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离开这儿,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枝落叶。
南宫止转过头,看到一抹淡蓝的身影匆忙的从花影间消失,眼睛眯了眯。
安雪莹匆匆走了好一段路,心想离得够远了,才停了下来,找了个亭子,准备歇一歇。
“走的还挺快。”刚一坐下来,南宫止的便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在亭子外,遮住了眼前的光线。
安雪莹撇开头,站起来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南宫止长腿一跨,拦在了她的面前。
“没怎么。”安雪莹生硬的回答。
“是不是走的太快,身体不舒服?”南宫止看她不高兴的样子,脸色也不大好,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隐隐的关心,抬手触摸的动作也很轻柔,可是安雪莹映入脑里的,就是刚才他和那个女子在那互诉相思的样子,这人是不是看到有点姿色的女子,都是举止这么轻浮?
安雪莹有些心烦,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
南宫止看她抿紧的嘴唇,往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安雪莹还想往后退,他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膀,扣住了她的动作,另外一只手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准准的覆盖在她的额头。
大大的手掌盖在额头,几乎连眼睛都遮住一大半,滚烫的温度从手掌心传来,烫得她几乎不敢动作。只要呆在南宫止的身边,她就觉得紧张。何况是他与她肌肤接触呢?
“没有发烧。”南宫止的声音并不是有一丝解脱,手掌也没有收回,反而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食指和中指微微一挑,逼得安雪莹低垂的眼望向他。
“那就是在生气?”
“你和别的女子约会而已,我为何要生气?”安雪莹与他深沉的眸光对上,又被他轻挑下巴,总觉得自己被他轻视了,话语夺口而出。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就暴露了刚才看到两人聊天,和转身走开的原因。
“你生气?”南宫止的声音有些低沉,表情看着似乎恼怒,但是眼底有些微不可查的笑意。
安雪莹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话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听着都有些争风吃醋的意思,心内一阵羞恼。
恼恨自己说话太单纯,恼恨南宫止对她屡屡轻薄,恼恨自己却一再让他得了手,恼恨很多很多……
“是啊,约会。”借着这股脑恼意,安雪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对着南宫止意味不明的目光。
“辰王,你刚才还在牌桌下,对一个已嫁的女子进行调戏,一转身就去了亭子与女子约会,互诉相思。即便是我有时候看起来,惹了你误会,可是你也不能……”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南宫止加大了捏在她下颌的力量,她眉头微微一皱,咬着牙说完,“也不能对不起那个女子……”
南宫止脸色一冷,方才含在眼底一点点轻巧的笑意凝冻在深处,手指隐隐用力,“说的好!我就是喜欢调戏已婚女子,还要去勾引其他女子的人!”
说罢,转身便走了。
安雪莹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含怒而去,思考了一会,心想这怒只怕是被她识穿了之后的恼怒吧。
摸了摸有些发疼的下巴,安雪莹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心想这里不可久留,以免发生更多的事,还是去和菲菲说,早点回府吧。
等走回来的时候,有侍卫过来请她过去,说晚餐已经摆好在饭厅,请她过去用餐。
安雪莹不好推辞,只好去吃晚餐,还好辰王并没有与她们一起用餐,心下想着吃完饭,就开口和菲菲说回府的事。
哪知道吃饭的时候,霞郡主她们就开始约起了饭后再战。
“菲菲,没想到你打马吊这么厉害,刚才你可是大赢家。”南宫霞责令,“等会吃完饭你可不许走啊!”
叶菲菲也是打的甘畅淋漓,因为平日里她可没这么多银子和这些夫人们玩啊,安雪莹根本来不及开口,她马上应了。
“那当然!只要郡主和宋夫人不嫌弃,菲菲还有什么话说!”
安雪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吃完后,借着走路的时候和叶菲菲低声道。
“菲菲,我们用完晚餐该回去了。”
叶菲菲摇头,“怎么能回去?打马吊赢钱的人是不可以说走的,人家会不高兴,嫂子,你没听郡主刚才说了吗?我赢了钱还走,那我算什么?以后谁还和我打马吊啊?”
安雪莹不知道还有这规矩,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那你玩两圈就走,我们早点回去。”
那边宋夫人已经招呼叶菲菲来打牌了,所以叶菲菲嗯嗯应了两声,快步的走了过去。
安雪莹吃完饭要消消食,也不敢走远了,就围着屋子绕了五六圈,也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打马吊的气氛已经很活跃,桌前的四个位置,原本赵富坐的位置,现在坐了一个女人。
瘦削的方脸,细长的两眉,淡淡麦色的肌肤,嘴唇有点宽,可是合并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人看了还想看。
她的衣服没有换,所以安雪莹认出来,这就是下午看到与辰王说话的女子。
她和南宫霞好似很熟悉,两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
“罗姐,你们这次船队去了五个月,算是近今年时间最长的吧。”
“可不是,兄弟们在船上,时时刻刻就想着要能下船就好了。”那女子道。
叶菲菲好奇,“海员应该习惯船上的生活吧。”
女子笑,“再习惯船上的日子,脚也只有踩到陆地才踏实啊。更何况有老有小的,谁不想早点回来啊!”
