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先走了!”
甜甜冲我眨了眨眼,然后用力拍了拍江浩的肩膀,拉着他就走。
“可是我……”
江浩看了一眼我和陈子寒,一步三回头,被甜甜跳起来狠狠地拍了脑袋:“可是什么可是,我说你又跟小幸不顺路,你大姐我让你跟我一起回去,算你三生有幸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我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教室,发现陈子寒早就埋头做他的题去了。
我瘪了瘪嘴,想着刚才陈美丽女士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都没告诉我外婆的病情怎么样了,就想再打过去给她问清楚。
可是陈美丽女士的电话嘟嘟嘟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就连老路同志的手机也打不通,我想着刚才陈美丽女士挂电话前好像是刚到医院的样子,两人这会儿极有可能在医院里,就没有再打过去。
外婆生了两个孩子,我妈陈美丽女士和我舅,舅舅常年在国外工作,去年更是干脆移民去了澳大利亚,每年就过年的时候回国一趟。
外婆和外公在小城镇里生活惯了,也不愿意搬来跟我们一起住,有时候陈美丽女士让她和外公来住些日子,他们也不习惯,没几日就要回去,后来年纪渐渐大了,腿脚不利索,更加懒得来回折腾,陈美丽女士就只好在寒暑假的时候,回去陪他们……
前些年陈美丽女士还常常会带我回小镇上,后来上了初中之后,外婆说怕耽误我学习,就不让她经常带我回去了,在我印象中,外婆是个慈祥又乐于助人的老人,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每次回去她都会给我做好吃的血鸭,还会特意去托人买了土鸡蛋,要陈美丽女士煮来给我补身体。
我记得小时候我经常会暗地里背着陈美丽女士,会用大力去做一些恶作剧,比如将讨厌的巷口阿伯家的车丢到垃圾场那边,将楼下总是朝我汪汪叫的恶狗抛到大树上挂起来,然后被外婆看见了,她就会教育我,她说我的天生大力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让我不要用它来做坏事,要帮助那些弱小的人,要做好事,做对的事情……
想到一向健康的外婆,会生病,会像爷爷一样躺在病床上,然后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我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我做完了,我们走吧。”
没过多久,陈子寒的声音响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看见他已经收好了书包,就哦了一声,然后我们两个就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到了校门的时候,陈子寒突然说道:“你外婆会没事的。”
我意识到陈子寒这是在安慰我,于是抬了抬头,见他正盯着我看,连忙又低下头,小声说:“嗯。”
陈子寒今天没有骑车,我们两个就一起搭了公交,公交车到家只有五站路的时间,但由于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红绿灯又多,几乎是每隔几十秒,司机就踩一下刹车。
车上很多人,我心不在焉的,连扶手都没有拉。
突然,我觉得有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先是腰,后来朝着屁股摸去,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我动了一下,那手很快拿开了。
我朝身后看了看,我身后正好站着一位穿着皱巴的西装,但头发梳得倒是一丝不苟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见我看他,就转了脑袋,假装往其他地方看。
我瞪了他一眼,捏了捏拳头,想着他要是再敢对我毛手毛脚,我就狠狠地折断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被人群挤到另外一边的陈子寒朝我走了过来,站到了我身边,他一路挤过来的时候,还被人嫌弃地给了好几个白眼。
“你干吗?”
我瞟了他一眼。
他什么都没说,将我一拉,拉到他身前的位置,长长的手臂攀在车窗边的一排护栏上,将我环住。
陈子寒本来就高,而公车里空间有限,所以我的头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他胸口,就这样听着他突突的心跳声,我的大脑嗡一下,脸滚烫起来。
他是不是看见我被身后的大叔骚扰了?
我暗自地想。
“你不用管我的,你知道我又不怕他,看我不折断他的手……”
我想要转过头去看那大叔在哪里。
可陈子寒却伸手,将我的头扭了过去:“我知道你不怕,但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你。”
头顶传来陈子寒低沉的声音,却像是在我耳边一般。
我的心跳猛地加快,我小声地回了一声哦,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从小到大由于我的天生神力,我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丝毫不需要别人来保护,反而是大家都有些怕我。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我说,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感觉。
我和陈子寒维持着这种姿势,一直到下车,没想到那个中年猥琐大叔刚好也在同一站下车,下车后,他还用猥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站住!”
我顿时有些火大。
大叔看了一眼我身边的陈子寒,转身就走,我心有不甘,正要冲过去给他一个教训,却被陈子寒拉住了校服后领。
“你干什么,这种猥琐大叔就只知道挑柔弱的小女生下手,我要教训他一顿,免得他以后还敢骚扰其他女生。”
我回头瞪陈子寒。
陈子寒撇我一眼,摇了摇手机:“我已经将刚才他骚扰你的画面拍下来了,还拍了他的正面,余下的问题交给警察就好……”
眼看着那个猥琐大叔走远,我哼了一声,让陈子寒放开我。
“别人骚扰我,你竟然在旁边忙着拍下来!”
