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把我怎么办?”钗儿坐在马车上,心中无比的忐忑。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死。
孟慧茹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今日,她本不必来的,完全可以让丁香直接处置了钗儿就可以。
但是,她最不喜欢别人冤枉自己,若是不让钗儿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她觉得心里会不舒坦。
“你要杀我吗?还是要把我送去不干净的地方?”
孟慧茹还是没有做声。
对方越是不说话,钗儿就越慌乱。
到了现在,她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她怎么就会相信了三小姐的话,跑来做什么眼线,又怎么会听信了世子妃的花言巧语,帮着明凤那个蠢货做这些事情?
若不是世子妃应允了,若是明凤成事了,那么郡王再去纳其他的妾室也是顺理成章,到时候,世子妃一定帮忙让钗儿得偿所愿。若是明凤失败了,也不管她什么事情,依旧可以呆在郡王身边伺候。
这不能怪她,不能怪她。
当初和郡王拜堂的明明是她钗儿啊,她和郡王才是夫妻啊!
凭什么郡王妃回来之后,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却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呢?
钗儿歇斯底里的喊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替你做什么新娘?到底是谁?是谁害了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闭嘴!你若是再出声,我就让丁香将你直接丢到护城河里!”
孟慧茹一句话,又让钗儿到了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接下来又是难以忍耐的沉默。
终于马车停下来了。
孟慧茹咳嗽了一声,丁香便从前面钻了进来。
她看了钗儿一眼,又紧了紧钗儿身上的麻绳,然后掏出了一块帕子塞到了钗儿的嘴里。
“你好好看着!”丁香冷笑了一声。
钗儿不明就里的就被扔到了那车上的小窗子的旁边,向外看去。
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的门口。
丁香下了马车之后,便就朝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院门走去。
她敲了敲门,里面便就响起了一个男声:“谁啊!这么晚了!”
“是我!我是青蔓的表妹!”丁香扬声说道。
紧接着,里面就有另外一个惊喜的女声:“是丁香妹子吗?我马上就来!”
听见这个声音,钗儿的神色大变,双眼圆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门口。
那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就有一个身子窈窕的女子一脸惊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同丁香攀谈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钗儿不停的摇着头,很想要大喊一声。
可是她口中塞着的帕子,让她没法发出声音。
她只能是回头去看孟慧茹。
孟慧茹冷笑着看向她:“没错,你没看错!这就是你的姐姐绿萝!她根本就没有死!”
当初,的确是绿萝自愿出首,指认周氏杀人,才算是逼着孟长庭最终舍弃了周氏。
而孟慧茹也借着这个契机,才能让周氏万蛇噬心,死得凄惨无比!
那时候的绿萝虽然因为以民告官,所以经受了过钉板的刑罚,看着如同血人一般,其实性命并没有大碍——这自然是因为长孙煜提前打了招呼。
孟慧茹一向是不会牵扯到无辜人的性命的!她怎么可能为了要周氏死,却牺牲一个没有关系的绿萝。
绿萝明着是死了,暗地里却被改名换姓送到了这里,嫁人生子,过着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可笑的是,钗儿竟然自以为姐姐死了,被人利用着来做什么眼线!
钗儿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可救药!
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儿,丁香重新回到马车里,问道:“郡王妃,都看清楚了吗?”
“想必应该是看清楚了!咱们离开吧!”孟慧茹淡淡的回答。
丁香点点头,敲了敲车厢壁,示意车夫离开。
马车声笃笃笃,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郡王妃,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钗儿趴倒在孟慧茹的脚下,苦苦的哀求着。
丁香见她那副涕泪俱下的模样,都生出了几分的可怜。
可是她看着孟慧茹,却发现郡王妃是面无表情,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孟慧茹冷冷的说道:“不,就算是你知道你姐姐活着,你也一定会背叛我的!你做的这些事情,压根不是为了替你姐姐报仇,而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点子龌龊的心思!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钗儿猛然抬起头,异常诧异的看着孟慧茹,看了很久很久。
可是最终,她还是颓然的低下头,什么也没有再说。
钗儿去了哪里,除了沈风之外,没有人知道。
总之,那不会是什么令人听了会感到愉快的地方。
但是孟慧茹并不关心这些。
如果钗儿只是因为仇恨她而做出了某些傻事,她或许会因为当初绿萝那一番情谊,而选择原谅钗儿。
可是问题是,钗儿是存着一份见不得人的心思,一心想要如同明凤一般,给长孙煜做妾的!
对于想要破坏她的家庭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有半分的手软的!
长孙煜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嗔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由着一个女人那么恶心的看我,却无动于衷的!”
孟慧茹瞪了他一眼,却是恨恨的说道:“你还要得意?若不是因为你长了这么一张祸水脸,我至于这么忙乎吗?”
“估计这几个丫头处理了之后,即便是其他人有这个想法,也得掂量掂量命够不够长了!”长孙煜搂着孟慧茹,心里觉得得意极了。
他真是爱死了这样醋意大发,又手段伶俐的孟慧茹!
孟慧茹哪里能不知道他点子小心思,啐了一口说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说笑话?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到了吗?”
“我现在有伤在身,你还忍心让我到处奔走?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我!”长孙煜故意唉声叹气。
“说到底,这一切多多少少都是你惹下的,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快说,益阳郡主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孟慧茹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长孙煜肃容说道:“她这纯粹是自己找死。上一次落水那一次,她不如你是早就做了万全准备的,彻彻底底的算是坐下了病根。本来这次怀孕就是费了常老夫人和常将军不少的功夫,这一次却又闹得小产,只怕她将来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再怀孕了!”
孟慧茹对于益阳郡主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怜悯两个字。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在自己作妖!自己不停的和自己作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她有很好的家庭,也有爱她的祖母和父亲,甚至还有一个为了她几乎发疯的表哥——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有些问题,但是毫无疑问,他是爱她的——然而益阳郡主从来没有满足过。她只是不停的追求着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一味的单相思永远不会是幸福的结果。
又能有多少人会被坚持不懈的纠缠而感动呢?
可是偏偏的,性格执拗的益阳郡主,竟然就为了自己那个实现不了的想法而宁愿奉送自己的一生!
“我对她真的是无话可说。或许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然而我实在是没法觉得她可怜……对于她,我没有话可说了。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调查一下,常府和王府同时发生事情,会不会是有某个人在其中斡旋或者联系这些人呢?”孟慧茹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长孙煜点点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事情太巧了。巧得让人没法觉得这是个巧合,对吗?我一开始是疑心六皇子和淑妃那边……但是,现在看来,又觉得好像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毕竟益阳郡主的父亲常将军,那是一直两边不沾的派系,从来不会和任何皇子的人接触的。益阳郡主虽然荒唐,也不至于真的不顾自己的父亲吧?”
“你可是大错特错了。益阳郡主……她的想法固执偏激,根本不能以常人来推测。我觉得,她真的很有可能不顾自己的父亲……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将常将军当成父亲吧?”孟慧茹不以为然。
长孙煜叹了一声:“我突然觉得,或许我是太不够努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没头没尾的说这些?”孟慧茹有些不明白。
“你瞧,连益阳郡主都怀孕了,可是你的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我太不努力了?”长孙煜挑了挑眉梢说道。
孟慧茹想要再啐他一口,可是却转念一想,又沉默了。
难道说,上次落水之后,她身体也出了什么问题吗?
否则为什么成亲也有了这么一段时间了,她却是半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
她可是还等着墨儿重新来做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