婉,可是句句如剑,一字一刀的片割着自己的心,她就不能不说么?非要这般的残忍?

不知不觉,冷傲晨跑去了路的尽头,前面就是一坐小山坡,荒草凄凄,随风伏倒,他纵身高高跃起,然后泄了所有的内力,将自己的身子重重的,直直的摔向地面,震得五脏六府都一阵剧痛,这样的疼痛却并没有缓解多少心中的郁气,他骤然又立起身来,向山坡上的一根大树捶去,他的内力何止千斤,那颗大树不堪被打,竟然轰的一声折倒下去,他的手骨却也因此而受伤,血肉模糊。

他浑然不顾,又伸出拳来,攻向另一颗大树。

银燕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发狂了般的冷傲晨,她没有走近,这时的冷傲晨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失意的样子,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她静静的等着,心也跟着他一起在痛,嘴里小声骂道:“傻子,笨蛋!”心里却不再恨素颜了,长痛不如短痛,素颜此时的残忍是对冷傲晨以后的仁慈,痛过这一次后,也许这笨蛋就能解脱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为何要这般的关心他,为何他痛时,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只觉得这时的冷傲晨很孤独,很寂寞,也很让人心疼。她就是想守着他,就像他说要守着素颜一样。

冷傲晨一连击倒了好几颗大树,终于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颓然的依着一颗树桩坐在了草地上,眼睛黯淡无神地看向天边那一轮眉毛弯月,心也如这月光一般清冷而无助。

银燕见他终于不再发泄了,悄悄的走向前去,在冷傲晨的身边蹲了下来,一抬眸,便看到他仍在滴着血的双手,心跟着就颤抖了起来,但她没有立即去握抓他的手,而是向他伸出手掌,那根她好不容易抢来的华胜静静的躺在她娇小的掌心里,“还给你。”

冷傲晨抬了眼,诧异地看着银燕,手却没有动,眼里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银燕将手再伸出一些,冷冷地问道:“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可扔了!”

银燕是真的想将手里的这根东西给扔了,就像要帮冷傲晨扔了心里那份没有希望的感情一样。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最希望的就是,冷傲晨能亲手将它扔了。

冷傲晨还是没有动,静静地看着银燕,渐渐的,眼里又有了危险的气息,银燕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不就是抢了你一根华胜么?竟然还气得跑到这里来发虚气,本郡主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抢它不过是逗你好玩罢了,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值得么?”说着,就拿手去戳冷傲晨的伤口。

冷傲晨被她戳得剧痛,咝的一声,抽了口冷气,冷声道:“你这女子怎地如此恶毒?”发怒时不觉得,这会子被她一戳,真是痛死了。

“恶毒又怎样?至少不是傻子,没有自己将自己弄伤。”边说,边自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来,轻轻的托起冷傲晨的手,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将自己的衣摆撕下来一块,熟练的帮他包扎着。

冷傲晨静静的看着银燕,并没有拒绝她的帮助,任她施为着,好半晌,两只手都被包扎好了,他淡淡的说了声:“多谢!”

“你要真谢我,就把这东西扔了。”银燕再一次将手中的华胜递了过来,美丽的大眼里含着期待。

冷傲晨看着她手里的那根镶着红宝石的华胜,心再一次被扯得剧痛,他颤着手,将那根华胜接过,托在掌心里,要扔了吗?扔了就能放下了么?真的能断了那份情么?不值得,她一再的说不值的,确实是不值得,可是除了她,还有谁能让自己动心动情?

东西不过是个死物,感情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冷傲晨凄然一笑,将那东西收了起来,却并没有再挂在腰间了。

银燕眼里的失望毫不掩饰,小声地骂道:“你这个大笨蛋!”却是伸手去搀扶冷傲晨:“起来吧,夜凉,你还要回京城呢,这会子只怕大周的御林军已经找到你家别院里去了。”

冷傲晨依言站了起来,却是让开身子,声音变得温和了很多:“我只是手上有伤。”更重的伤在心里。

明明身体也受伤了好不好,跳那么高摔下来,只怕伤着内府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笨的人。却又卟呲一笑,骂道:“还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让我扶下会死啊。”

