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言望着被推进来的一车衣服,在心里吐槽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阿言。”顾北琛自从恢复记忆后,就特别喜欢陆斐言穿裙子,他回头望着床上坐着发呆的小女人,“这件怎么样?”
看到那件八十年代的复古装,顾北琛自觉地收回刚刚对陆知行的欣赏。
她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干笑道,“还好。”
“这件呢?”
顾南风又随手抓起白色职业面试套装,陆斐言别过去脸,她真的严重怀疑,过去顾北琛究竟怎样穿衣服的。
“你穿这个,挺好。”她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什么我穿?”顾北琛知道陆斐言不喜欢这些衣服,干脆放下,“这些衣服都是给你送来的,别瞎闹。”
她闹?
“四哥。”陆斐言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微笑,“我还以为那样保.守的衣服,都是留着你以后穿女装的呢。”
他当然知道她的话里有话,将那些小推车的衣服离开。
顾北琛半蹲在林清尧的身旁,“刚刚那些,没有一件是喜欢的?”
“感觉好像大妈穿的。”陆斐言蜷缩的双腿有些发麻,她伸直腿,手比划着,“尤其是那个红麻裙,你那是什么眼光嘛。”
“天气冷了,衣服不在于多华丽,暖和是最重要的。”
顾北琛的大手,托着陆斐言的小脚,细心地给她穿上鞋袜。
“那也不能太老年化......”
陆斐言的话越来越小,嘴上虽然不说,不过顾北琛这个狗男人,在点滴小事方面,还是蛮温柔体贴的。
“阿言。”顾北琛拍了拍手,“那等会儿,一起买食材的时候,顺便挑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如何?”
“嗯。”
就冲刚刚他给自己穿鞋子的份上,陆斐言心里又把刚刚对他审美眼光减去的分,偷偷地加了回来。
“那你先去洗手。”
毕竟刚刚他的手碰了她的脚丫,若是待会儿挑食材的时候——
顾北琛薄唇噙着笑,“我都不嫌弃你,你倒是嫌弃自己。”
“你快去啦。”
陆斐言将顾北琛推向洗手台,顾北琛洗过以后,重新拉着陆斐言的手,这才出了门。
“阿言。”
失忆以前,顾北琛不是没有陪过陆斐言逛街,只是难得还会有这么一次。
顾北琛停在十字路口,夕阳柔和地落在男人的身上,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
“阿言。如果我们的孩子……”
陆斐言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笑得有些牵强,甚至向后退了几步,“四哥。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她拉着他的手,“我们快进去,买完衣服吧?待会儿等到上班族都下班了,菜市场那儿就不好买食材了。”
顾北琛噤了声,没在继续说下去。
因为阿言不愿意的事情,他都不会再强.坡她。
陆斐言有家常去逛的店,老板娘见她进来,笑盈盈地招呼着,很快便拿好了当季几件流行的衣物。
顾北琛翘着二郎腿,坐在皮凳上等着,思绪仍停留在他
“四哥。”陆斐言提着袋子,从后面勾住顾北琛的脖子。
“这么快挑完了?”老板娘乐呵呵地解释道,“小陆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提前知会我类型,来店里直接拿,省事不少。”
“我去付钱。”顾北琛掏出手机,才想到微信还没有登上的事情,“阿言。验证码。”
“啊?”
