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北渚皇帝萧靖源常年征战在外,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守了多少年的活寡,这好不容易盼着皇帝回来了,这魂儿还被一个要死不活的老女人给勾了去,无论她们使出什么样的伎俩,一天打发多少人来请皇上,朝廷上又有多是老臣跪破了膝盖请求皇上多去后宫开枝散叶,他就愣是当没看见没听见一样,一天天还是就往贤妃娘娘那里跑。
本来皇上就因为打仗,好多年不回后宫,至于子嗣,倒不是没有,只有两个,还都是身子骨不太健壮的。
就因为这样,别说贤妃被北渚上下骂成妖妃,就连贤妃娘娘的父亲学士李大人都遭受百官排挤,请病假一连请个数月都不敢上朝的。李家大门紧闭,瞧着像是即将要被发落的罪臣,可是宫里的赏赐却是源源不断地往李家送,实在是奇也怪哉。
这一日,萧靖源又来到了贤妃宫中,本来他是得了她喜欢的黑珍珠手钏特地过来献宝的,谁知道一眼瞧见贤妃的穿着,便勃然大怒:“你!你穿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快给朕脱下来!”
贤妃一头青丝披在肩头,一点发饰都没用,身着尼姑穿的海清,手里正捻着一串楠木佛珠。
面对皇帝的震怒,贤妃恍若未闻,只是慢慢掀开眼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今日乏了,不想跟你说话,更不想吵架,你走吧。”
萧靖源一腔热情又一次被浇灭了,他却顾不上:“我可以走,可是……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你不要穿这个!你是朕的贤妃,赏赐给你那么多好料子的衣裳,哪一件不比这个好看?你做什么非要穿这个?”
“贤妃”听了这话倒是抬眼瞧了瞧他:“贤妃?每一次你跟我说我是你们北渚的贤妃,我都觉得可笑无比?就因为我也姓李?就因为你回来的时候,那个日日守在宫里盼着你的贤妃因为一时激动暴毙而亡,你对她的丧事秘而不发,草草殓葬,让我这个东泫人顶替她的身份变成了所谓的贤妃?
你这个人做事情就这么残忍的吗?也许你上惯了战场,看惯了死人,不觉得贤妃的死状有多可怖,可是我怕得很!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她呜呜的哭泣声,每天夜里都能梦见她死不瞑目却面带欣喜的样子,我穿这些,我念往生咒,是为了我的夫君叶辉,是为了等了你一世却被你视若草芥的贤妃,是为了死在你的铁蹄下那亿亿万万无辜的生命!我凭什么不穿!”
“我不许你再提叶辉!叶辉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朕已经听你的,同东泫停战了,还签下了协议书,在朕有生之年再不进犯东泫领土,还要对东泫俯首称臣,岁岁纳贡。这些,朕不是都依你了吗?
你……你若是不满意我给你安排的身份,那我立刻重新为你安排。你要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只要你说,朕都可以做到,只要你要求朕,朕就……”
“我的要求只要一条,杀了我啊!我永远都是辉哥的未亡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我不是你的女人,永远都不是!”
“可是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啊啊啊啊——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
没错,这位所谓的贤妃娘娘,其实就是叶辉的娘子,将军府的夫人李惜媛,也就是叶子期苦苦寻找的母亲。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北渚,变成了北渚的贤妃娘娘呢?
萧靖源见她如此,心中一叹,今日又是无功而返。不过他也不气馁,反正她也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征服她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只见只是把那黑珍珠手钏放在了檀木桌上:“这同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手钏有没有区别朕不知道,只是按照你从前说起过的,朕去找来了。很难得的,你……即使不喜欢,也别随便糟蹋了,北渚现在穷困得很……”
萧靖源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完全不顾身后的李惜媛恼怒地大喊:“若不是你这个做皇帝的一心想要进犯东泫边境,弄得两国连年战乱,北渚只不过缺水而已,又何至于贫困至此?!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无道昏君!”
这话,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一种极其严重的冒犯,不管是谁,说了这话就随时可能掉脑袋。可是萧靖源这个皇帝听见了都能当做没听见一样,谁还敢说什么呢?
萧靖源走后,李惜媛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啊……你杀了辉哥,又虏了我来,下药强迫我,弄得我生不得生,死不得死,人不人,鬼不鬼,我想要自我了断你还告诉我小叶子走丢了,生死不明。呵……呵呵……萧……萧靖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忽一抬头,看见那黑珍珠手钏,虽不十分像自己丢了的那一条,却也很像了。
是了,这世上哪里还会找到和那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钏,那是她的小叶子第一次学做的首饰。
那个时候她说:“娘亲,我见那篮子里,只有这种黑珍珠没人取来做首饰,她们都嫌弃它老气。嘿嘿,女儿觉得黑珍珠配上金丝盘的络子,再好看不过了,是她们手笨做不好,何苦丢弃这么好的材料,是不是?等女儿做出来,就送给娘亲!”
当她接到那个手钏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出来它的做工并不十分精细,连络子的花样都没有折好,一看就知道是反复抽平重做的。
可是接到这物件儿的时候,李惜媛心里的暖意简直溢于言表,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无比窝心。
于是,刚刚止住的哭声又想了起来:“叶儿,娘的女儿,你到底……在哪里?娘好想你,好像你啊……”
此时的苏青叶正在陪苏云珊聊天呢,忽然就觉得心中难过地要命,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了。
哎,她魂穿过来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身体,总是会突然感到不适,找大夫把脉又说身体健康得很,真是令人十分苦恼,难道是大夫的医术不到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