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秘书怎么回事？”
简单地吃了个便饭，石婧琳把周不器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很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要离职了。”
周不器伸了个懒腰，觉得这办公室有点破旧。
等缘味集团把厂房都迁到外地，总部变成运营中心和行政中心后，就要盖一栋新的办公大楼了。
不是周大老板喜欢盖房子，这是大形势。
经济危机之下，搞基建工程往往是最佳的投资方向，既能创造大量的劳动就业，抢救上下游产业链，也能为社会创造长久的价值。
像欧美那样，直接给老百姓发钱……看样子是高福利，实际上是竭泽而渔拉选票。钱到了老百姓手里，都吃吃喝喝地花掉了。可是投在基建工程上，老百姓通过劳动拿到钱。虽然也是都花掉了，但留下来的高楼大厦、道路桥梁是实实在在的，可以产生长远的经济作用。
“离职？”
石婧琳有些惊讶。
周不器就简单地把王瑶瑾的事给说了。
石婧琳微微蹙眉，不太相信，“真的假的？她是不想给你当地下情人了，找的借口吧？”
周不器很无所谓地说：“管她真的假的，想走就走呗，我还能一直霸占着人家啊？”
石婧琳很鄙夷的瞟他一眼，“我看你是玩腻了，想换新的了吧？”
“别瞎说。”
“反正这事你做好收尾，别让她跑回老家了到处说，坏了你的名声。封口费也好，青春损失费也好，你给她一笔钱，别那么抠门。”
“我还用你教？”周不器哼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行了，说正事吧，找我过来干什么？也就是你了，把我呼来唤去的。别人跟我谈工作，不都得主动上门找我？”
石婧琳白他一眼，“不做出点成绩来，我才不回紫微星呢。”
“果然是我的女人，有追求！”周不器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坐！”
石婧琳犹豫了一下，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然后就真的过来，轻轻地在他大腿上坐下了，还很娇腻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咦？今天这么乖？”
“跟你说点事。”
“嗯。”
“你知道苹果产业吗？”
“知道啊，iphone都滞销了……”
“不是！”石婧琳啼笑皆非，拍了他一下，“我不是说手机，我说的是水果，苹果。”
周不器奇道：“苹果怎么了？”
石婧琳以一个很亲昵的姿态坐在他腿上，轻声道：“在全球市场，果汁主要就是浓缩果汁来调制的。比如巴西是最大的浓缩橙汁产地，波兰是浓缩苹果汁产地。可是去年，波兰的苹果减产了，导致浓缩苹果汁供不应求，达到了1800美元一吨。国内的浓缩苹果汁就顺势抢占了国际市场。在这种形势下，有一大批的果农开始种植苹果。”
周不器一听就懂了，“今年经济危机，卖不出去了？”
石婧琳颔首道：“嗯，现在的浓缩苹果汁价格已经跌到500美元一吨了。上半年的出口量，比去年同期下降了60%。可今年苹果的产出比去年翻了一倍，都滞销了。”
周不器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这就是地方领导缺乏经济常识，看见哪个产业热门就号召老百姓往哪个产业里钻，只会追涨，不会抄底。别说有经济危机，就算没有经济危机，只要波兰的苹果恢复产量，一样要出事。”
“嗯！嗯！咱俩想一起去了！”
“嗯？”
“你说的啊，抄底！”
“苹果？你要抄底浓缩苹果汁？”
周不器睁大眼睛，本来双手还去解她的女士衬衫的扣子想使坏，一下就顿住了。
石婧琳道：“缘味集团的现金流很好，储备金都4个多亿了，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经济环境这么严峻，把钱拿出来投资，既能为国为民缓解果农和地方政府的压力，也能为缘味集团多开设一块事业版图。”
周不器这下算是看明白了。
她是想带领缘味集团开拓新业务了！
稍一琢磨，也符合她的个性。
她能当上缘味集团的董事长，不是靠着裙带关系，而是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可别人未必能理解，就以为她是靠男人才上位的。
缘味集团的奶茶店业务，是周不器做起来的；固态杯装奶茶业务，是总经理房启文做起来的。新上线的矿泉水业务，也是房启文在操盘。
这就让石婧琳这个董事长、总裁有点尴尬。
她需要有一项过硬的功绩傍身才行。
否则就算她能使用强势的管理作风把缘味集团打造得铁板一块，大家内心底也未必能真正地尊重她。
果汁产业，就是她看好的一个方向。
石婧琳轻声道：“现在浓缩果汁的价格，是过去十年最低的。现在进场是最合适的，肯定是抄底。”
“抄底是肯定的。”
