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宁手中发出一股有碗口大的祥光照在门的中心,那门被此光一顶略有动弹,李宁见状,口里一喝,手中光芒一敛一发,落在中门上光圈渐大,中门抖动愈发剧烈,直至光圈到数丈方圆后,中门吱呀一响,终于露出一丝缝隙。
众人一喜,转眼间内里万木鼓风、万波怒吼之声就从门缝里传出,比之刚刚在通道所闻,何止大了数倍。
门内似有莫名力量在与李宁所发祥光不断对抗,双方你来我往,毫不相让,李宁面色更见肃穆,站在原处直如岳峙山停,右掌放光不断向前缓慢伸出作前进之势,目光如龙,直抵门内。
大门摇晃更烈,被光推开数寸又重新合拢,如此反复数次,门忽然半开,其缝已能容数人同时齐过。
易静见状,提点英琼众人注意,李宁有感诸人动作,一声猛喝:“不可,门完全开启后方可入内!”
易静心里顿时一阵烦躁,才被压下不久对李宁的不满又疯狂上涌,她忍将数次,见英琼三人皆自放松,只得叹一口气,任他施为。
圣姑藏宝洞府已有他人进入,自己等人居然还在这里慢慢吞吞!
如此焦躁之心随门半开、闭合再起,又被强压而下,简直难受异常。
再得数次,终于忍将不了,见门已开合大半,易静正欲自行而入,李宁大喝一声,伸出的右手向前猛然一推,手中祥光立化万朵金莲,如潮水一般直冲大门。
门内异声大喝,大门完全开启,内里光芒幻动,射得众人一阵眼花缭乱。
“还不入内!”
李宁再喝,易静闻言,当先驭起阿难剑,飞速冲入内里。
英男、英琼、云凤三人也忙将身剑合一,紧随其后。
“啪!”
众人一入,中门立闭,此地又复一片宁静,这时李宁回身看向林寒:“林寒师侄,久闻你曾在佛门得独指禅师与芬陀大师诸般禅法坐功,可否在此一施?”
见林寒不明,李宁苦笑,“琼儿她们入内,我等还需向圣姑虔诚通白,我刚启用此门耗费大量法力,不便施法,若有林师侄相助……”
林寒秒懂,略显不好意思:“林寒愚钝,世叔莫怪,我这就坐施禅功。”
“可,当以天龙禅为佳!”
语毕,林寒端坐于地,由手而起,一道道金光蓬勃涌出,接而他神色肃穆,整个人渐在金光之中模糊起来。随即而起的,则是一道道禅唱不停响起。
李宁在旁手提法决,如拈花一般不停将林寒身中金光采摘而出散于各处。
只得一会,那金光逸散整室,李宁动动越来越快,双手连捏不止,又将金光送向来时通道。
很快,金光到了西府石门七个莲孔通道处,又飞速的钻入每一个孔洞之中。
自然也包括了最底一层中洞。
那里正是李宁早先而说,可不触此府各处禁制、机关、法阵而出此山中洞府通道。
林寒正自全神贯注施法,耳里忽然传来李宁声音:“林寒师侄禅功纯正,若入我佛门,定能成一代大僧!”
林寒一愣,知是李宁以法力汇聚传音,他既然问了,自己又不好不答,只得分神回道:“我曾数度想拜独指禅师为师,但他说我此间机缘不在佛门,故让我去寻芬陀大师,受她所指,才得拜在峨眉门下。”
“唔,入了道家却还有如此虔诚佛门禅坐之法,看来林寒师侄必定有过苦修。”
“是,概因入门时短,高等术法未获传授,基础功决练就之余,就以佛家之法修行。”
这时,李宁的声音熄了片刻又婉婉响起,“家师白眉曾说佛度有缘人,我见师侄功法精纯,甚是喜爱,我师传一法名为地莲坐功,与佛禅大同小异,若师侄不嫌,可以此法来精纯禅功。”
林寒闻言大喜,但还是保有一丝谨慎:“世叔拜在白眉大师门下,岂能随意传法?”
“何为有缘?我见师侄禅法时刻便知与你有缘,传将于你,我师必定欣喜。”
“如此,小侄就先谢过世叔!”