“罗姐你真是厉害!”宋夫人丢了一个两饼,“这一次你们做领头羊,将辰州大商队都安然的领回来,又帮王府和商家赚了一笔大的。不说别的,我家老齐就常常夸你啊!”
“有什么好夸的!”罗姐抓了一个子。
“他啊,羡慕你家老罗啊,说娶了这么个贤内助啊!”宋夫人道。
“哈哈,那宋倩你是不是抓他跪床头了?”罗姐笑道。
宋夫人得意,“那死鬼,就是暗示我打马吊给他输了银子……”
安雪莹听到他们的对话,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看到她,“这是哪家的夫人,生的好生俊俏。”
罗姐的声音微哑,很好辨别,安雪莹回神,朝着她一笑,“外子……”
“她是我嫂子。”叶菲菲飞快的抢答,安雪莹也就没说了。
“我们下午见过了吧。”罗姐想了想。
南宫霞道:“你们见过了?”
罗姐点头,“下午和王爷在亭子里禀报海事,匆匆看了一眼。”说完,回过头问安雪莹,“你要不要来玩?”指了指手中的马吊。
“我不会。”安雪莹不知怎么,对上罗姐有些心虚,摇头后,坐到了一边。
其他人也没有再和她说话,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安雪莹几次想要开口,但是看局势叶菲菲一直都是赢得多,输的少,她想要催促,可是这时候开口也很没有礼貌,只能忍耐着。
当屋子里的大钟再一次连续敲响,撞击九下的时候,南宫霞作为主人,终于留意了一下时间。
“这个时辰,宋倩,你要让人回府通知一下不回去了吧?”
“嗯。”宋夫人应声,南宫霞朝着旁边的一个侍卫吩咐了声,那侍卫便出去了,她转过头来,才想起似的,“菲菲,你呢?还继续打吗?”
叶菲菲在这方面很会钻研,刚才听南宫霞的意思,以往她们打马吊到这个点,可能都直接留在辰王府内。
刚才宋夫人都点头了,她要拒绝不是没意思?
“当然啊,我今天运气很不错,可不能浪费了。”叶菲菲笑着点头。
“那好啊,刚好玩个痛快。”南宫霞点头,“你家那边……?”
叶菲菲不以为意,“反正和我嫂子一起,没关系的。”
安雪莹的一句“我们要回去了……”淹没在哗哗的马吊声中,她看着桌上重新玩得热火朝天的人,慢慢地叹了口气。
叶菲菲一个未嫁的姑娘家不可以孤身留在别人府中的,她这个做嫂子的,也只有陪着了。
南宫霞又喊了人去通知叶府,目光落在一旁的安雪莹身上,“叶夫人,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带你去歇息吧。”
有人引导安雪莹到了屋子里,打了水给她用了之后,又拿了一套新的睡衣给她,便退了下去。
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床,还是因为心里别扭,安雪莹怎么也睡不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睡在外人的府中。
又过了一会儿,安雪莹觉得有些闷热,她站起来打开窗子,吹了一会儿凉风,待皮肤有点冷气,不敢贪凉,关上了窗户。
可是依旧有些说不出的热,她想要喝水,刚想唤人,想起这里不是叶府,自己走到桌前,提了提壶,只有一点儿了,只怕半杯都没有。
想起入睡之前,她连续喝了三杯水,大概在辰王府过于紧张,白日里她几乎都没有喝什么茶。
辰王府里她不熟悉,刚才站在窗前也没看到外头有丫鬟伺候。
这一点安雪莹很不习惯,辰王府不能带自己的丫鬟侍卫进来,而她从小身边都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但是叶菲菲要来,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辰王府的规矩。
想了想,安雪莹还是觉得嘴唇发干,她决定自己动手,去找一壶水,或者找一个人来帮她提一壶水。
重新穿好衣裳,提着壶,打算走到外面,找个人让他打一壶水。
安雪莹对辰王府并不熟悉,她想着去刚才那打马吊的地方,应该可以弄上一壶水。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路上一直没有碰到其他人,她只好凭着记忆往前走。
到了那儿,屋子里灯还是亮着的,安雪莹心想这时还在打马吊,她敲了敲门,听到里头没有反应,也许里头人打的太起劲了,没听到声音吧,口中说了声“抱歉。”,安雪莹推门进去。
赫然出现的,不是一屋子热闹打马吊的场景,而是一个布置宽阔的书房,整齐的书架,宽大的书桌,和白日里的样子完全不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难怪在外面没有听到搓马吊的声音。
她呆了呆,左右看了看门口,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么快就换了布置?