周不器点了点头，很认可这个判断。
他对果汁行业没有了解，但对大形势判断得很清楚。国家的4万亿救市计划还没有推出呢。推出了4万亿计划，所导致的结果必然是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推出后，浓缩果汁的价格必然会上涨。
石婧琳很惊喜，“你答应了？”
周不器伸手去解她衬衫的扣子，石婧琳就低头配合着他，还嘱咐道：“你注意点，别把我衣服弄皱了。”
这里是办公室，周不器肯定要保护好她的个人权威，不能让她太狼狈，也就停下了动作，沉吟道：“抄底的计划肯定没错，思路也是对的。别人恐惧我贪婪，我听说现在国内的果汁行业一片萧条。”
“嗯，很萧条！”石婧琳连连点头，“汇源的收入都大幅度下滑，有点做不下去了，最近正在跟可口可乐谈，想要彻底卖掉呢。在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时候进场，往往才能出其不意地取得巨大成功。”
周不器慢慢思索着道：“纯果汁这个方向不好搞。纯果汁属于高档饮料，售价偏高，不适合大众推广。”
“那就果汁饮料呗。”
“你真想好了？”
“你知道王老吉现在是什么形势吗？”
“啊？”
石婧琳伸出了一根手指，很夸张地说：“这个数！不是1亿，不是10亿，是100亿！他们的销售额，很可能会超过100亿！大地震的时候，他们捐款了1亿元，全民都沸腾了。王老吉甚至可以跟可口可乐叫板了！咱们也捐款了1亿元，咱们也要抓住这波机会。”
周不器深以为然。
王老吉这波操作是真的厉害，不是叫板可口可乐，是真的代表民族饮料有史以来第一次地超越了可口可乐。
当然，好景不长。
“王老吉”是一个国有的品牌。
一开始的时候，加多宝是一年100万租来的商标权。后来年销售额涨到100亿了，就加价到了500万一年。
没想到，很快就做到了200亿规模。
这下，国企就不平衡了，就有人说话了。“王老吉”这个品牌每年销售额200亿，他们每年只能拿到500万，这也太悬殊了？这不是国有资产流失吗？
然后就开始查，发现果然有一些金钱方面的问题，就把商标给收回了。
这是必然的，民企想生存，不上点钱很难跑通关系，一查一个准。结果就是商标没了。不过，加多宝方面也没气馁，继续以“加多宝”的商标继续卖，一样火爆全国。
国企收回了王老吉，市场根本不买账，很尴尬。好在他们做市场不行，打官司却很厉害，告状就行了，一举赢了几场官司，要求加多宝不能用红罐，不能用绿罐，不能沿用以前的那种用在王老吉身上的广告语……
几年下来，加多宝完蛋了。
国家一看这样不行，这不是自己人和自己人内讧，加多宝和王老吉都垮了，把市场又都让回给可口可乐了吗？赶紧往回找补，说是红罐的版权可以允许加多宝和王老吉一起用，企图挽救……可那时候，形势已经变了，机会已经失去了，再也不可能抗衡可口可乐了。
在这方面，周不器是有经验的。
加多宝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能跟国企划清界限，失败的结果就注定了。主要那是港商，不了解大形势。要是也来京圈混一混，在泰山会里接受一番指点，估计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周不器道：“指望王老吉抗衡可口可乐不太现实。”
石婧琳很高兴地道：“对，所以要靠我呀！矿泉水做得挺好的，全国各大经销商都在抢。可产能不够。现在是机会，全国有几百家果汁厂要做不下去了，首都这边我知道的就有十几家。厂房、工人、车间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我们做好生产监督，改良口味，贴上‘缘味’的商标，利用我们的渠道，10月份就能推向全国市场了。”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目前，国内饮料行业的销量中，瓶装水的份额40%，碳酸饮料是25%，果汁饮料是18%。我们在碳酸饮料上很难和国际巨头抗衡，只能寄托在瓶装水和果汁饮料身上了。”
周不器道：“你想做，我当然支持。不过，我建议你野心不要太大。缘味集团做到一定的规模就够了，不要做得太大。”
“啊？”
“做得越大，外界盯着的人就越多，管理起来就不自由了，掣肘也多，未必是好事。”
“是吗？”
石婧琳稍显讶异。
周不器瞥她一眼，“你觉得汇源出售给可口可乐，能成功吗？公司做到这种规模，就超过商业的范畴了。”
石婧琳白他一眼，从他腿上站起来了，走到大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衬衫，傲娇地说：“我不是伍雨，我可是有事业心的。我嫁给你，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可不是为了吃喝玩乐。缘味集团在我手里，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