“我换了新手机,上号需要验证。”
出门时,手机落在床上,她咬着唇很小声地说:“我的手机在北苑啊。”
顾北琛不知道最近是撞邪了还是怎么的,今日出门,付款尴尬。
最后,还是陆斐言掏出银行卡,“直接刷卡吧。”
出了商店,顾北琛提着衣服,闷闷不乐。
“四哥。”陆斐言拽着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付钱的时候,有些窘迫?我买我自己的衣服,花自己的钱,很正常呀。现在情侣,有好多都aa制的。我又不能一直当米虫,总花你的钱。”
“阿言。”顾北琛回过头,“我不喜欢你跟我分得那么清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男人向来都是养家糊口的那一类,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想着aa。”
“哎呀。”陆斐言仰起素净的小脸,“那都怪那个该死的验证码,让我花不到四哥的钱,真的好气哦。”
瞧她呆萌的样子,顾北琛绷住笑了起来。
不远处,有方便逛街人休息的长椅。
顾北琛提议陆斐言坐下,将衣服塞进她的怀里,“等我一会儿。”
“四哥。你要去哪里?”陆斐言坐在长椅上,“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得赶在天黑前把食材都买了。”
“不急。”顾北琛半蹲在陆斐言的面前。
小女人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几拍。
陆斐言盯着顾北琛头顶茂密的短发,突然想起了那场求婚。
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刚刚从北苑到商场的这段路,顾北琛就发现陆斐言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即便那个小女人不说,他也知道用激.将.法激疲惫的她出来,肯定现在全身还酸着呢。
正当陆斐言还处于一种憧憬的状态,感受到小腿被顾北琛用力地捏着,她嘶溜着声音:“你干嘛?”
今天,她出来的时候,穿得盖过膝的小裙子,所以白皙的小腿露在外边,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清晰地提醒自己,昨晚有……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女人泛酸的小腿,抬头碰上她泪盈盈的眸,“阿言。忍着点。把酸化开以后,就不疼了。”
此时已经是五六点钟了,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多。
有人认出顾北琛,隔着马路,对顾北琛竖起大拇指:“疼媳妇儿,好样的。”
顾北琛给陆斐言做完腿和胳膊的按摩以后,他又走到她的身后,温柔地捏着她的双肩,“现在好受一些了吗?”
人群越来越多。
陆斐言垂着头,小声回应着:“四哥。我们快去市场买食材吧?现在的人都下班了。”
他从她的怀里取走刚刚买的衣物,答非所问:“你现在还觉得身体泛酸吗?”
陆斐言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些去市场吧?”
京城每逢秋,市面上总会掀起一场吃蟹的风气。
顾北琛与陆斐言刚到海鲜区,前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很多人。
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陆斐言见池槽里个头大的,伸手就去抓,不料被螃蟹的钳子当场夹住。
卖螃蟹的老大爷是苏南人,他做大闸蟹的生意,已有很多年。
大爷用筷子拍了拍螃蟹的壳,那螃蟹才丢下陆斐言的手,重新遛回水中。
“阿言。”顾北琛举着张牙舞爪的大螃蟹,“你拿螃蟹的时候,从它背部的两侧抓,就不会被夹到了。”
大爷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小伙子。你懂得还挺多呢。”
顾北琛朝着螃蟹身上嗅了嗅,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两眼放光,“大爷。你这螃蟹长得可真好。”
“那可不。”大爷得意道,“小伙子不简单啊,单从嗅觉,就能够判断出我这螃蟹是好蟹。也不是大爷自夸,比起那些没良心给螃蟹注射抗生素的,我这蟹都是野生的。”
陆斐言向来都是负责直接吃的那一类,不懂得挑蟹有什么诀窍,印象里个大的都是好的,他在袋子里已经装了三两只。
“阿言。”顾北琛凑过去,“你怎么抓的全是刚褪过壳的?要多挑一些母蟹,一般老的,肉更肥美。”
大爷这儿围着很多人,竖起耳朵听某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解说:“挑螃蟹的时候,要捡沉的。还要挑那些肚皮看起来脏脏的,如果蟹盖边缘与脐之间的距离越大,说明这只蟹的蟹黄特别好。”
大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一看自己是遇上行家了,故意拉着脸,“今儿个,小伙子是准备把我这些好蟹全部挑走喽?”
“大爷。”顾北琛嘴甜,“你说哪儿话呀?你这蟹一挑一个好,这不人越来越多了,我都没得选了呢。”
“得嘞。”大爷将他们挑好的螃蟹上称,“咱们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落个好名声。今天大爷高兴,给你们打七折吧?”