……
被李宁引向各处金光一过,整个幻波池洞府内一片祥和,而在依还岭外,一处山地先行喷起一丝金光,接着幻波池四周密林里一道身影立时窜出,落在潭水之顶。
唐石、紫鸢也从两处赶来,来到铁妹身侧。
“那金光怎么回事?”
紫鸢问道,铁妹摇头,但面色难看:“入府潭底水道之上我所留之物已消,但我却未曾见到有人出入……”
“那群峨眉弟子取了她们所需法宝,又被和尚带走了?”
唐石刚一发问,整个山腹一阵剧烈的晃动,铁姝立时闭目,好一会儿才讶道:“我神识从潭底通道而过有感,内里的阵法、禁制已全数关闭了!”
潭底通道有数百丈,通道之底到地度洞府也有数百丈,两相相加足有千丈,更别说内里各处洞府那蜿蜒曲折之道。
这一小会,她居然能以神识探究如此之远?
好吧,自己也能,但是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妄动。
将思绪撇去,唐石指着下方潭水:“铁道友之意,那我等可入府一探了?”
回答他的,则是一声“扑通”之音。
铁姝以身化雾,已然钻入了潭水之中。
“掌门师兄,跟上。”
你这一会掌门师兄,一会道友,弄得我这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
易静率先冲入中门,心中不耐非凡。
在这圣姑洞府处处束手束脚受李宁摆动,此番得脱,便起了自大之心,自忖姑母所说自己本身也有法宝之缘,便想着一力取之再分于他人。
这时一入洞内,未待英琼等人跟上就独自当先。
此洞较刚才数洞为小却又四壁空空,耳里不断传来阵阵渐大的水火风雷之声却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易静不由得就凌空驻足观察起来,只见正对洞壁之处有一排高大的树木阴影,不时闪现、消失,与在来时通道时所见一般。
除却这点,四壁之上根本不见一丝门户痕迹,全数完整无比。
身后三人跟来,英琼看得一圈问道:“师姐,此处是否与那石门一般,将究的是机关之术?”
众人一听皆自有理,易静一想,李宁来时谨慎万分,且说不可毁坏此洞分毫,当即摇头。
众人皆是修者,机关一术若不含术法神通,根本无法让李宁那般谨慎。
她刚一摇头,又想此洞全按五行与人体之姿布置,圣姑藏宝东洞属木,壁间又有树木阴影闪动,那自己是否可以往日父亲所传的玄门先天五行无量遁法相试?
心里一经笃定,易静示意英琼三人驭住遁光略微后退,接而手捏灵决口涌咒语,深吸口气后将手一指,指尖之上立飞一道黄光,正冲正壁那树木阴影中去。
黄光一触洞壁,洞壁全数消失,化为万丈青光,夹杂着内里无数根树木阴影,如狂潮一般涌将过来。
“来得好!”
易静大喜,此间表现正中其推测,她一声大喝,双手一合一放,一片白光带着万千金刀虚影朝前飞去。
先天五行之法,金克木,树是阴影,自己以术法所幻金刀又何尝不是?
两者一触,顿时化为股股青、白烟雾,接而同时消散。
“咦!”
英琼此时再向前看,刚刚完好的洞壁处居然化为了一条偌大的通道。
“易静师姐,幸而此行有你,不然若只我前来,怕是双眼双手皆成麻瓜,说不定只能不守爹爹之言,用紫郢强行破壁!”
众人一笑,易静却面色深沉。
实乃此通道宽大笔直,一眼根本看不到头,神识汇去,也自幽深不已,且此道一现,刚刚众人耳里所听的各种风涛水之声已全数消失。
静立片刻,易静才说:“此通道少说也有数百里远,大家须跟紧我,且务必小心。”
说着当行遁剑而入,英琼三人跟上,一入通道,立时观感又与在外有异。
通道内里一片云气氤氲,好似给其中套上一层外罩,视线更不能及远。
“头层幻术关卡已过,诸位师妹来我兜率伞内,若有法术埋伏也可不惧。”
易静抬手,取出一伞飞在头顶,一层红光落下将她罩护在内,英琼三人赶紧上前,同住伞底又向前遁飞。
如此未行多远,众人眼前忽然一暗,轰隆之声大作,易静将阿难剑向一驭,银光一闪,通路已经不见,前方一片空旷,无数高大无比的巨树森森,重重叠叠跨步潮涌而来。
“树妖?”