亏我刚才还感动了一番。
“没有证据,很难对付这种人的。”
陈子寒淡淡地分析道:“我知道你力气大,但就算你扭断他的手,他还是会再犯,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告你故意伤害他。”
虽然陈子寒说得十分有道理,但我却觉得他这个人冷静得有些可怕,天才的脑袋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说不过他,转身一个人气冲冲地往前走。
陈子寒跟在我身后不远的距离,看着我要上楼,忙喊道:“你不到我家去吃饭?”
“我把手包放了再过去。”
我在楼梯口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
其实我就是心里气不过,暂时不想看到陈子寒,回到家里将书包放下,将校服外套脱下丢到床上,又去柜子里拿了一件平时穿的外套,刚打算去陈子寒家,就接到了陈美丽女士打过来的电话。
她说外婆可能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她和我爸要在医院照顾她,让我这段时间就在陈子寒家吃饭。
而外婆的脚可能要做手术,前段日子她被镇上的一个恶霸开车撞倒,她怕陈美丽女士担心会回去看她,主要是担心这样就没人照顾我,说我高二了,马上就要高考,怕耽误我考大学,就没有跟陈美丽女士说,因为没有外伤,她就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
哪知道隔了些日子突然走不了路了,外公吓得不行,就叫邻居帮忙将她送到医院,一查说是当时被撞的时候,外婆就扭了脚,脚腕骨裂并且脱臼错位了,拖了这么久,关节那里已经造成了损害,还伤到了血管和神经……
说到后面陈美丽女士就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然后就换老路同志接了电话,他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做了手术就能恢复过来,让我不用担心,外婆那里有他们就好了。
然后交待了一下家里的事情,说他已经跟陈爸说了情况,如果我晚上怕的话就干脆到陈子寒他们家住,我说不用,然后那边医生好像让家人过去一下,老路同志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听到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响起,眼泪就一下子掉下来。
刚才陈美丽女士哭的时候,我就有些难过了,但还是忍住了,虽然老路同志说不是很严重,但是我还是特别担心。
然后我就站在柜子前,看着那件外婆给我织的粉红色毛衣发呆。
我转过身的时候,往窗户外看过去,发现陈子寒正站在对面看着我。
他说得没有错,他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我的房间,不过由于他那边的地势比较高,中间又有一棵树挡着,我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子寒打过来的。
“干吗?”
我对他这种浪费话费的行为表示鄙视。
那边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过来吃饭吧,我妈今天回来得早,已经做好饭了。”
“哦,我就过去。”
我把外套往身上搭去。
陈子寒突然又说:“你今晚到我家来住吧,我给你讲这次月考的试卷,你数学成绩实在太差了。”
“要你管,你当你的学霸好了,我当我的学渣我快乐。”
我朝对面翻了一个白眼。
陈子寒的声音冷了下来:“路小幸,你是不打算读大学了是吗?”
“我成绩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我心虚地瘪了瘪嘴,心想这个陈子寒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神经,竟然关心起我的成绩来。但是一想到外婆一直心心念念我高考的事,就为了这个连自己受了伤都不说,我就十分愧疚,我那成绩还真见不得人。
我抬头,见陈子寒要挂电话,连忙喊道:“等一下,你,你真的要帮我补数学吗?”
我总觉得陈子寒有其他阴谋。
陈子寒嗯了一声,说:“是你爸跟我说的,他说班主任跟他说你数学成绩太差了,再这样下去不行,你可能考不上大学。”
“哦。”
我就说他怎么会平白无故说要帮我补习。
“我觉得老师不应该这么说。”
陈子寒道。
我没想到陈子寒竟然会有站在我这边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是嘛,为人师表应该鼓励学生才对,“文老大”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可没想到陈子寒话锋一转说:“你除了数学,其他成绩也不怎么样。”
陈子寒!
“懒得跟你说,这么近打什么电话,电话费不要钱的啊。”
我哼了一声,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被陈子寒这么一怼,倒是让我从担心外婆的悲伤情绪中暂时走了出来,我穿了外套去陈子寒家。
吃完饭后,姚阿姨跟我和陈子寒说,陈爸去省里开会,她明天也要出差去,说是请了临时的家政阿姨,会给我们做饭,让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算了,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
“子寒,你照顾好小幸妹妹。”
姚阿姨交待道。
陈子寒看我一眼,说道:“嗯,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怎么有背脊一凉的感觉?
然后,陈子寒对我勾了勾手说:“小幸妹妹,我们上去吧,我要开始给你补习了。”
“这就对了。”
姚阿姨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我:“快去吧,让子寒哥哥给你补一下课,以后你们两人上一个大学多好。”
“阿姨,陈子寒他就比我大几个月!”
我嘟了嘟嘴。
当然我知道,姚阿姨这个上同一个大学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陈子寒可是有保送资格的,那所大学就算我从现在开始没日没夜的看书,也不一定能考上,况且我也没想折磨自己,能马马虎虎上个一般的本科我就很满足了。
彼时我没有想到,我会为了跟陈子寒上同一个大学,而拼了命地学习,不得不说,喜欢这种东西比任何兴奋剂都要厉害,我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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