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踩踏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跟着是一个面容温婉的女人,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屋外的花香似乎飘到了这里。
“就是这个女人呢,听说服部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
与她擦肩而过的两个武士,望着女人的背影,有趣的谈论道。
“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听说昨晚,她在服部的房间整整呆了一夜。”
“野仓大人对待服部,可比对我们用心多了。”
“你如果有服部一半的本事,野仓大人也会送你一个女人呢。”
“一半的本事?我若真有他一半的本事,应该会舒服一些吧。”
两个武士愈走愈远,而女人已轻轻扣响了屋门。
青年靠着屋墙,望着远处错落的房舍和盖在屋顶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女人正在细心的打扫,她看见一本线装书下面压着一个木陀螺,拿起的时候,青年淡漠的说道,“你应该离开。”
女人把书本按籍归类,又将木陀螺放在了书箱的最上层,“我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青年的视线望过来,“你没有家吗?”
女人说话的语调一直很平淡,好像没有感情,又好像充满了感情,“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人回道,“我姓雪代,雪代子。”
青年低垂目光,道,“雪代,很少见的姓氏呢。”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但雪代子没有和往常一样躬身退去,她跪坐有顷,还是说道,“昨晚……我喝醉了,谢谢您带我回来。”
青年疑惑道,“喝醉了?”
雪代子点了点头,“我很少喝酒,而且每一次喝都会注意分量,可昨晚……总之,谢谢大人您。”
青年“嗯”了一声,转过头去,这时候屋顶的雪开始慢慢融化了。
雪代子缓身站起,望向青年的侧脸,欲言又止。
青年似有所察觉,转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雪代子道,“今晚我想出去散散步,但一个人觉得有些无聊,大人能否陪我走走。”
青年犹豫一会儿,慢慢的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京都的夜市又热闹了几分。大街上,各种露天祭礼吸引了大量的人群,他们欢笑着,或手拿玩具,或手拿小吃,津津有味的看向圈子里的奇装异服。
青年和雪代子穿过一片拥挤的人潮,来到了一处尚算清静的酒馆。
雪代子替两人各自的酒杯斟上了酒,“大人请用。”
青年端起酒杯,“不用喊我大人,叫我服部吧。”一口饮下。
雪代子道,“服部先生,这酒还喝的惯吗?”
青年道,“这是九州的清酒,味道很淡。”
雪代子道,“九州是我的家乡呢。”
两人都不善说话,一人沉默,另一个人也跟着无话可说。但好在喝酒的时候,也不需要说太多的话。
雪代子忽然道,“服部先生还要继续杀人吗?”
青年握住酒壶的手稍稍一僵,细亮的酒水为之一断,“我从不随意杀人。”
雪代子道,“就算是为了那个新时代而杀人,但杀人就是杀人,我从不相信可以凭借杀人来创造新的时代。”
青年放下酒壶,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
雪代子道,“生活在京都的人,哪一个背后是没有秘密的?”
青年道,“是的,你应该知道的。”入口的酒水好像更淡了,“京都就是这样的一个城市,活在这里的人无论愿意与否,注定都要被卷进漩涡当中。而这样的城市,并不是一个适合女人生存的地方。”
雪代子道,“但你……可以和我一块走,一块摆脱漩涡。”
青年摇了摇头,“剑是凶器,剑术亦是杀人之术。当我佩戴这把刀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深处漩涡之中,再也走不掉了。”
雪代子道,“但同样是剑客,也可以……可以不去杀人。”
这时,一人撞进了酒馆大门,正是那个中年瘦子,他快速走近青年身旁,焦急的说道,“据点被幕府的人发现,新撰组全体出动……”
时间紧迫,青年拉住雪代子的手紧紧跟随中年人身后,只听他继续说道,“大晦日的举事不知怎么被幕府的人知道,而且不止名古屋的那处据点,维新志士在京都的多处据点都被发现,但他们好像清楚野仓大人在新汀似的,一下子派出了所有新撰组成员。”
青年拨开围观祭礼的人群,“你的意思是,维新志士中有奸细?”
中年人道,“这件事目前已经可以肯定了,但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到处都是火光,曾经典雅的名古屋已被跳动的火焰灼烧的面目全非。
中年瘦子已和青年分开行动,看着四下闪动的人影,青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雪代子藏身于一片黑暗的阴影里,看着青年拔刀,看着他再次杀人……
“暗杀者!暗杀者在这里!”
蓝服的新撰组成员发现了青年,纷纷提刀追来。
“千叶大人已经往这里来了,一定要拦住暗杀者,为十古大人报仇!”
杀人对于青年而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他始终无法熟悉鲜血的味道,这种味道太过腥臭,闻了之后总会生出恶心的感觉。
“认命吧,暗杀者!你是逃不了的!”
人是杀不尽的,因为欲望永远无法填满。在亢奋的时候,死亡并不可怕,人做出的举动或许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直到死亡降临,冰冷的刀锋染满温热的血液的时候,这份惊讶才会被放大,才会了解死亡的可怕。
但现在,新撰组的成员从四面八方而来,在他们面前,对手只有一个,哪怕这个人是恶鬼,他们也没有退后一步的理由。
“你就是服部半藏?维新派的暗杀者?”
青年执刀而立,他发觉面前的这个蓝衫人跟其他新撰组成员不一样,他的眼睛没有被亢奋侵蚀,冷静的叫人害怕。
“千叶大人!”四周的新撰组成员兴奋的呐喊。
“你们都退下吧,这个人不是你们可以战胜的。”千叶平静的说着,平静的拔刀。
“你也退下吧,服部半藏只能死在我的刀下。”
千叶豁然一惊,刹那之间,他身旁已多了一个人,尽管不愿,他仍低下了一颗高傲的头颅,“既然是绯村大人的命令,千叶领命。”
绯村玄奇……德川幕府最强的刀客。青年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从其他维新志士的口中,从野仓大人的口中,这个人的名字不止一次的出现过,甚至维新志士还将两者进行过比较。
德川幕府的最强者,维新志士中的最强者,两者之间的决斗不可避免,即便是不可捉摸的命运也会有意的让两者会面。
但青年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这么彻底,但是他不惧怕死亡,可以永久的不去闻那刺鼻的血腥味,应该可以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要杀十古太郎?”
青年没有回答,因为这句话其实不是一个问题,如果连绯村玄奇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那么他就不会输了。
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可这次有些特别,那血液的臭味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头脑的渐渐眩晕,已让青年生出一种不真实似梦幻般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迷离的感觉让一切都显得扭曲。混乱的场景,斑杂的声音,有火光,有血光,有月光,各种各样的光线搅的视线一片支离破碎。
“哥哥,不要杀他!”
“这是你的选择……我明白了。”
那是青年尚有知觉时听到的最后一段对话,然后是一阵仿佛死了似的木然与呆滞。他突然觉得梦醒来,肉体与灵魂的冲撞又让他恍惚了。
这是梦吗?怎么连梦境也是一样的不真实?
过去了多久?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动吗?痛苦去哪了?应该很痛才对……
就算再如何混乱,青年仍就闻到了一股味道,在潮水般涌来的血液里漂浮着一片洁白的梅花。它躁动着,不安着,甚至……享受着。
极度的矛盾冲刷着青年仅有的理智,在昏迷之前,血腥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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