英琼一惊,阿难剑已飞入树群一顿横斩,此时实金对实木,结果自然可见,飞剑一经斩落巨树就化青烟而倒,但前排碧树一倒,后面又猛然推进,声势浩荡惊人,貌似在阿难剑剑光不及的深处,这些高大巨树足有万千之多……
易静见状,顿时轻喝:“施剑光,只已飞剑本身相斩!”
话音一落,英琼等人各施飞剑,杀入树群。
如四头猛虎扑入羊群,此地顿时一片青烟漫漫,树木轰然而倒,但饶是如此,四剑根本斩不过来。
“大须弥障之法?”
易静一讶,立将元象圈取下,猛然朝前一扔,刚一出手,圆圈从中而断,化为半环金光飞上巨树头顶,易静口里立念密咒,金光下沉幻大变长,两端断头处如水蛇一般游走,将此地巨树纷纷围起。
“咣!”
待得断头相合,易静唤众人收剑,紧接着一声雷鸣,青烟四起,万木全消,前方的宽阔之地连同众人所在,居然变成了一三面数十丈长宽的石室,来路通道延伸而来,就到了石室之内。
在石室一面之前,还竖有一座数丈高、数十丈长的木屏风。
屏风顶上时时飘冒青烟,好似众人所斩巨树,不过是长在此物顶上的杂草。
除却此点,屏风上还有各种景致,但相距其远看得不清,易静四人立即各自小心上前一看,接着全数恍然大悟。
屏风之上所画各种景致实是全洞总览之图,从幻波池底,到下方五府无不具备,且每一景致必有符咒附在上面。
易静顿时大喜,如此按图索骥,将前方禁制埋伏一一找出,岂非可省下不少时间?
其余众人也如其想,立时找到自己所在东洞之处,只见描绘而出的这片通道中,一片林木图绘全数折断,生气毫无。
再向前看,众人立又心惊。
概因前方所属东洞的禁制、埋伏大都已毁坏无遗。
“先来之人居然对此洞如此熟稔?”
很少开口的云凤刚说,易静先是点头又是一阵摇头,“如果熟稔,他们便不会走左门而舍我等所走中门,走中门,得此屏风之图,取宝之事,更加易于得手,如此……”
“先来之人必定术法高强,神通惊人,诸位师妹,牢记此图后,我等一定要万般小心前行。”
刚一说完,英男突然手指屏风东洞一角喊道,“这是什么?”
众人转头一看,自己等人所在断林入口前有一水池图样,水池大约有尺许见方,下面青烟笼罩,奇怪的是,那方尺之水乃是实物,挂在屏风上却并不下滴。
在水池中,居然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豆子般大小的人在里面游泳。
屏风上的两人虽小,但无论身形外貌都是活灵活现,女子生得极美,眉目如画。而那男的须髯如戟,遍身虬筋毕露,长的却是奇丑。
在这之前,屏风之上绝无这两人!
英琼大讶:“这就是先入此地之人?他们被埋伏禁制所摄,居然还能在屏风之上体现?”
“此法总名为大须弥障,能将其炼成,足以说明圣姑神通通天。”
易静点头,此时再无傲娇着恼之心,反而对圣姑颇为钦佩,众人从未听过大须弥障之法,易静也只提一嘴却并不细说。
众人谈话间,水池之中两人突然化成两道白光,凌空飞起,但刚一出水,身中便沾万千细丝将其重新裹卷纳入池水之中,两小人化为原形,立即跪在水面狂喊:“何方道友至此,相助一臂,异日必有一报。”
“他们居然能听见我们说话?”
英琼再讶,易静也自震撼万分,如同模样的大须弥障之法,即便是她听的所有传说里,都未有此时这般体现。
这圣姑,当真神人!
……
这个时候,唐石等人已重新钻入了西府,停在那七通道之前。
“其余四府皆闭,只有此府大开,想来真是怪异。”
听得唐石之说,铁姝也不搭话,看着七孔通道,对紫鸢笑道,“紫师姐,选一个。”
“你心中已有定计,还选什么!”
铁姝一笑,又看向唐石,“唐道友,你来选?”
唐石面无表情,指着中层中洞道:“那坏禁之气由此洞而发,自然走这里。”
“掌门师兄和我想到了一起!”
消停点,别再混叫,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