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时,我要杀了你!”
赤身洞下,石生的洞府里传来一惊天呼嚎,声音响彻整个山门,接着,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就从洞府射了出来。
功绩楼里,屠时坐镇其中,本在查阅最近数日里上缴的各种灵材,听闻此声,面露笑容,接着身形一晃,化雾遁出此地。
石生神形憔悴凌立半空,一张帅气无暇的小脸横布青筋,满脸怒容,在他身旁,一蓬银雨四下乱窜,搅动着天地灵气不停翻涌。
烈族族寨里,各街各屋都有人双眼微眯看着上空,有人悄悄举起了弓箭,有人摸着背后的长矛,而石生洞府旁边的一排洞府里,也奔出来数十名少年,有的手执太白刺,有的双手幻出火苗粗细的黑雾,死死盯着石生。
上次郑元规来犯,烈族族寨里所有人的表现让唐石恼火不已,而现在经历了烈族族寨里的杀戮,这些人,终于像了那么一回事。
未曾修炼的拿出了武器,以往各部的族巫在缓缓凝聚兽身,诸位门徒虽然功法低微不已,尚不能驭力遁空,能幻出的毒雾也少的可怜,但这些少年,也都站在了离石生最近的地方!
所有人,不论他们心里怎么想,至少面部表情和动作,还是很敬业的!
所谓的精气神,无外乎如此。
屠时从功绩楼中飞出,看到这一场景,心里略有自得,就算唐石是总策划,但导演这一切的,可是自己!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无事,就向石生飞了过去。
“屠时,你这狗贼,受死!”
屠时一出,石生眼神一凝咬牙切齿,手捏剑决一指,身边银雨“唰”的一声,拉扯着长长的尾线就向屠时撞去。
见那飞剑,屠时心里一惊,自己所用灵丹是四师兄吴蕴取淫恶天蝎**所炼,用以培育金蚕与各种毒虫,只此一粒,便可让数千淫恶天蝎尽情施展,按自己所想,没有两日时间,石生休想起身,即便起来,定然也是虚弱不已。
哪曾想,这才隔了一日不到,石生无事不说,竟然还如此生猛,所驭飞剑里法力竟比自己全盛时期还要浑厚!
小小身形,居然如此天赋异禀。
简直,让人羡慕!
“石生师弟,你做什么?”
屠时祭出两枚飞刀绕在身前,身形化雾,不接那银雨飞剑,只在空中游弋而走,只听“叮叮叮叮”数声,屠时口溢鲜血从雾中现身,那两枚飞刀,竟已成了数截。
那银雨仍自不停向他窜来。
每一滴雨珠,都是最锋利的剑刃!
屠时面色一沉,背上连弩射出,直捣银雨而去。
这下他算动了真火,全身法力都汇聚弩箭之中,只听“嗖”的一声,弩箭扯出刺耳风声,已撞入迎面飘来的银雨内。
“砰!”
一声巨响,空中银光、血光闪砾,天地灵气轰然炸开,弩箭倒飞弹回,银雨也自炸散,又相互拉扯着在空中缓缓聚成一飞剑模样!
屠时连连退步,而石生则直接倒飞而出。
他功力本较屠时要深,但受淫丹之乱,连着荒唐一夜,此时不过是含怒强聚法力与屠时斗法,待到飞剑上法力震荡一回身中,直接带着丹力将他击垮!
二人在空中各自一退,弩箭、飞剑也随之撞回身内,石生口喷鲜血就从空中倒栽落地。
“砰!”
石生重砸于地,身子颤动,体内法力焕散,而淫丹残留的药力,又开始支配起自己的身体。
好热!
屠时见状冷笑一声,沉着脸从空中降落,来到石生身前。
“十三师弟,软玉在怀,你不多多温存,非要出来讨教,实在有些不解风情!”
屠时满脸是血,却扯着嘴角笑道,石生面色灰黯,身子胡乱颤动,那股热力,正在不断瓦解意识,这时听得屠时之言,直接怒极攻心,又自喷出一口血雾。
“屠时,你如此害我,我必杀你!”
“石生师弟,何来害你一说?我看你模样元阳已失,想来昨日也是尝了情爱滋味,于理而言,你应谢我才对,为何还一脸怒意,寻我斗法?”
石生听得连连咳嗽喷血,大口喘着粗息,费力道:“你施淫丹,使我坏芷仙姐姐清白,我实是恨不得斩你万段!”
“你那峨眉师妹身在此地,虽中巫毒却日夜思你安危,我与师兄心中甚是敬佩!
而师兄又说你实乃石人,难免罔顾情爱徒让那女子伤心,如此,我与师兄便下了‘本心灵丹’于你体内,让你所做之事,皆自遵从你的本心!怎么,这一清醒,你还怪起我来了?
