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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东西,搁置得久了,要么就会变淡,要么就会变味。就像感情这种东西,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有的爱着爱着就越深越浓,有的爱着爱着就形同陌路。太深时,恨少。太浅时,恨浓。

冬天的白昼是短暂的,而大山深处的冬天夜晚来得更早,六点不到,食堂大门外还站着一些没有散去的人群,天色便暗了下来。望着这悄然降临的夜幕,喧闹的人群渐渐沉默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公园,电影院和俱乐部等几个新建的娱乐场所,随着夜的到来又迎来新一番的热闹。

罗惠手里端着饭盒往家走,伟能明年也该高考了,经常看书到深夜,罗惠下班后就到食堂看看,有荤菜就买一些带回去,给他晚上看书加点餐。

虽然,绿源镇地处偏避,但由于有铜矿在这里,加之**后学校恢复重建,矿区的领导对教育非常重视,选调了市里很多优秀教师到这里工作,矿上中学的教学质量一直稳居全市前矛,几年来高考在全市也是第一。有时候罗惠会禁不住想,伟业和宝珠要是不遇上**的话,想来现在也会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一代历史造就一代人的命运,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庆幸伟能和宝铜这些孩子能赶上这样的好时光,希望孩子们他们将来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拥有美好的未来。

回到家的时候,罗惠听到伟业房里有声音,便先走进伟业的房间看了看,伟业躺在床上听收音机,声音放得很很大,罗惠皱了皱眉头,对伟业轻声提醒说:你把声音关小点,伟能正在复习功课,会影响他的。

伟业生气的挣起脖子回敬道:伟能学习好,你们做什么都只考虑他,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他考试重要,我听新闻不重要吗,考政治要考时事。

那我也没说不能听,只是让你把声音关小一点啊。罗惠耐心地解释。

那我不听了还不行吗?伟业从床上跳了起来,“啪”的一声关了收音机,抓起床上的外套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罗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盒,本来还想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现在看情况也没有必要了。

罗惠走进伟能的房间,伟能正在做功课,看见母亲走进来,担心地问道:我哥怎么了,是不是你说他了。

也没说什么,你哥这脾气,越来越怪了。罗惠叹了口气说到。

妈,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怕你担心,还是想告诉你。前几天,我哥写了封信给宝珠姐,还让我转给宝铜,后来,宝珠姐来找过我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看我哥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你别和他生气。看到母亲担心,伟能把实情告诉了母亲。

哦。罗惠答应着,用手拍了拍伟能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可能他们俩吵架了,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老爱闹别扭,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罗惠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一块云压了上来,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只希望他们没有什么事才好。但是,伟能毕竟还小,罗惠也不好和他讨论这些话题,便把话题岔开,她问伟能:明年高考你想报什么专业,想过没有?

妈。说到专业,伟能来了兴趣,他坦白地说:我想考矿业大学,我和爸爸讨论过了,他也支持我。

为什么想考矿业大学,在这大山还没待够啊。听到伟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罗惠心里很安慰,她好奇地问道。

我出生在矿区,对矿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我爸说了,如果能有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更优秀的人才,我们矿区还会发展得更好。所以,我就想,出去好好学习先进的知识,再把知识带回到这里,把我们绿源建设成全国最好的矿区。

好,妈妈支持你。罗惠欣慰地摸了摸伟能的头发,让他好好复习,自己退了出去。

随着《国六条》的公布,全国数以百万的知青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带着满身的伤痕,一脸的困倦,带着遥远的对于家乡的思念,从边疆,从草原,从红土地,从黄土地,从黑土地,从那些抛洒下青春、汗水和泪水的地方,又回到了他们原来出发的地方,走完了他们人生中的一次轮回。

胡成海回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矿区恢复重建后,做为矿区主要领导的胡成海工作更加辛苦,有时候加班到深夜,罗惠本来想把伟业和伟能的情况和他说一说,看他十分疲倦,也就没有开口。

罗惠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的对面,她前段时间听说胡成海向组织递交了申请,希望能借知青反城的政策回上海工作。罗惠一直没有问他,如果他愿意告诉她,他迟早会说,如果他不愿意说,或许问了也没多少意思。但是,这个结果也是罗惠所牵挂的,她知道无论这个结果如何,都将会给她的家庭带来巨大的震荡。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十多年的夫妻了,他的额角已经出现了白发,但是,他依旧那么整洁,白衬衫永远浆洗出一股淡淡的肥皂味,虽然岁月不绕人,但他的脾气,南方人对于生活的态度永远要求的简洁和完美,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改变。随之而来的,也是他内心最深处对于妻子的态度,他永远不能原谅她,不能再接受她。他变得那么冷漠,和十年前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说:你的申请批下来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情况,只不过矿区那么小,风吹草动总会人报信。他简单地回答:批下来了。

情况如何呢,你什么时候走?她又问,她知道他一直想回上海,他对上海的思念这些年成了他血液里流淌的一条江河,总是那么奔涌和呼啸。她特意加上了你,因为她知道,在当时的情况,如果能一个人走已经算够幸运了,家属是很少有机会能带走的。她曾经想过,如果他决定要走,她不会强留他。

只批准了我一个人的名额,我放弃了,不走了。胡成海简单地回答,站起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进了房间。

罗惠看着那道门,他为她放弃了回上海的机会,或者说,他为了这个云南大山深处的家放弃了上海的家。

冰雪解冻的时候,首先,会有一缕暖暖的阳光照亮黎明前的河流。绿源的阳光,一直都很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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