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旌在唐时玥身边坐下,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
我不害怕你就可以走了?
唐时玥直接伸脚,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狠狠的碾了一下。
他默不吭声的忍了,她又伸手过去,暗搓搓的掐住他小臂,用力掐了半天。
他仍是一声不吭。
唐时玥的火气也渐渐消了,哼了一声。他这才靠她近些,张开手,手心里两朵小小的红梅花。
那种“我想哄你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藏起来偷偷哄你开心”的感觉,就藏在这两朵小花花里,看到的那一刻,唐时玥的火气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噗噗就跑没气儿了。
她看了他一眼。
火光摇曳,映得他脸上明明灭灭,他五官棱角分明,睫毛的阴影打在他脸颊上。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明知道,他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最终,她伸手拿了那两朵小花花,用帕子包好,放进了荷包里。
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甜。
觉得风也清了,月也明了,空气里全是粉红泡泡。
其实一百多个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看他们,这要是别人,至少要打趣几句的,可是这俩人一个运气特别,一个战斗力爆棚,居然没人敢说半个字。
唐四叔和陈长源也都来了,他们倒是敢,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说,都装没看到。
…………
早上的时候,唐时玥是被霍祈旌拍醒的,她整个人包在厚厚的披风里,被他半搂在怀里,睡的舒舒服服的,完全没有想像中的难受。
大家熄了火,吃了些冷食,这才悄悄摸进山里去。
引野猪用的是一种菌,本地就叫野猪鼻子。
唐时玥坐在大树上,看着下头霍祈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在哪儿埋伏,什么时候要干什么,然后在每一处,挑了一个胆儿大冷静的小伙子领头,详细交待。
全都安排好了,余下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这深山本来就是野兽们的地盘,早上他们来时,又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他们。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了声音,有人不安的动了一下,然后霍祈旌冷冷的声音道:“镇定。按计划来。”
之后就十分顺利了,野猪群被前堵后挪,然后慌不择路的冲入了壕沟,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掉了进去,惨嚎声此起彼伏。
等差不多了,霍祈旌这才带着人出来,一只一只把野猪弄上来灌药,受伤的地方就洒一把土,主要是怕血腥味太重,会引来更多的野兽。
等全拖上来数了数,足足猎了十九头!
十九头啊!
大家都是喜笑颜开,然后一伙人连拖带抬的往回赶,第三天辰时就回到了村子里,不少人都在这边转悠,几乎是他们一露面儿,就有人迎了上来,一看到抬着这么多野猎,大家直喜的奔走相告。
不一会儿,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一伙小青年愈是走的昂首挺胸,简直就像一个凯旋的英雄!
老族长赶紧叫人,去把各个村的屠夫都请了来,现场分肉。
等待的过程中,大家也没散,七嘴八舌的询问,口舌灵便的就绘声绘色的跟大家说,引得大家一阵阵的惊叹。
老族长的三个儿子都去了,他如今在村里的威望,已经远超过了里正,陈里正基本上也放弃挣扎了,所以两人碰头一商量,就由老族长出面宣布。
首先,因为之前“山神给福娘子送的肉”已经叫他们吃了,所以,分肉的时候,一头老虎,一头野猪,本来就是唐时玥的,仍旧分给她。
然后霍祈旌不用说是功劳最大,也分一整头,这些都是额外的。
余下的还有十七头,所有人再分。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一头野猪二百多斤,去的也不过一百六十来个人,一人还能分二十多斤呢!往年一年都吃不着这么些肉啊!
唐时玥笑道:“余下的我就不分了,有一头就够了。而且之前那头野猪,也还余下了几十斤肉,不如今天晚上切块虎肉,再把那几十斤肉也做了,大家一起喝杀猪酒。”
老族长也不跟她客气:“也好,大家占你的光,一起热闹热闹!”
于是好几个屠夫一起杀猪分肉,这边几个手艺好的娘子,已经自动自发的聚了起来,大家一起动手做杀猪菜。
现在整个聚宝村,哪家没有几十两银子打底,早已经不是当年穷的揭不开锅的样子。这家拿些干豆角,那家拿些山药,腐竹豆皮更是多的是,唐时玥又叫屠夫把虎杀了,送了虎肉过来,不一会儿就煮的满村飘香。
然后连着韩翼和外村帮忙的,也都厚着脸皮留下了,大家也不嫌弃天儿冷,就各人把桌子凳子搬来,露天坐着开始喝。
唐老汉也厚着脸皮来了,带着唐时进和唐时银,孙婆子和两个儿媳妇,他们一家就坐了大半桌。
正是高兴的时候,大家也懒的理他们,孙婆子几个只埋头苦吃,只有唐老汉心情十分复杂。
他就算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傻子孙女,如今有这样天大的造化,早知道就不该图那五十两银子,回来告了唐时嵘一状。
如今银子没到手不说,还跟唐时玥结了仇,老死不相往来。否则的话,豁出老脸求一求,别说五十两,五百两也有机会讨到啊!
韩翼带着四个兄弟一起来的,唐时玥和霍祈旌没跟他们坐一起,他们那一桌却也不少人坐,陈长源带着陈酒不说,唐俊良也带着弟弟跟他们坐,聊的热火朝天。
唐东子沉默的远远看着,东子爹拍了他一巴掌:“看啥看!吃饭!”
唐东子一下子避开他爹的巴掌,饭也不吃,扭头就走了。
东子娘心疼儿子,又不舍得这好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慢慢吃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旁边的人:“那人,不是个混混头子么?怎么这些人还敢跟这种人说话?”
她们家之前整的那些事儿,谁不知道?
那婶子便故意道:“这个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听说这位韩郎君,如今跟着唐当家做事呢!你不见玥坊这羊毛,就是他去跑生意的,听说一次就能赚个几百两!”
东子娘咋舌:“几百两?”
“当然了!这买羊毛要去兰州,一路可不容易呢,我听我们当家的说了,这种事情,就得要这种三教九流都熟的人,要换了别的人,别说是咱们这种闷不吭的庄户人了,就算是个有学问的书生,也是干不了的。”
“正是呢!”旁边一个婶子也跟着笑道:“我可听说了,外头那些贵人,没有不认识两个混混的,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路,越是生意做的大的,越是各处人头都熟。”
又有人故意道:“你看看小酒,这才几天,待人接物的,就不一样了……”
东子娘明明知道这些人是故意堵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就好像本来有个富的流油的地方,是他们家东子的,可却叫他们硬拽了下来,然后就便宜了陈酒。
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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