如今你能与你那芷仙姐姐两两相合,实是天公之美,我与师兄既让你看清了你自己内心,又让那令人敬佩的姑娘得偿所愿,也算为你入我宗门添上了一份贺礼!”
屠时轻轻摇头,根本不在意石生话语里的威胁,他似笑非笑说完,看着石生一脸狰狞,便自起身看向石生洞府,“不过,石生师弟好像并不领情!而且你好像也忘了一事,你有分神受师兄禁制,你想杀我,那只能白日做梦!”
“我看你现在模样如此痛苦,想来是事情太过突然,你还没勇气直面后果,但只要过程中身心愉悦,那也算值得,希望,你能早些明白此理!
如石生师弟觉得此事不妥,那也好办,我将你那芷仙姐姐重配蛮人便是,待春去秋来,她诞下蛮人子嗣,你也就凭添些许师侄,哦,不,你已叛离峨眉,那女子子嗣,当称为故人之子!”
石生听到此言,当觉血冲脑门,大吼一声“你敢”便晕了过去。
“果然口不对心,明明心里念想,却故作扭捏姿态!女人如毒,用之上瘾,师兄,实不欺我!”
屠时冷哼一声,俯身将石生环抱,身子一纵,入了石生洞府内。
……
裘芷仙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有无数妖魔怪兽想要抓她,她想跑,但腿上却使不了力,很快,她就被那些妖魔扑倒在地,渐渐的,那些妖魔化成了石生的模样,不一会儿,又幻成了唐石的样子。
“啊!”
她从梦里惊醒,然后目光呆滞的坐在原地,很快,她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和事后的梦。
石生被下了药,她是清醒的。
但她无力反抗。
怎么会这样?
啊!!!
她内心不断的嘶吼,而石生疯狂撕碎自己衣物景象则不断在脑海生成。
许久,她才将那不堪的回忆摒出脑海,然后,她慢慢爬到墙角蜷缩成一团,此时背后石壁传来的冷凉和坚硬之意,才让她有着些许的清醒与安全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无神的眼光才开始四下查探。
疯狂的石生不见了踪影,这陌生的洞府处到处都是她被撕碎的衣物。
就连墙角都有。
她伸出手,从地上捡起碎衣,然后就看到自己手上、腿上大片大片的淤青。
这时,浑身上下一阵阵不可言喻的痛感潮水一般袭来。
腰间、胸前,腿根。
每种痛都不一样,撕裂般的痛、针刺般的痛等等等等……
她好想哭,眼泪却积在眼角流不下来。
昨天流的泪,好似把自己所有的泪都流干了!
脑袋开始发晕,这时,洞府外传来了动静。
她看着屠时抱着石生走了进来!
……
裘芷仙此时无比的害怕,拼命的抓扯着地上不多的碎衣遮挡自己的身子,但这时,她看到了屠时肆无忌惮、玩味的眼神。
一股寒意从脑后而生,但瞬间,她又不怕了。
“我会杀了你们的!”
她咬牙说着,屠时却哈哈大笑,随即将石生扔在她身边,然后环抱双手,目光放肆的向她身体各处看去!
裘芷仙的身子开始发烫,不一会,身子居然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你要杀我?那为什么,你的身子在本能的惧怕?”
屠时脸色一收,轻轻道,“好好服侍你的小师弟,若让我觉得他有任何不满,我会把你送给一千个蛮人!记住,石生的态度,能决定你的命运!”
裘芷仙一听,整个人如临冰窖,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瞬间崩塌,眼泪一下便夺眶而出。
而屠时已转身走了,不过那让人恐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能看出来你想活着,想活着,就用你的身体去取悦石生!”
裘芷仙只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体内出现,那感觉好似透顶的寒意激冻着自己的身子,又似一双能看穿一切眼睛,掀开了她的内心!
从醒来到现在,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死!
啊!
又是许久无声的嘶嚎,许久后,裘芷仙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还没醒来的石生,目光里,什么都有。
……
与此同时,朱梅一行人与已与随引向着莽苍山中前行。
凝碧崖既无大事,那还是先行了断唐石这个妖魔为好,而易静三人一路听了唐石之事,更是好奇不已,无论如何也要同行。
“既然朱前辈与金蝉、笑和尚二位道友三人合力都让唐石走了,这番又去他的老巢,而有我与家侄一路,也好互相帮衬!”
“易师姐,你与两位易兄反正都要入教峨眉,不如现在便把那称呼换了!道友、前辈二字,实在不顺耳!”