不得不说,银燕的嘻笑嗔骂让冷傲晨的心情好了很多,而且,也顾及了他面子,他没有再甩开银燕,两人相扶着向小山庄走去,东王府的随护还在等着冷傲晨呢。

却说叶成绍,将素颜交给冷傲晨后,就回了太子府,黄姑姑和一干属下都去找素颜了,青竹和紫绸两个却仍在宁亲王府,她们两个正作势在找素颜呢。

一回太子府,叶成绍就故意直奔太子妃寝宫,皇上派来的人还留有一几个在宫里,他一进去,便大声唤:“娘子,娘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点心,托着就往殿里走。

几名宫人听得胆战心惊,太子妃已经失踪了几个时辰了,太子竟然不知道?难道,太子妃不是太子弄走的么?一时又面面相觑,相互交流着眼神。

叶成绍唤了好几声,都没看到素颜出来,倒是方妈妈慢悠悠的自内殿出来,向他行了一礼,声音里还是透着慌张:“殿下,听说太子妃不见了,奴婢还以为她与您在一起呢,怎么?您忚没看到她么?”

“不见了?怎么回事?”叶成绍听得假装一震,手中的食盒震落在地上,回身看向那些宫人,眼睛凌厉阴森。

那些宫人一个一个的垂下头去,其实一个小声回道:“太子妃殿下在宁亲王府失踪了,殿下,奴婢等该死,没有守护好太子妃殿下。”

叶成绍听得飞起一脚向那宫人踹去,又抓住一样的胸襟问道:“怎么会失踪,有几个时辰了?”

“回……回殿下,应该有四个时辰了,黄姑姑正带了御林军在找。”那宫人吓得惊魂不定,颤声回道。

叶成绍将那宫人一扔,大步便冲了出去。

太子府与皇宫都是禁城里,叶成绍一出太子府就直奔皇宫而去,皇上正黑着脸坐在乾清宫里,绍扬也在他的对面站着。

“绍扬,你真的不知道你大嫂去了何处么?你可知道,如果你大嫂与大哥一同去了北戎,后果会是什么?也许,你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们了。”皇上盯着绍扬的眼睛,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看在眼皮子底下的人竟然丢了,那群不中用的蠢货,真该凌迟处死。

绍扬一脸的惊讶和无奈,迎着皇上的眼睛说道:“皇上,臣府里今天办喜事,臣忙着迎送客人,哪里知道大嫂去了哪里?您这不是为难臣么?臣真的不知道啊。”

一句话就将皇上的责问堵了回去,绍扬看着皇上憔悴心忧的心,有些不忍,便劝道:“皇上,您见到大哥没有,或许,大嫂与大哥在一起呢?一会子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不可能,就算他们在一起,你大哥也不会再把你大嫂带回来,那个浑小子,就是个离不开女人的货,他是被你大嫂迷了魂了,铁了心要将她带在身边,一起去北戎,也不想想,你大嫂怀着身子呢,能受得了那长途的颠颇么?”皇上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拂了一地,恼火地说道。

“您这话要是让大哥听到,他肯定又要发脾气了。”绍扬很不厚道的提醒皇上。

果然,他话音未落,叶成绍就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起来,远远的就嚷开了:“父皇,父皇,你都给儿臣派了些什么人啊,我娘子被她们一群人看着,也能看丢了。儿臣原本府里的人做得好好的,您非得给换了,这下好了,我娘子丢了。”

皇上听得快要气炸,分明就是你小子把老婆藏起来了,得了便宜还还买乖,你是贼喊捉贼,“死小子,你把老婆藏哪去了,朕告诉你,一日不见你老婆,朕一日就不让你去北戎。”

叶成绍听得大怒,对着皇上吼道:“不去就不去,让母后一人面对那些北戎臣子好了,最好是,我那外祖父强势一点,给母后招几个皇夫,再给北戎生几个皇室继承人来,儿臣也就不用两边担着心,操劳了。”

皇上一定这话就泄了气,心里更加火起,死小子,竟然要他母后多招几个皇夫,那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么?她母后多嫁,他就有脸了?

“你……你这浑小子,朕今天若不教训你,朕就难出这口气,你好好站住,朕非得打死你不可。”皇上气得拿起桌上的仅余的一块镇纸就向叶成绍砸去,叶成绍自然不会让他砸到,却是边闪边骂道:“父皇,是你把我娘子藏起来了吧,你怕她会跟着我一起去北戎,所以,将人藏起来了,你今天不把人交给我,我就跟你没完,母后已经走了好多天了,只怕在路上就会遇到北戎国内的政敌,要是他们对母后下手,哼……后悔死你,你还是快些让我看到我娘子,我好快些去相助母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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