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山和天保镖局的镖师们皆振臂高呼:
“交出银票!”
“交出银票!”
陈寡妇嗤笑一声:“哼,你以为你说了这么多,老娘就信了你么?河依柳虽然为第一大黑帮麒麟帮立功打天下,却不失为江湖英雄豪杰,我不信他会去杀区区一个朱雨。”
蒙面人道:“河依柳杀了梅芳清副帮主,反叛麒麟帮,你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全江湖都知道。”
“区区一个朱雨当然不值得河依柳去杀,但三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难保他不会产生杀人动机,劫得银子后正好去投奔金龙帮,给毛五爷献上一份大礼,这个理由未免不能成立吧。正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英雄豪杰也有犯浑的时候。”
陈寡妇终于松开了一直抓在方帮主肩头的手爪,方帮主已经瘫做一团。
蒙面人继续道:“陈寡妇应该言而有信,我知道的和该说的都说了,你快交出银子去找河依柳报仇吧。你莫不是怕了河依柳不敢去寻仇了吧?”
陈寡妇冷笑道:“我怕河依柳?笑话,老娘我怕过谁?谁都不怕!我要找到河依柳与他当面对质,如果真是他杀了朱雨,老娘即使打不过他,做鬼也要缠死他!”
蒙面人道:“河依柳是麒麟帮的叛徒逆贼,徐老大下令麒麟帮所有杀手杀死他,如果陈寡妇能杀了河依柳,既为麒麟帮除了一害,又为自己报了仇,这两全其美的互赢结局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河依柳何等功夫,恐怕你孤家寡人一辈子也报不了这个仇的,不如你交出银票走人,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一种安心清静的生活吧。”
陈寡妇白他一眼:“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娘焉能怕了河依柳而忍气吞声?老娘这就找河依柳去,待找到河依柳印证了你说的故事后,再交银票不迟。”见蒙面人心有不甘,面显怒色,道:“放心,老娘视金钱如粪土,钱对我不重要!”
说罢,陈寡妇欲走。
蒙面人可不答应了:“陈寡妇!你不交出银票来,今天你能离开这里么?”
陈寡妇殷桃脸咧开一道缝,讥笑道:“我说过我要印证你说的话是否句句是实,如果一旦让我查出来不是河依柳杀的朱雨,别说银票,老娘回头就来杀你!”
“哼,陈寡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俩谁杀谁还不定呢,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可麒麟帮是好惹的么!”
“别拿麒麟帮唬人,河依柳功夫如何,老娘我不照样可以把他锁进棺材里!”陈寡妇有点得意。
河依柳在旮旯里喝口酒,想到了那晚被陈寡妇暗算进棺材里,心下也有点无可奈何,不禁耸了耸鼻子。
蒙面人似乎有些着急了:“陈寡妇,你到底交不交银票出来?!”
陈寡妇不屑道:“不交!怎么,想跟老娘动手么?那晚老娘身背着朱雨那个死鬼你都奈我不何,今天你自认能讨得了巧?”
蒙面人恶狠狠道:“好,那我就杀鸡取卵了!”
道完,欺身上前,双手翻成掌式,形如猿臂,同时朝陈寡妇击去!
蒙面人出手又快又稳,又准又狠,端得是一个高手。
河依柳与他在林中对过一掌,记得当时他似乎只使了七成的功力,但仅此那一掌,让河依柳知道了他的功夫绝对不弱,似乎可以列入顶尖行列。
麒麟帮何时出了这样一个高手?河依柳怎么没一点印象。
蒙面人所使拳招套路叫“猿仙通臂拳”,拳掌手形丰富,臂肩攻防协调,其劲力以“缩小软绵巧,冷弹脆硬快”十字诀为主,点手成拳,回收是掌,动作大开大合,放长击远,真是一套好拳。
陈寡妇的武功属于野路子,虽然拳脚是一招一式,却无半点招式可言,敌人从哪里来,她就应对在哪里,有时看似防守,却暗藏杀机,有时明明攻击,只是虚晃一枪,诡异多端甚至到了匪夷所思地步。
顷刻间,蒙面人与陈寡妇在二楼上噼里啪啦交手了七八个来回,蒙面人攻得急骤,陈寡妇守得自然,二人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楼上打的正欢,楼下却不知所措。
“赵老板,你看我们该帮谁?”天保镖局副总镖头蔡大柱犹豫地问赵震山。
赵震山明白,自己这些人能帮得了谁?眼下最想知道赵公子的下落,是生是死,人在哪里。
赵震山于是对蔡大柱道:“把茶帮方帮主抓过来,问他公子的下落。”
“好,我这就去把他抓过来!”蔡大柱一听这任务答应很爽快,若让他抓打斗中的陈寡妇或蒙面人,自己只有找死,要他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帮主自然是手到擒来,何况方帮主已被陈寡妇先前整得瘫作一团了。
只见蔡大柱赤手空拳就往二楼冲,去抓方帮主。
这时,蒙面人与陈寡妇激斗正酣,见始终不能取胜,蒙面人一个团空翻高高跃起,一展长臂,从房梁中拔下来蔡大柱那口云头刀,举刀朝陈寡妇劈去。
陈寡妇后退,一闪,蒙面人一刀竟劈开了方帮主的胸口!
还没等蔡大柱进到跟前,方帮主便一口鲜血喷出来,面带哀怒气绝而亡。
河依柳看出来蒙面人这一刀看似杀向陈寡妇,其实是去直取方帮主之命的。
方帮主此时对他来说已成了废物,废物是要被清理的。
于是,两片刀光闪过,连同茶帮那两个彪悍汉子,一个做了刀下鬼,一个还绑在椅子上便也即刻做了无头鬼。
蒙面人一回,将那口瞬间杀了三个人的云头刀掷向刚上楼的蔡大柱,噗嗤,那口刀飞进了蔡大柱的心口上,将蔡大柱杀于楼梯口。
眨眼间,四个人便被秒杀了!
这个自称是麒麟帮的蒙面人心好狠!
麒麟帮里没有人比他更歹毒的了,至少在河依柳担任大护法的时候没有现这样的人。河依柳很难容忍手下有奸诈恶毒之人,恨不得立刻以麒麟帮大护法的身份治了他!
但,河依柳依然是不动声色,继续猫在旮旯里喝酒。
河依柳明白,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眼睛的后面还有一个极其鬼魅的影子在时刻关注他。
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大护法了,而是麒麟帮的叛徒逆贼了,有什么资格教训麒麟帮的人呢。
想做大买卖,必当学会隐忍。
悦来酒楼顿时一片嘈杂,天保镖局的弟兄见副总镖头蔡大柱被杀,个个群情激奋,欲提刀围杀蒙面人。
“哎哟,各位客官,你们把悦来酒楼当做了打架杀人的场所了么?要打架请出去打,本酒楼可是要做生意的!”
老板娘唐兰香终于忍无可忍了,满脸生气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陈寡妇对蒙面人骂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来路?麒麟帮里没听说有你这么个恶毒之人!罢了,老娘自愧弗如,甘拜下风。这样吧,一时半会儿你也杀不了我,老娘这就去找河依柳讨个明白,你若想要银票,只管跟着老娘吧!”
道完,哈哈哈哈地尖笑,整个大厅都震颤。
这次尖笑,一定是胜利之后才有的。
她的笑声还在绕梁,她的人已经飞出了酒楼。蒙面人一怔,也跟着窜出了酒楼,他知道此地已不便久留,因为他即将要面对大厅那些义愤填膺的天保镖局的镖师们,为减少麻烦,走为上策,让那些镖师们为他们的副总镖头收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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