金蝉笑道,易静见朱梅也没有反对之意,当即一笑,拉着两位侄儿,重拜朱梅,“那易静,便在此见过朱师叔与金蝉、笑和尚两位师弟了!”
“易震易鼎见过朱师伯,金蝉师弟,笑师兄””
“我与你侄儿称师伯,为何你称师叔!”
金蝉诧异,朱梅一笑,“男拜妙一道友门下,女拜妙一夫人门下,自当称呼不同!”
“我虽随家母修炼较多,但家父实则也有教授,如此,那我既可唤你师伯,也可称你师叔?”
金蝉似找到好玩之事,拍手笑道。
站在队伍中间的随引脸上、心中全是他妈的不屑。
正教中人真是无聊透顶,这样都能让老子多写几十个字!
这时,金蝉转头向随引问道:“绿袍、列霸多以往山门均在百蛮山中,你们为何又跑到了莽苍山里?”
“修界均知此事,我等自然要避,难道还在百蛮山里等你们找上门来?”
随引不紧不慢回道。
金蝉小脸一红,但也觉得在理!
不多时,莽苍山便到,众人从空中落下山腹,金蝉问随引:“现在该往何处走?”
随引冷哼一声:“莽苍连绵十万大山,相似之处多矣,此时我等又在山中,你让我该如何说明向何处而走?”
金蝉正要发飙,随引又道,“以往我等都是遁行,还是让这位朱前辈解开我身中禁制,我带你们去便是!”
“你想耍花样?”
“你们有这么多人,还有朱前辈在这,我能跑得了?实话告诉你们,我山门中阵法厉害无比,就算散仙一流也可困住,你们想去送死,我自然求之不得!”
随引依旧面无表情,但话中桀骜之意仍让金蝉恼怒。
朱梅见状,嘿嘿一笑,抬手便拍,落在随引身上,随引身子一颤,法力又在体内汇聚。
“我们来此,自有见识你山门阵法之意,带路吧!”
“师伯……”
“无妨,他身有我青城剑光,不怕……”
朱梅、金蝉正自说话,而随引双手已各现一匕,根本未动法力,只以肉身力量飞快的转身,双手朝三名门徒身前划去。
“砰!”
随引刚出动作,身中便金光炸散,他闷哼一声,飞跌而出,匕首也掉落地面。
众人面色难看,尤以朱梅为甚,他身子一窜,来到三名门徒身前,这三人中二人穿兽衣,一人着树衣,尽皆袒胸,而随引所使匕首乃红发弟子姚开江之物,锋锐万分不说又带南疆剧痛,这一划去,三人根本未有反应,胸前已留有一丝血线!
转眼间,三人面色一黯,仰头栽倒!
“这位朱前辈,有我带路已然足够,这三名门徒不过刚入修炼之境,体内法力微弱不堪,根本无力聚法力压毒!
我知道你有手段救回他们,但这事与你而言,是不是有些不太划算了?一枚解毒灵丹,可是要比这三个筑基修者的命,值钱得多!
再说,我领你们入山门阵法,本就有与你们一拼之意,我不保证我能活下来,而这三人,则是提前替我陪葬而已!”
朱梅面色一阵变幻,而这一犹豫,三名门徒脸色已近灰败,朱梅再看,心中一叹,这毒在身中逸散迅捷,这三人此时状态,自己身中有再多百草丹,也是救不回来了。
况且,此种解毒丹药,本就珍惜无比,自己还真是不舍用在这三人身上!
而随引从一开始同意带自己这些人去找唐石,到现在所言所行,细细一想,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面色微沉缓缓转头,冷冷看着地上的随引,随即心神一动,所藏剑光已不停在随引身中炸裂。
“砰砰砰砰!”
随引立时血肉模糊蜷成一团!
众人看着随引惨状均不作声,朱梅已开口:“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们?即便是自己神形惧灭,也不让我们找到唐石?而这三名门徒知道山门所在,你先以决死之言让我们信你,然后再出手将其杀害,如此,便遂了你的心?”
随引猛咳数声,口中喷出道道血雾,艰难说道:“你们既然都到了莽苍山内,何不随我前行一段?如此,我有没有说谎,过一会,你们不就都知道了,朱前辈,你实力高强,但这脑子,却实在算不上好使!”
“哈哈哈哈!”
朱梅哈哈大笑,随即面色一正,“虽然神形惧灭常被人说在口中,你确定你懂其中感受?你说的对,既然都到了这山里,那我再随你走一段就是!我虽属正教,平素杀敌也全是一剑斩之,但这次,你如话中不实,我必好好将你元神揉碎于六道轮回之外!”
随引轻哼一声,看向金蝉:“过来,扶我一把。”
金蝉面色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