“你来这里做什么?”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安雪莹诧异的望去,南宫止从棕色的帘幕后走出来,手中捧了一个木盒。
“额……”安雪莹有点蒙,自己怎么会走到南宫止这儿,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我想到霞郡主那去提一壶水,壶里没有水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南宫止视线从她手上的白瓷水壶掠过,走到书桌前坐下,动了动下巴,“那边有。”
安雪莹其实说完就想走,可是南宫止开口了,她再走又不知道到哪儿打水去,于是慢吞吞地挪到了书桌左手边的小茶几上,拿起茶壶倒水。
水壶水不多,倒了一会儿就没了。
安雪莹抬头,南宫止正好也抬头看她,她有点窘迫,“没水了。”
南宫止淡淡开口,“烧一壶。”
“噢。”安雪莹想了想,“到哪儿打水?”
“左边。”南宫止回答很简洁。
安雪莹想要问清楚,最后还是觉得决定自己过去看看。还好走到左边可以看到一个小间,她进去,从琉璃水瓮里倒了水,提出来,再放在碳炉上烧着。
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看小丫鬟做过,炭炉又是点好的,所以并不难。
回过身时,南宫止已经在批阅公文,低着头,眉头微蹙,鼻梁如同挺直的山峰,划下美好的侧颜曲线。他的视线没有往她这儿看过一眼,与平日见到她时,作风不同。
两只手握了握,安雪莹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说的那句话。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起,贸然的说出道歉的话,会显得更唐突吧。
正好南宫止写了一会,又停下笔,磨了磨墨,再提笔,再写。安雪莹看着都觉得累,也觉得是个机会,走上前,小心地拿起墨条,帮他磨了起来。
南宫止瞟了她一眼,安雪莹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室内静悄悄的,两个人,女子一手扶袖,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拿着墨条,在砚池里轻研慢磨,动作柔和美丽,男子有力的手指握着一只狼毫,挥手间笔墨游走,动作挥洒豪气。
一柔一刚,一慢一快,却意外的和谐。
安雪莹并不是特意来磨墨的,而是想借此找个机会和南宫止搭话,但平日里见到她会主动说话的南宫止,今日嘴巴格外的紧。因此她在心中打了好多次腹稿,也还没说出口。
她要寻找一个开口的机会,视线移动,落在之前他拿的盒子上。那是一盒墨条,仔细一看,是有名的梅磨。
难怪觉得屋子里有一股梅香,她以为是烧了香炉。
她终于找到了话题,轻声开口,“辰王也是好墨之人。”
女子小心翼翼的轻软声音传到耳中,南宫止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望着她。
安雪莹有些怕,但不肯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
“梅墨以江南齐家制作的最好,拈来轻、嗅来馨、磨来清。而它最有名的,是含有梅花的香气。王爷这梅墨,也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初磨之时,未曾闻到香味,待蘸墨提笔之时,梅香顺着笔锋蔓延,淡淡袅袅,似有似无。”
南宫止依旧未曾开口。
安雪莹只能硬着头皮,“好梅之人,品性高洁,王爷喜欢梅墨……”
说出这句话,自己又有点别别扭扭,都用脚偷偷勾蹭自己了,和高洁搭不上边吧。可不这么说,怎么绕到下午的事呢?
南宫止的目光盯在她的面容上,那目光似箭,像是能看穿人的心事,他拿起笔,蘸了蘸墨,不冷的话语声,听着却觉得发寒。
“本王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怎么能说高洁呢?”
“不,不。”安雪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极快又怯怯地开口,“下午,是我误会王爷了,还请王爷原谅。”
南宫止挑高左边的浓眉,看着她,似乎是带着一丝嘲笑。
今晚听罗姐她们打马吊谈话的时候,安雪莹明白,罗姐和辰王是上下级,甚至可以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感情。
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个对话,应该是罗姐说船员们想念陆地和家,而辰王说想念他的下属们回来。
平日里她也不会那样断章取义,只是想到南宫止打马吊时对她的举动,就存了偏见,自动把他归纳成那种人。
安雪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认错,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南宫止看着她头上的发髻,一排珍珠簪在她发间,黑白对比强烈,却又是那么的简单,他突然往后一靠,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交握在胸前。
“你知道对皇族造谣是什么罪吗?”