结账时,陆斐言掏出银行卡,大爷没有pos机,“你们扫个二维码,付款多方便啊。”
陆斐言不自然地挠了挠头,“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手机。”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顾北琛从后面递过来几张红色的毛爷爷,大爷找完钱后,笑容满面,“好吃常来。”
出门倒也忘记看北苑有没有调料,顾北琛进超市买了些,瞄到意面摆在柜台上,顺手拿了几袋。
陆斐言望着顾北琛手里提的东西越来越多,小跑步走到他面前,“四哥。衣服给我拿着吧?”
“不用。”虽说已经入了秋,因为忙碌了这么一路,顾北琛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水,“你男人还没有那么娇气。”
“你怎么有的现金啊?”
他明明的钱都在银行卡里。
陆斐言见顾北琛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去刷的脸吧?”
她猜得不错。
顾北琛刚刚趁着她专注挑螃蟹的功夫,环顾了大爷的商贩没有pos机,为了避免再次付款的尴尬,所以他跑到隔壁卖鱼的阿姨旁边,用一张合影换了千元。
“那也是凭本事吃饭,不是吗?”
得。
她说不过他。
待两个人回到北苑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钟。
顾北琛从陆斐言的手里接过螃蟹,放在水盆里,然后洒上一些盐水。
“四哥。”顾北琛今天买好的东西分好类,陆斐言来到厨房,伸出手臂环着他,“我想吃香辣蟹。”
“今天吃不了。”顾北琛撩了撩耳旁的碎发,“螃蟹买回来要先在淡盐水里面养半天,等到它们吐净泥沙以后,才可以做。”
“那晚上吃什么?”
陆斐言其实有些小情绪。
毕竟运动量太大,今天一天,她就只喝了一杯奶茶。
本来饿得很厉害,又因为买食材和衣物,现在属于饿过劲的状态。
她一天没有进食。
他怎么会不知。
“我给你做其他的好吃的。”
“我就想吃大闸蟹。”
“那我点份外卖。”
顾北琛许久没听到陆斐言说话,他空了空手上的水,转过身,却看到陆斐言
这是晕了过去,还是摔到哪儿了?
顾北琛顾不得太多,就抱着她,按照脑中熟悉的路线,去了京大学附属医院。
“小姑娘怎么了?”医生示意顾北琛将陆斐言放在病床上,决定好好观察一下症状。
当他发现,那些没有被裙子盖住的胳膊和腿的皮肤上,还有暧.昧的痕迹,立刻明白陆斐言昏迷不醒的真正原因。
医生在单子上记录着,“你今晚就在这边陪着她,等到醒了以后再观察。”
“医生。”顾北琛有些怀疑医生的治疗水平,“有那么严重吗?我怎么就算头晕也没倒下啊,是不是她的体质太差了?”
“你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能跟人家细胳膊细腿的女娃娃一样吗?脑子里也别整天想着,加强什么体育锻炼,突然强制性训练,反而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
等到陆斐言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微痛。
不远处的医生打了个哈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陆斐言记得昏迷前,是想着吃大闸蟹的。
医生见她四下打量,笑了笑,“他守了你一夜,这会儿去买饭了。我替你批评了他,让他以后注意。”
陆斐言的脸幽幽地红着。
“现在头还疼吗?”
陆斐言乖巧地点点头。
顾北琛提着早饭进来时,医生正絮叨着:“我先给你量一下血压,等会儿你去查一下脑血管跟血常规,查过后我再看一下具体情况。”
谈话间,医生就拿着血压仪,给陆斐言测了测。
顾北琛连忙问,“怎么样?”
“小姑娘这个血压太低了啊。平时要多加些营养。”医生拿着笔在单子上记录着,“小伙子,别吃饭了,先带着她查血去。查完血,还要去拍个脑部ct,咱们在具体看看到底是什么症状?”
顾北琛将饭放在桌子上,背蹲在床边,“阿言。上来。”
“我自己能走。”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背着,的确不好意思。
医生倒是自觉地吃着顾北琛买的早饭,嘴里咀嚼着包子,“小姑娘,你就让他背着。现在的你,不适合多运动。”
陆斐言听后,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