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一股冷风袭来,令一旁府邸悬挂的灯笼摇晃,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打更人裹了裹衣服,狐疑抬头,不知是他听力出现了问题,还是这灯笼摇晃声过于怪异,似有人在吸嗦着什么,滋滋有味。
打更人又细听了一会,发现确实是灯笼摇晃声,暗淬一口,摇晃了下脑袋,自己吓自己。
心中虽这么想,却动了脚步,也比以往行走快了数倍。
随着打更人前行,影子越拉越长,不知是不是与摇晃的灯笼有关,影子越发扭曲了,最后直入前方街道黑暗尽头。
光明驱散了黑暗,这里有一侧小巷。
“咦?”打更人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灯笼向巷子靠了靠,他又揉了揉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
“这声音……”
打更人心中骤然升出一种渴望,拉住了他想要离开的脚步,驱使着他一步步走入巷子,走到了巷子深处。
呼哧,呼哧,呼哧……
扑通!
“啊!”
巷内,呼吸声由低到高,由高到急速,在某一息伴随着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灯笼斜倒在地上,里面本来燃起的火苗反常的变小,越来越小,越来越抖动剧烈。
火苗剧烈抖动下,只映照出掉落在地上一颗如死鱼般的眼珠,这颗眼珠……似乎在笑。
“咯咯……咯咯……”
巷子深处,除了零零碎碎的吸嗦声,又多出一声声如女婴般的纯真浅笑。
……
“四更了。”
屋内,鸡窝男子被铜锣声震醒,半睡半醒间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梦中,他跟随青羽观主到了繁华的朝龙城,到了有名的销金窟,秦淮河岸红坊行,正与一美人载歌载舞。
就在他饮完酒俯吻之际,怀中美人儿脸上骤然长出了黑毛,含羞带嗔的盯着他。
砰!
鸡窝男子猛地直腰坐起,被吓出一身冷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
鸡窝男子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环视一圈,整个人这才放松。
虽放松了,却没了睡意,他起身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水,一口饮了下去。
茶水凉润,入喉至肠,舒服的打了个寒颤。
茶壶旁,放着打开的紫色香包。
鸡窝男子倒茶时瞥了一眼便移目了,没有注意到,香包中的黑发竟然如有生命般扭到了一起,形如尸虫。
“啊!”
外面骤然传入一声惨叫,将鸡窝男子吓得一哆嗦,手中茶杯拿不稳落地。
“怎么回事?”鸡窝男子试探着起身至屋门后,刚刚的惨叫似乎就在他家院门外。
此刻外面极为安静,再无其它声响。
鸡窝男子又听了会,怀疑是噩梦后遗症,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至院中。
“呱呱呱……”
一出院,右侧大树上栖身的七八只乌鸦立即飞空,眨眼不见了踪影,似有什么凶物惊扰到了它们。
鸡窝男子狐疑上前,停于院门处,好奇心驱使他矮身凑前,顺着一指半宽的门缝向外望去。
“有人!”
鸡窝男子看到了一身材曼妙的白纱女人,月光适时透过黑云落下,有种月下美影人的感觉,他轻咽了口唾沫,激动着抬目向上看去。
……
天亮,白府。
正屋前的院里,几名丫鬟正在伺候方昊洗漱,一鬟帮方昊擦洗,一鬟手持毛巾站立一旁,一鬟帮方昊托着头发,以免落盆打湿。
“城主,程家众人已经出城,这是他们临行前交给你的信。”亲卫长等待方昊洗漱完毕,将一封信奉上。
方昊接过,懒得看直接丢入屋中,伸臂仰面,任由丫鬟用干净毛巾将脸部、身上擦拭干净。
“还有事吗?”
等丫鬟擦拭干净,另外两名丫鬟将白色内袍给方昊穿上,方昊挥手散去丫鬟。
亲卫长见到这一幕,极为羡慕,在这个拿命换吃食的世界,能有人如此服侍,是他们一生追求的目标。
“您昨日让属下关注的人,死了,死的很是诡异,同时死的还有七人,分别是邻居、路人、打更人。”亲卫长脸色很不好看,那人是他们自己人,也是义安城的兵卫,却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诡异?怎么个诡异法,说说。”方昊目光闪烁了下,有下人搬来张矮椅,他顺势坐下。
矮椅前有他让人准备的烧烤厨具,还有一条上好的五花肉,下人已经切好并串成串。
木炭也已点燃,方昊坐下亲自烤了起来,时不时拿腰间葫芦灌上一口烈酒。
亲卫长不理解方昊的举动,明明白府有厨师,方昊偏偏要自己烤,只能归咎为特殊的爱好。
“死的很惨,都很一致,血没了,身上长满了恶心的黑毛。”回想下,亲卫长一个见惯血腥的人都觉得有些恶心,脸部拧到了一起。
“稍后我亲自去看,你要不来吃点?”方昊笑眯眯侧头,听亲卫长所言,他想到了香包中的头发。
这贼老道……
具体情况只能亲自去看,要说与紫色香包没关系,他是百分之一百不信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邪祟’了。
作为一只吞吃邪祟就能复苏的妖,与邪祟面对面,以后一定是个经常的过程。
“属下不敢。”亲卫长下意识就要答应,他确实没吃早饭,只顾看死人了。话至嘴边,突然注意到了方昊的眼神,那是一种另类的试探。转瞬间,脑海就浮现出了白九祥的凄惨下场,瞬间惊出他一身冷汗,连连摆手。
方昊聚精会神烤起肉来,准备太仓促,很多华夏的调料他没有找到,在两边说法不同,只能凑合了。
对他而言,亲自做饭,一是爱好,二是放松、自醒、洗涤自身的过程。
前生常年的杀手生涯,便是这么过来的,避免成为没有七情六欲的杀戮机器。
“义安城似乎很多大户都举家搬迁到朝龙城了?”方昊冷不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