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停歇从县城外面开过,又隔了一会后司机兴致勃勃地把猫儿山指给我看,我看着导航示意他继续开,一直到了一个很深的小山坳里,这里看起来新修过路,但是只到了半山腰一截,路的尽头伫立着一大栋像乡村别墅群一样的房子,牌子挂的是一个酒庄。车停在这前面,就看到无数村民闹哄哄地围在门口,等我们把行李都搬下来后有人看了过来,随后人群开始喊起口号。
大概就是奸商还钱云云,我们不理会,先叫司机联系小菩萨,我便开始看四周的地形。
这里其实连山都称不上,就是较周围地势来讲拱起了一个大土包,高度还不到百米,往下是这片区域少见的连片农田,可以看到里面现在都是一派荒芜的景象,这栋巨大的建筑处在这里就显得特别突兀。
等我回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人群已经围了过来,当头一个中年汉子直接对我们喝问道:“恁是XX企业的?”我们对视一眼赶紧摇头,这人骂了一句:“不是恁来这里搞啥?恁别装,俺告诉你,是孙子跑不了你的!”我眯眼打量他,客气道:“兄弟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他唾了一口,瞪着眼睛道:“恁管俺哪里人,奸商还钱!还钱!”
说着人群竟然真的被他带动起来,一下把我们围了起来,有人开始摸我们的包,我听见司机大声在那辩解。
我转头看了一眼,一回头就发现刚刚叫嚣的男人一脸阴沉地站在了我背后,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表情不像是讨债啊,这是要索命啊,几乎是同时我身上汗毛一下竖了起来,我的身体又开始本能地感受到危险。
我来不及反应,这男人一下贴了上来,同时我身边传来一股馊味,一只黑手闪电一般插了进来,等我回过神来就看见那个男子手中竟然拿着一把改锥,看起来刚刚冲着我肚子来了一下,但是半路被贼老三截住,锥头直接穿过老三手掌,被老三死死攥住前进不得半分,血像是牙膏一样被凶猛地挤出来。
老三面不改色,甚至冲那个男人微微一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反手就要摸家伙,老三另一只手按住我摇摇头,男人看了我一眼,退入人群中一下消失不见了。
老三轻描淡写地拔出改锥扔地上,对我说道:“这地方不对劲,这群人里面起码有四五个看起来不正常。你不要冲动,这里太多百姓动起手来众怒难犯,被敲死都只能认着,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说着我俩开始拉拢我们的人,但是吵着吵着这群人愈发激动起来,可以明显看出人群中就是那么几个人在挑事,很有可能是三厌会安插在这里的人。
眼看快要失去控制,老三已经把枪摸出来一半了,突然人群外有人尖声喊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
人群回头看去,一个梳着油腻腻偏分戴黑框眼镜的瘦高男子站在那里,他放下手里文件包,整理了一下旧得松松垮垮的西装和上面挂的鲜红证件:“无法无天!跟你们讲了和平协商,你们又来了。”
他扒开人群走过来挡在我们面前:“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咱们请来的大老板,就是为了收拾这堆烂摊子!你们把人吓走了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了!”
有人嚷道:“这不是搞酒的奸商吗?”
这瘦高西服男猛一甩头,展示发型的同时一口唾沫就飞过去:“许大山每次都是你带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闹你家田一分钱都没有!”说着这人竟然舌战群雄跟这群人吵了起来,一连十分钟没重过词,活活把这些人给“劝”走了。
还有几个磨磨蹭蹭在那叫唤,说是怎么着也得把这些奸商的酒先给大家分一点,被这西装男一脚一个踹走。
等人群完全散去后他才松了口气,转头跟我们抱怨:“你们怎么才来?再晚来两天我都得被活撕了。”我一脸懵逼:“大哥你谁呀?”
他埋怨道:“还能是谁?”掏出一块铁片扔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和老者给我的那块正好契合为一块。
这人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快点快点,待会那老干部要醒过来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去撬酒窖,咱们时间不多了。”说着就抢过一个背包往酒庄跑去。
我们面面相觑,都没太反应过来,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对其他人说道:“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一路跑到大门口,徐九张一脚踹开直接往后面跑去,我们七拐八拐绕过一堆屋子,最后到了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里面都是木质的酒架,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酒香的霉臭味。
他放下行李,掀开地上一块塑料布,下面露出一块隐蔽的铁板,他拿了个家伙什撬开,拍拍手对我们道:“好了,谁先来?”
我们后退一步,我对他道:“你到底搞什么鬼?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来是要找一座山的,不是处理你们烂账的。”
徐九张啧道:“老祖到底给你们说了些什么玩意儿?怎么感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摇摇头表示真不知道,而且我们的目的是寻找三厌会的臭虫,现在看来你们老祖似乎是会错意了。
徐九张解释道:“你们要找的那帮人我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是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去的,但是你们听我的绝对能够找到他们。”
我歪头想了想问道:“这个土包就是黑坡岭?”他点点头:“对呀,这里不是叫黑山酒庄吗,寓意多好。”
我拉住他胳膊盯着他问道:“你先告诉我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陪我来的这几个兄弟都与此事无关,别愣头愣脑闯下去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我不好交代。”
老三勾着老四脖子在后面嬉笑道:“小叶子你别客气,活儿排到我兄弟俩,万万没有推辞的到底,给谁都是干,费用也不用你操心,全当那双见面礼的回礼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厮手上草草裹着纱布,刚刚的伤似乎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我想光是这一下不但什么都还清,甚至足够我认做兄弟了。
于是我坚持,盯着徐九张,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跟你下去。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下面是一座山,一座会自己移动的山,那帮人要找的是它肚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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