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明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
他巴不得两个女儿都送给顾家,以此巩固季家在京城的地位。
现在陆斐言有这个魅力,又成了季家的少主,自然而然他这个老父亲巴结都来不及,又哪里还在意别人的看法。
若是季光明在意别人的看法,面子能稍微薄一些,也不会拥有今天。
毕竟人只有不要脸以后,才有可能丧心病狂。
“晴晴。”季光明打断季晴晴的话,他总觉得是以前他太惯着她了,所以导致了大闺女现在说话都没点b数,“爸也不想多嘴,可你看看你现在,样样都不如言言,也好意思在背后讲闲话!”
“什么?”
季晴晴有些跟不上季光明的思路。
“言言至少还能和顾四爷在一起——”
季光明冷笑,他继续道:“你光嘴上喊着给我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婿,都多长时间了?我也没见京城有哪家公子哥看上你啊!”
季晴晴被季光明说的有些不太自然。
她其实很想表达自己与《爱豆在上学》里的制片人猛哥已经发展成为不错的情人关系,但是转念想想好像真的不太光彩。
只是……
季晴晴以为她与陆斐言都是被包.养的关系,除了顾北琛长得帅一些,有钱一些,并没有任何区别。
季晴晴不满季光明那样说自己,娱乐圈那种踩一捧一的招数,季晴晴不想从季光明的嘴里听到。
“赶紧开门叫上你妹妹去吃饭!”
季光明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与季晴晴说这些无用的事情上,他表现得很没有耐心。
季晴晴被季光明呛得脸红,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照季光明的方法去做。
陆斐言刚好饿得头昏眼花的,既然是有人愿意免费提供午餐,也没必要拘着。
“季先生既然想要摆家宴,似乎还少了一个人。”
季晴晴听到陆斐言的说法,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难不成,陆斐言是要宣布与顾北琛的喜讯?
季光明激动地笑着,合不拢嘴,“是爸考虑的不周,快去叫上小顾。”
在季光明心里,都是要做人家岳父的人了,也不再喊人家顾四爷。
陆斐言冷哼,不知是不是该笑季光明的天真。
她与大哥的事情,也不能就逃避着。
季辞源被沈景城从房间推出来,他其实完全不用出门,也不想从季光明的眼里看出对自己半点的同情。
不过,与言言的问题,也不能就这样视而不见。
季光明看到房间里出来的是季辞源,有些失落,他看似平淡地问:“言言,我听你姐姐说,这次小顾也有来北欧,怎么不见人?”
陆斐言吃了一口鲍鱼,又很快吐了出来,这些天跟着顾北琛吃饭,嘴巴又变得很刁钻。
“四爷日理万机的,跟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季光明神色复杂地望着小碟子里被陆斐言吐出来的食物,感受到这个十多年不见的女儿真的有点不识好歹。
鲍鱼多贵啊。
就这么随便地糟.蹋了。
“爸。”季晴晴刻意压低声音,“言言毕竟是乡下来的,吃不惯这个味道,很正常。”
季光明若不是看在顾北琛的面子上,早就想数落陆斐言了。
他拿起不远处的纸巾,状似优雅地擦拭了嘴角,“也是。”
被陆斐言拒绝的季光明,把注意力分散到闷声吃饭的季辞源身上,“我还以为老二终身不娶,肯定会孤独终老的。幸好有你陪伴在她的左右啊!”
