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中皇后的盘算,翎妃自然是不知。
此时翎妃正忙于开始筹划和布置十日之后的赏花宴。
为安成落选妃,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半分马虎不得,任何一点小细节,都是翎妃亲力亲为,索性她也闲来无事,有了这些事让她忙乎,也免了她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京中百姓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皇子选妃,这本是大事,在还未选定之时,一般不会传出什么风声来,也就贵族的圈子之中,相互流传罢了。
只有等到选定之后,待到圣旨下达,才会被人广而告之。
可如今,十一王爷要选妃,这赏花宴还未开始,那些即将进宫参加赏花宴的人,却尽数被人点了出来。
被点破倒还没什么,只是那些被邀请的人,身份家世可算不得有多光彩。
最起码,在京师这种皇亲国戚、达官贵族遍地跑的地方,五品以下的官员,虽是京官,可都只是芝麻豆大的小官。
和之前退亲的振国公嫡长女相比之下,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群在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念在十一王爷双腿不利于行,选这些家世普通的小门小户,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那些身份尊贵一些的,谁愿意一辈子去伺候一个残废,那无异于守活寡好吗
再说了,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哪一家不是选一户对家族有利的联姻。
十一王爷的身子状况,注定他在朝中无法有建树,这一生就止步于一个王爷位置,更是无前途可言,那些稍微目光长远一些的家族,就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安王府。
百姓们不免对安成落生出了些许怜悯。
这十一王爷,大概是众多皇子之中,混得最惨的一个了,连这正妃的人选,都不能选一户有头有脸的大户。
虽然那些人家,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亦是攀比不起,可比起皇室,那就显得有些不般配,十一王爷沦落到如此境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丰时形色匆匆,脸上更是带着些许怒意,来到安成落跟前。
还不待他开口,安成落便淡然自若的问道:“这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是何人招惹了你”
丰时一脸怒气难消,抱拳道:“王爷,宫中给您办选妃宴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师都传遍了,翎妃娘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的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些百姓话说的可难听了,属下就是气不过。”
安成落淡笑着轻摇了摇,道:“这有何可气的,在这外人眼中,本王双腿残疾,那些人身份虽然低微,可却也更适合这时候的本王,母妃良苦用心,又岂是你能懂的。”
丰时听罢,还是顺不下这口气,道:“属下就是不明白,这不是让您平白给人笑话吗”
安成落抬了抬头,望着湛蓝的天,伸手遮了遮那刺眼的阳光,虽是入了冬季,这午时的太阳,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虽让人在这冬季里感到温暖,可依旧刺眼。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就如这耀眼的阳光,在这冬季里,虽然能让人感到暖和,可是并不能直视,越是身在高位的人,所筹谋的,自然是能在朝堂上更进一步,若是母妃选了那些人的女眷入宫,即便最后真的选中了谁,只怕也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丰时紧抿着嘴,眉头皱到了一处,他有些能够理解王爷的话,就好像振国公的嫡长女一样,最后落得个退亲的下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被人笑话。
一个王爷,若是数次被退亲,面子挂不住不说,只怕会成为这史上最大的笑料。
安成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继续道:“母妃深知本王的心意,选这些家世一般的,何尝不是在给本王的心意打掩护,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虽然能算是锦上添花,可却也将她们的差距拉开了,到时本王可就不好选了。”
丰时眉眼瞬间舒展开来,脸上荡起一抹笑容,道:“属下明白了,翎妃娘娘是怕那些贵女的身份太尊贵,非夜姑娘会被她们比下去,若是到时候王爷不选那些贵女,偏偏选了非夜姑娘,会将非夜姑娘推到风口浪尖上。”
安成落向丰时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这话说的一点不差。
不过可不单单是一个非夜姑娘,还有华仙儿呢。
虽然江南华家名声显赫,可和京中那些大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丰时竖起了大拇指,道:“娘娘和王爷不愧是亲母子,娘娘对王爷这份心,可实实在在是贴心极了。”
安成落扬了扬唇,他的母妃,一直以来都是向着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不甚在意,可赏花宴之事,能够走街串巷,被百姓皆知,只怕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推波助澜,平白的给她的母妃添堵,他又怎么能如了那人的愿。
收回视线,安成落抬手揉了揉有些生疼的眼,缓缓道:“去查查是谁放出的流言,这件事本王记着了,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的回报一番。”
丰时双手抱拳,认真的应道:“是,属下立即去查。”
吴擎和江凌已经连日,暗中赶去了天台山,天台山之事也是事不宜迟,如今在这京师之中,就剩下一个躺在床上依旧无法下地的解飞,和丰时。
大大小小的事件,便都落到了丰时的身上。
京中的沙雕卫也暂时交由丰时去调用,虽然这让江凌很是不满,可现在是多事之秋,就算是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命行事。
再说江凌远去天台山,京师的事,他鞭长莫及,这种时候,自然是把京师的沙雕卫交给丰时更妥当。
沙雕卫出马,这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查明了来源。
起先是几名游手好闲的酒汉口中传出的,这些人在京中的某一片,也算是出了名,起初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只当是在说酒话,怎奈说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由得人们不信了。
而这几个酒汉,之前都曾接触过同一个人,经查,此人是来自宫中的采办公公,而此人,正是皇后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