“啊?”安雪莹张开小嘴,抬头望着坐上的男子,他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要上升到对皇族造谣的罪吗?
她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南宫止又道:“虽然行为可恶,但念在你是初犯,暂且罚你帮我读念公文抵过。如有下次,绝不轻饶。”
他语气严厉,安雪莹听得万分紧张,略一思考,雪白的面容带着一丝不肯定,“读念公文?”
“嗯。”南宫止面色很严肃,没有半分戏谑,“被人冤枉,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乃至无法集中精神读阅公文。这样将功补过,你还有异议?”
南宫止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抬手敲了敲左边的公文,“读。”
他的气势凌人,本就带有上位者威压的声音此时更是饱含命令之气,小呆兔子安雪莹完全没办法抵抗,在略微的愧疚之心中,没有思考这前后的联系,就乖乖地挪去,打开一本公文,开始读了起来。
轻柔软清的女声,读着字字严肃的公文,在这枯燥的阅读里,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南宫止闭着眼睛听完一本,然后接过来,拿起毛笔,点了点墨,望着那被墨好的一方砚墨,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
红袖添香的乐趣,彼时,他总算是体会到一二。
“不日将有海上飓风来临……”安雪莹读了一半,有些好奇,“海岛的灾害也不少。”
“嗯。”南宫止修眉微蹙,“海中有地洞,海上有飓风,海浪有狂潮,每年都免不了发生。或大或小。”
“狂潮能否像内陆河中一样防范呢?”也许是慢慢地觉得辰王并不那么可怕,安雪莹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还提出了问题。
南宫止也难得有耐心的多话,与她一一解释问题。
气氛很好。
安雪莹又翻开了一本,望见其上字迹之时,眼睛亮了亮,低低的咳了一声,读的格外的柔软好听。
南宫止开始听着还好,后来面色就隐隐带怒,直到安雪莹读完,还说了一句,“这件事外子也曾和我提过,他在此事上花费了许多功夫呢。”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好好的红袖添香,偏偏多了一个叶废物横在这中间,这小兔子还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眼底含着一分期待,期待什么?期待自己表扬她的夫君吗?
南宫止心内拱了一团火,难得觉得今晚是个好日子,依他的性子,忍着对小兔子没有出手,那都是想着来日方长,不要惊得她每回看到自己就缩成一团。
“他花了多少功夫你也知道?”南宫止冷笑,那眼神好似觉得安雪莹撒谎。
安雪莹确实是有点私心,叶郎对事业看得重,她既然能帮就帮一点,急忙解释,“当然,叶郎为了公事,经常一宿宿的在书房里忙到半夜,甚至就直接睡在书房中。”
南宫止对她如此急着辨别的样子不满意,一个废物,值得这么关心吗?可是听到安雪莹的话,小兔子是不怎么会撒谎的,看来那废物是经常睡在书房的,没有碰他的亲亲小兔子。
于是脸色好了一些,直接把叶鹏飞的奏折接过,丢在一旁,“下一封。”
安雪莹想探探口风,可看南宫止的脸色不太好,又不敢开口,不知道他对叶郎的提议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免得火上浇油,害了叶郎,乖乖地读起了下一封。
可气氛还是有些不同了。
南宫止开始挑她的刺,不是说她读的太小声,要么就是太大声,还有就是读的太快,又或者是读的太慢了。
好在安雪莹是个好性子,心觉辰王怎么听书要求那么多,有些烦以外,还耐着心读了下去。
不过这一快一慢,一高一低的读法,她的嗓子就有些干了。
趁着南宫止批阅的期间,安雪莹趁着这时,开口道:“王爷我去喝杯水。”
“那边有茶。”南宫止没有抬头。
安雪莹过去,就着烧开的水,冲了一杯茶,她想起南宫止,他也顺手冲上一杯,刚拿起茶叶,忽然想起上次在大佛寺,南宫止好似并不好茶,便停了拿茶叶的手。
南宫止刚才听了叶郎的折子,一语不发,也许是不高兴,她做好一点,可能能加点分。
安雪莹怀着这种心情,倒了一些热水,掺了半杯冷水,给他端了过来。
“王爷,喝水。”她端过来想要放在桌上,南宫止却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当发现入口是清水,没有添加任何的茶叶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雪莹立即讨好道:“我记得王爷喜欢喝水的。”
南宫止什么也没说,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到一旁,弄的安雪莹有些忐忑。
但是接下来,南宫止没有再挑她的刺,她顺顺利利的将剩下的那大半沓全部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