若非是过早地知晓季光明是一个怎样的人,还能够及时地做出相应的对付,否则的话,一般群众可要被伪善的季光明欺骗了。
母亲陆晚秋作为陆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
只是在季光明的事件上,跌了很大的跟头,并且伤身伤心,郁郁寡欢,了结了自己短暂的人生。
坐在季光明对面的陆斐言,很快就意识到了季辞源的不对劲儿,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假意咳嗽了几声,分散了季辞源的注意力。
“是不是室内空调开的低了?”季光明假意说着温暖的话,他打了个响指,“服务员,麻烦你把空调高一些。”
季晴晴则是不太淡定。
毕竟陆斐言的出现,夺走了季光明曾对自己所有的目光。
这种场面,恰似季晴晴自己又是应付不来的。
【妈。你怎么还没来?】
傅冬梅正在瑜伽垫上塑造形体,毕竟自己现在也不比小年轻,为了保持外表上还算苗条,她在背后,没少下功夫。
【妈。今天吃饭的时候,多了个季辞源。爸跟他们聊的很开心,我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季晴晴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傅冬梅回复,她又打了个电话震动了一下,然后紧跟着发了第二条短信。
傅冬梅这才穿戴完毕,看到短信,傅冬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偏偏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按照季晴晴发的地点,她转去了澳洲棣华酒店。
季光明看到傅冬梅,简直大吃一惊。
他是藏着私心,不想要带傅冬梅出来丢人现眼,所以来见陆斐言也没告诉傅冬梅。
好在傅冬梅还算识趣,并没有谴责季光明什么,只是说自己路上堵车,来晚了,也算是给了季光明足够的颜面。
“这位是......?”傅冬梅指着坐在轮椅上的季辞源问季光明。
“伯母你好。我是季辞源。”
季辞源装作很有礼貌地介绍着自我。
傅冬梅看着季辞源,立刻摆出怜惜的目光,她甚至悲痛地对季光明道,“老二整日就知道忙着种茶,哪里还能有时间忙乎着辞源的问题!”
生不出儿子,一直是傅冬梅心里的芒刺。
若是老二家的这个继子能过到自己名声下,她傅冬梅就能更好地控制季光明了。
“辞源啊!”吃过饭以后,傅冬梅还感慨道,“你若是有时间,多去你大伯和大伯母家里走动走动。”
“好。”
季辞源微微颔首。
陆斐言松了口气。
好在季辞源并没有被季光明与傅冬梅认出。
不过仔细想想,一对从来不会在意他们兄妹俩的夫妇、连她剪了寸头都认不出男女的夫妇,又怎么可能认出整容换脸后的季辞源呢。
“言言啊。”傅冬梅又继续虚伪地伸出手,“我听说你跟晴晴现在都是同一个节目组的?你们姐妹俩虽然从小一个长在乡下,一个长在城市,差距又大,但毕竟血浓于水,也要好好照顾彼此啊。”
“咦。”陆斐言面露疑惑,她转身对季辞源道,“大哥也是第一次知道吗?”
季辞源明白妹妹肯定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极力配合她,“嗯?”
“榕城啊!”陆斐言掏出手机,迅速地将华国前几日公布的城市等级排名,她化身言怼怼道:“你看,官方还说榕城是个四线城市,那与京城对比,不就成了乡下吗?害,大家都是一家人的,傅女士要过度自谦,也不必把晴姐姐说是乡下的吧!”
去她喵的对乡下的歧视。
季晴晴和傅冬梅直接愣住了,尤其是傅冬梅,她真没想到陆斐言竟然是如此能言善辩。
傅冬梅的脸色更加难堪。
陆斐言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警醒,那就是这丫头肯定不像是表面上这般傻白甜。
相对而言,话少的季辞源倒是很好控制的亚子。
“辞源。你虽然晚进我们季家,但按照年纪,也是大哥——”傅冬梅不动声色地继续道,“今后两个妹妹的成长,还得依托于你。”
傅冬梅本来想等饭局结束以后,让自己的女儿、陆斐言以及季辞源握个手意思意思就行了。
但是傅冬梅触及季辞源的手时,被他一下子甩开。
本来在陆斐言面前吃了闭门羹的傅冬梅,面色更加不好。
这是几个意思?
一个两个的都给自己下马威吗?
