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眼睁睁的看着与林成远一同前来的官员同出一气,对自己进行一番责问,额角开始冒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但其实能够有机会真正做一些事实的,对于文官而言,机会并不多,是以抓住机会就能够晋升,这一点至关重要。
其次,如论是谁,但凡为官,且有能力有野心者,借不甘于人下。若是觉悟更高尚一些的,也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本,本官......”于庆用手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心中百转千回的考虑着要如何作答。
林成远没等于庆找着借口狡辩,一脸温文尔雅的对于庆道:“于大人不妨干脆告诉咱们你这些日子在江口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进展如何,江口河堤损毁如何,百姓损失财产又是几何?”
“如此,咱们也能省下不少空闲。于大人认为如何?”
林成远语气温和,但是在于庆耳中便只觉得是一只笑面虎在对着自己说话,无论那人笑得这么文雅,语气多么温和,也不能改变对方大口一张便能吞了自己这件事。
于庆尽可能稳住心态:“赈灾一事乃是民生大事,但各种琐事繁杂,若是此时便要一一说明这般细致的问题,本官恐有疏漏。”
诸位一同前来的官员闻言,也稍微压制住自己着急的内心,只等着于庆继续说话。
“不若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前往河堤巡察,一路上,百姓如今是何种情况自然也都一目了然,还有接下来需要如何安排咱们也都能心中有数,不知诸位同僚意下如何?”
于庆说话间语气坦然,有理有据,是以,那些官员明知事情不会这般简单,但也不能继续说话,免得落下咄咄逼人的名声。
再看向一旁的承恩公,二人不对付,方才已经看出来了。想到那位护国长公主以及后宫中的于贵妃,每个人精心中自有尺子,一寸一厘的量度着。
林成远知道不少人都看着自己表态,于是便淡淡道:“于大人所言极是。”
说完,就看着于庆,直将人看得心底发慌。
果不其然,于庆听到林成远话语刚落便又响起。
“于大人虽然口才一般,但幸而文采出众,否则若是大人在奏折上写着一言两语说不清,只请皇上前来江口便一目了然,那可就糟糕了。”
且先不论于庆的脸色是如何黑如墨斗,还有一众同僚的脸色是如何诧异,林景行却是一脸意料之内的模样。
毕竟父亲与母亲的口才,与姐姐都能够一较高下。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般直来直往向来是母亲与姐姐的处事风格,而今父亲竟也沾染几分,林景行只觉得接下来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于庆强忍住怒意,干巴巴道:“承恩公说笑了。”
“是说笑了,”林成远对着于庆的方向遥举酒杯,向于庆歉意一笑:“于大人有对皇上启奏的义务,但是对本官却是没有的,我都理解。幸而,早前前来只是已经差人前来查探一二,只等明日在于大人带领之下,能够更加透彻的知道百姓之需。”
于庆脸上的墨色仿佛再一次黑上一个度,都是官场之人,无论是于庆还是一众同僚都知晓,林成远此举何意。
只不过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于庆自己早有准备,你别想偷奸耍滑,制造假象。
这种假象,若是用林心音的话理解,大概就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当遇到领导前来检查的前一天的下午的那一场大扫除。
干净和细致到不像话,仿佛每一天都是这般严格要求一样。
但其实配合的人知道这是假的,检查的人也知道这是假的,但就是心照不宣的将这当成是真的一样。
林成远此举,简直就像是一把扯下了于庆的遮羞布。
于是官员们就听到于庆咬牙切齿的说着:“既然公爷早有准备,那明日......”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于大人不必担心本官一言蔽之一叶障目。”林成远一副我很公证,我很认真还有我很勤奋的模样。
“公爷果真是爱民如子啊。”于庆阴狠道。
林成远漠不关心,只摇摇手道:“是皇上爱民如子,本宫也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望着有一日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一二罢了。”
官员们看着承恩公滴水不漏的将于庆的陷阱挡了回去,在心中直道,人家深受重用并不全靠祖荫庇佑。
林成远一回来就能够参与科举舞弊一案,还能担下江口赈灾的重责。
还有那位护国长公主以及林家的万贯家财,人精似的官员们对林成远的看法瞬间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些自然不是林成远需要在意的,不过能够让人产生一丝畏惧于平日行事也算是多一份便利,林成远更加不会有拒绝之意。
“如此,本官明日便带公爷以及诸位同僚一同视察,再共同商讨赈灾之事。”于庆憋着一口气道。
官员们对上于庆,虽然都是京官,但是职位到底矮上一些,有些话能问,但有些话却不能随意质疑。
“如此便好。”林成远认可的颔首:“明日也劳烦于大人将这些日子赈灾的一应开支以及各方便的人员调配还有这些日子各方百姓是否存在情绪激动滋生事端的案文准备妥当。”
听到后面的这些,于庆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前一个,却很犹豫。
看着林成远,于庆心中有些害怕,但是想着此时的许多事情,自觉不会留人话柄,于庆便将心中的担忧缓缓又按下去了。
“既然公爷要看,本官自然也会准备妥当,只是公爷送来的那些粮食......”
于庆说一半留一半的看着林成远,一副全凭承恩公做主的模样。
“那些粮食自然是送进知州府衙,由于大人一同看管起来最是妥当。”林成远不出意料的看着于庆道:“稍后我便遣来负责押送的将领当着于大人以及诸位同僚的面前一一清点,也便宜于大人将这些粮食收拢入知州府衙。”
于庆闻言,便知道自己先前想的那些都不成立了。
如今承恩公是在场之人中身份最尊贵之人,若是林成远没有贪墨的心思,即便在场众人全都没有这般清廉,也断断不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