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说话的那人正是秦念诗。
刚刚她和叔叔秦国豪达成了协议,秦国豪答应秦念诗,让她带林子涵去见秦国华。
秦念诗也答应放过秦国豪一马,从此以后她和林子涵都不再找他的麻烦。
虽然秦国豪功败垂成,可他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最好的了。
就算那笔产业到手了又怎么样?
现在林子涵给秦念诗当师父,弄不好他再有命赚没命花,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得有多屈呀?
再有一点,秦国豪的哥哥泰国华已经病入病入膏肓,那么多专家医师都说没有希望了,林子涵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半吊子,要是他能把秦国华给治好了,那不岂成了奇迹了么?
只要秦国华还在病床上躺着,秦国豪就能主持大秦,整个大秦还是属于他的。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丫头片子再能耐,还能起多大风浪?
所以秦国豪也没怎么犹豫,就把这些条件答应下来了。
秦念诗当然也巴不得这样,放走了这位老叔之后,马上急促促的来到林子涵,恨不得下一秒就让他把爸爸的病治好。
林子涵听秦念诗说明了原委,也没多犹豫,马上要跟她去医院。
可没等走两步远,两个人又被陆婉婷给拦住了,她瞪着林子涵问:“子涵,你真打算去?”
“当然是真的了。”
林子涵拿这个老婆没辙,本来都说好了的,她怎么又要拦着他了?
陆婉婷捉住他的手,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给人治病,可不像修个桌子椅子,弄坏了你能赔得起。
万一这要是粘身上了,那你怎么办?
秦国豪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找茬还找不来呢,你这不是自己往他枪口上撞吗?”
一旁的秦念诗早就看不下去了,想想昨天晚上,本来是该她和林子涵在一起,偏偏那个何常在献勤巴拉的,把这个陆婉婷给弄来了,弄得到嘴的肥鸭子就这么飞了。
这要是他们俩个老老实实的,那也就罢了,谁成想这对男女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会就秀了两起儿恩爱,这不明摆着要气死人不偿命吗?
“行了,差不多得了,麻溜痛快的,我可没工夫看你们俩秀恩爱!”
秦念诗把说悄悄话归类为秀恩爱的一种,让林子涵和陆婉婷又都闹了个红脸。
尤其是陆婉婷,别看她读过博士,当上个跨国公司的大总裁,但她骨子里归根结底还是个小女人。
她身上那女人特有的敏感神经,让她察觉到了这个秦念诗不太对劲。
凭秦念诗看着林子涵的眼神,以及她和他说话的语气,陆婉婷就认定,这个女孩对林子涵已经情有所钟了。
就因为这样,陆婉婷才百般阻挠,想让秦念诗离林子涵远一点儿。
“对不起,秦小姐,子涵并没有学过医,也不会治病救人。
何况我听外界说,你父亲的病情并不乐观,连国外来的专家都无能为力,像子涵这样的,就更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如还是算了吧,他去也只是给你添乱。”
陆婉婷的语气沉稳舒缓,听起来这话的确条理清晰,无懈可击。
要换了一般人,可能早就信了她的话,顺着她话里的意思,乖乖的打道回府了。
可面前的是秦念诗,她可不管谁是谁的谁,只要惹着了她,她就可以跟她玩命:“拜托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师父可都答应我了,他要帮我去救我爸爸。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他去救啊?”
“不是不愿意去救,是他根本救不了。”
“谁说他救不了了?”
“他没学过医,当然救不了!”
林子涵见这两个女孩儿唇枪舌剑,越吵越升级,生怕再出现什么状况,连忙拉过陆婉婷,让她和秦念诗之间拉开点距离:“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
他又凑在陆婉婷耳边说:“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觉得刚才你很丢份吗?
你一个大总裁,怎么可以跟一个小太妹吵嘴呢?”
陆婉婷听他把秦念诗归类为小太妹,心情也稍稍好了一点,不过她仍然坚持原则,噘着嘴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
林子涵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婉婷这么小气,和以往的女总裁范儿连一点都不搭调,让他觉得非常为难。
“这个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子涵揉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商量道:“其实我,我真能救她爸爸。”
他说这话时,又向秦念诗挤了挤眼睛,想着让秦念诗向陆婉婷说两句软话,或许陆婉婷一高兴,也就答应了。
可都到这地步了,秦念诗还不打算服软,仍然挺着脖子,牛哄哄的说:“师父,你放心吧,这件事肯定不让你白做,只要你救了我爸,我就给你十个亿的股份,让你也成为大秦的股东,怎么样?”
陆婉婷瞪着林子涵,表情严肃的问:“你不会是,真的为了钱?”
“不,不是。”
林子涵真不知道该说秦念诗什么好了。
你说什么不好,非得提这个,陆婉婷可是恩瑞华夏部的总裁,就算人再穷呗,也不会听说你给了钱,就上赶着帮忙了,那也太丢份了吧?
林子涵连忙又冲秦念诗挤眉弄眼,又大声对她斥责道:“你牛什么牛?
谁吃你那一套?
你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走廊里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莫忏远,另一个是何常在。
两个人在店里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来看看,想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等问明白了缘由之后,凭莫忏远那灵通的脑袋,立刻猜到了这其中的三昧,便双手合什对陆婉婷道:“陆总,不知贫僧可否插一句嘴?”
莫忏远虽然比林子涵大不了几岁,实际身份也并不比何常在秦念诗高上半分,可他今生今世当惯了高僧大师,只需一开口,立时让陆婉婷躬身垂首,恭恭敬敬的道:“敬请大师指教。”
“指教不敢当,但有些话贫僧忍不住想多说上两句……”莫忏远习惯了鼻子上插大葱——装像,摇头晃脑的说道:“据贪僧看来,陆总最近可能是遭遇到了一场劫数。
“诚所谓:青山沉迷云雾中,春来不见一点红。
无心唯有痴情梦,悔不爱你真挚浓——贫僧说的没错吧?”
陆婉婷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一般那些所谓的大师为了让人信服,大多都像忏远这样,先耸人听闻的说人家遭遇了什么苦难劫数,等把人家唬得头晕目眩,吓得后背发凉了,这才胡诌自己的法力无边,能让施主消灾解厄,求福除难。
其实无非是骗点钱财而已。
可当忏远吟出了那首诗,陆婉婷立刻抬起了头,惊讶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像在看着一只史前怪兽。
也难怪陆婉婷这么吃惊,因为写这首诗的人正是她。
当初她还在念研究生,就被远征的“玉人”气质给打动了,两个人动不动就写两首歪诗,用来彼此传情,暗通款曲。
就像这首诗,她习惯性用的是藏头格式:青山沉迷云雾中,春来不见一点红。
无心唯有痴情梦,悔不爱你真挚浓——四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青春无悔”四个字。
而这首诗写就写了,除了远征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看过,今天竟然被这个和尚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的?”
陆婉婷羞红了脸,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不仅知道这一首。
还知道另外一首……”莫忏远不疾不缓,神色如常的吟道:“情如茧抽细丝线,有心无心总缠.绵。
独有月下飘花处,钟声响过梦孤寒。”
陆婉婷越听越是心乱如麻,突然间嗓子一阵发甜,眼前一阵发黑,就这么骤然倒在了林子涵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