傅冬梅将手默默地缩了回来。
陆斐言望着满脸都写着对傅冬梅厌恶的季辞源,她上前解释道,“哥哥可能是手有些酸而乏力,所以才有了那么大反应。”
“抱歉啊。大伯母。”季辞源假意真诚道,“我这手刚摸过轮椅,挺脏的,怕你——”
傅冬梅听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涨红了脸,讪讪地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哪里有嫌弃的道理。”
相对于陆斐言,傅冬梅更愿意相信季辞源。
装什么贤妻良母。
陆斐言表面上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傅冬梅与季晴晴能装到什么时候。
傅冬梅的视线始终锁定在这兄妹两个人身上。
满满的一桌菜,符合陆斐言口味的只有一两种。
由于餐厅圆桌转得快,她根本没吃饱。
若是再待下去,隐藏的秘密就会被暴.露。
陆斐言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借故先回去休息。
季辞源与陆斐言住在同一家酒店,紧接着他也找了个理由脱身,并跟在陆斐言的身后。
“言言。”
走了好一会儿,季辞源推着轮椅,忽然开口叫住前面故意放慢脚步的陆斐言。
陆斐言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季辞源故意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笃定她的心没那么冷。
果然,陆斐言转过来,半蹲下身子,红了眼圈。
季辞源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他不知道这十七年,究竟要从哪个片段说起,下着雨的天,两个人弄得都很狼狈。
“这是你五岁时的照片。”季辞源从兜里掏出了不大不小的相册,“我那时还在做手术,外公拍给我的。”
陆斐言接过相册,从五岁到二十一岁,十七张照片记录着这些年她的成长。
“哥哥这些年从未抛弃过言言。”季辞源伸出手,将陆斐言抱在怀里。
他一直在她的背后守着她。
直到,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三十岁。
他才没忍住,走到了台前。
想光明正大的看着她,也怕陆斐言真的忘记了他。
季辞源也想着安静不打扰的生活,可是再坚强的男人,心里也有为爱的人、想要守护的人,留着片柔软的地方。
“哥哥不求言言原谅。”季辞源改头换面,卧薪尝胆了那么多年,也知道若是稍有不慎,将到了万劫不复的地界,他捏了捏陆斐言小巧的鼻子,“因为哥哥知道,言言现在不再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她现在会的东西很多,也不会轻而易举被感情左右。”
陆斐言哽咽:“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季辞源明白陆斐言的意思,他却没有回嘴,也隐去了活不长的事实。
陆斐言将季辞源扶上了轮椅,“关于傅冬梅和季晴晴,你打算怎么处理?”
“血债血还。”
季辞源的俊眸里闪现出一抹猩红,四个字也表示了他的决心。
“那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今日与季光明的对话中,陆斐言掌握到很少信息,“我还要让季光明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全部还回来。”
“你是说……”季辞源瞳孔里星光闪烁,喃喃道,“让季氏破产?”
陆斐言摇摇头,“这件事我希望哥哥与联盟都不要插手。”
“那傅冬梅和季晴晴就交给我。”两个人抵达酒店前,季辞源揉了揉陆斐言的小脑袋,“别太辛苦。撑不下去了还有哥哥。”
“嗯。”
陆斐言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那条复仇路上的唯一。
顾北琛似乎早就看到了两个人,他一言不发,拉着湿.漉.漉的陆斐言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把我赶出去,自己却不住?几个道理?”陆斐言一进门,就被顾北琛用浴巾狠狠地揉着头。
本来就没有多少头发的陆斐言,觉得头皮都要被顾北琛揉破了。
季家的事正窝心着呢。
陆斐言不愿意理抽风的顾北琛,将浴巾拿下来,团成团扔给顾北琛。
陆斐言发起脾气来,倒也是能把顾北琛气得半死。
顾北琛俊脸陡然沉暗,墨子寒刚才有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他就是太惯着陆斐言,所以才导致小家伙无法无天的。
陆斐言冷眼扫视自己被顾北琛扣住的手腕,刚要抬起腿,却被顾北琛提早捉住,“你以为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