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倒是没有机会对裴枢横眉冷对,因为裴枢仅仅是出来给靳煜行了个礼便又有条不紊的处理小桥坡的事去了。
既然这些事有人打理,高笑就把靳煜拉到后院去了,正巧看见齐妃在练剑,一招一式耍的虎虎生风,看到高笑领着靳煜进来的时候,齐妃差点把手里的剑杵到树上去,强自收了剑招走上前,“皇上怎么来了?”
但是看高笑和皇上的小眼神,齐妃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臣妾告退。”
看着齐妃离去的背影,靳煜对她颇为赞赏,“懂事。”
高笑领着靳煜进了自己房间,倒了杯茶水给他。
靳煜的嘴在宫里被万师成养刁了,但是低头一品,这茶竟然还不错,很是惊喜。
高笑看靳煜额眼神,“不错吧?”
“不错。”
“当然不错了,宋岩下狱之后,他的私藏的好东西,都让我划拉来了。早知道你来,多给你留点。”
高笑在屏风后换了衣裳才出来,问了她一路以来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来了京城怎么办?”
“大燕要是离了我就不转了,那倒不如直接拱手让给裕王算了。”
靳煜说的轻描淡写,完全没提他下了受降仪式,就赶紧找人催着把北境使团送走,然后马不停蹄的往虔州赶。
靳煜这个人虽然说不上一步三算,但是却不是头脑一热就冲动行事的人,见他说的胸有成竹,高笑也就没再细打听。
“那你从京城来也应该走北门啊,怎么到西南小桥坡去了?”
“我才进城,就听见街上有人说京城的贵人在找风水先生去小桥坡,我一猜就是你搞出来的幺蛾子,然后就抓你个现行。”
高笑从身后搂住靳煜,来回晃悠,“你这不叫抓现行,你这叫英雄救美。人生何处不相逢知道嘛!”
“英雄我认,美在哪呢?”
高笑拉过靳煜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人家都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你天天diss我!”
靳煜任由她小狗磨牙,“我不能因为爱你就欺骗你。”
“我使劲了啊?”
靳煜怂的很快,“你的优点太多,美貌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高笑喜笑颜开,靳煜偏偏要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你要是让我列举你的优点那就过分了啊!”
高笑一呲牙,“今天放过你。”攥着袖子按着自己刚咬出来的牙印上,靳煜盯着自己的手腕,“你是在把自己的口水抹匀吗?”
高笑的动作滞了一下,面不改色,“是啊,然后抹你脸上。”
靳煜嘴角一丝坏笑,“那我更喜欢这种方式。”
说着侧过身,抬手搂住高笑,将她按向自己,然后仰头吻上去……
与此同时的皇城上书房
高太傅两股战战,已经站着批奏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了,本来翻看皇上的奏折就已经很让高太傅心慌,现在站的久了,高太傅额头上的汗,成串的往下淌,内心叫苦不迭,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偏选自己办这么件苦差事。
万师成从外面进来,看见高太傅正在打哆嗦,赶紧上前,“高大人,您坐下批阅吧?”
高太傅连连摆手,“哎呦,可不敢,我站在这已经是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坐在皇上的椅子上!”
万师成也没想到皇上会有这么没谱的一天,满屋瞅了半天,“高大人,不若奴才去给高大人搬个圆凳,高大人坐在侧边批阅吧!”
一听这个主意,高太傅赶紧道谢,“这感情好,有劳万公公。”
万公公抹着额头的汗走出去,没一会搬个圆凳放在高太傅的旁边,“高大人请坐。”
虽然是圆凳,高太傅也不敢坐实诚了,只能搭个边,但这已经缓解不少,不住声的道谢。
高笑这会还不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爸正在上书房心惊胆战的处理政事,休息了一会后,高笑将自己在虔州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讲给靳煜听,然后说出心中的疑惑,“你觉不觉得奇怪?”
“是有些奇怪,高兴说这是叛军,但是他们除了攻进过一次府衙、佯装攻占了驿站,除此之外就只是寻衅滋事,完全不像是叛军所为!”
“没错,”高笑打了个响指,“说的就是这个,而且叛军攻进府衙之后也很奇怪,他们掳走了玉大人,除此之外那些烧杀抢掠什么都没干,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他们做了这些,就只是为了扶宋岩上位。”靳煜接过高笑的话头。
“我也是这么想。而且他们掳走玉弗成,切断和京城的通信,就像是在故意引起京城的注意。总觉得这些事中间有什么地方说不通,怪怪的。”
高笑刚才换了衣裳,简单的洗了漱,并没有束发,这会缎子一样的秀发就这么披散在身后,靳煜抬手恶作剧一样揉乱,“你就别浪费你的脑细胞了,本来就不多。”
高笑张牙舞爪的要咬他,却被靳煜轻松躲掉,还不忘趁机又在高笑脑袋上揉了一把,高笑吹开面前的呆毛,发誓一定要改掉靳煜的这个坏习惯。
前厅大家都在忙,齐妃过去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转了一圈又回到后院,站在跨廊上来回踱步,不知道皇上来了,自己还能不能回齐府住上一天,正在胡思乱想的工夫,高兴兴冲冲的从旁边的跨院出来,直接往高笑的房里奔。
齐妃见状赶紧拦住,“你干什么?”
高兴还在兴头上,“玉大人醒了,我告诉我妹一声。”
齐妃剑收入鞘,横在高兴身前,长眉蹙起,“你就这么进去?”
高兴显然没明白齐妃的意思,“那我还拿点啥吗?”
齐妃翻了个白眼,“这里头的不是你妹妹,是皇上和高妃,规矩懂不懂?站在院里通报!”
高兴这才恍然大悟,给了齐妃一个感谢的眼神,走在院中,“皇上,玉大人醒了。”
玉弗成被安排在东跨院,高兴找来的大夫捏着一把银针,把玉弗成扎成了个刺猬的时候,玉弗成这才从肺里吐出一口气,哼哼呀呀的醒过来。
睁开眼睛,缓了半会,精神这才回到脑子里,眼珠一转就在床边看见了靳煜和高妃,当场老泪纵横:“微臣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记挂臣,竟从京城赶来,老臣感激涕零——”
靳煜看着玉弗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想媳妇才过来的,跟他着实没什么关系,于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好好养着吧!”
“微臣谢陛下挂怀。”玉弗成又洒出一把眼泪。
玉弗成说话间,嗓子沙哑的厉害,就像一张粗砂纸把他的嗓子狠狠打磨过一样,高笑朝着站在一旁的大夫:“玉大人身体怎么样?”
大夫的神思这会还被皇上两个字炸的魂飞天外,看着这一屋子非富即贵,心想自己会不会出门就被灭口,听见高笑的问话,半晌才回过神,想行个礼,但又不知道规矩,于是躬身垂手,“大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行,但是大人的嗓子伤的有些严重,很难恢复从前。”
高兴在旁边急的直跳脚,“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你掳了去的,看清楚没有?等我抓到他,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玉弗成神色一僵,半张着口吸了口气,嗓子里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是宋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