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胆小的顿时心慌咽下口水。害怕又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探寻,甚至开始想打退堂鼓作罢。现下身边没有身负异禀的少主在侧,他当真没那个胆子独闯荒宅。若是当真跳出一个山精妖魔来的,怕是吓得他几乎当场过世。
隐隐约约好似在那灯火处传来些许微弱动响,使得青禹褪去些许心中恐慌。于是他还是壮着胆子,刻意压低壮硕身子。藉由一丛丛杂草的掩护下,缓缓靠近那盏微弱烛火之处。
蹲在一个草木茂盛的隐蔽处,青禹凝神屏气。伸出手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帘子。
那间房门敞开的屋内一盏油灯幽然坐落于木桌上,孤独支撑着室内唯一的光亮。照亮的屋外无一不是破败与荒凉,而屋内却看似打扫地异常干净整洁。
这时,一位看似六旬。面容慈祥,身着布衣儒袍的白须老者走近那盏油灯。随手用一根稍硬的稻草挑了挑灯芯,使得灯内火焰更燃亮了些许。
接着,扭头便见那名黑纱女子轻盈地踏进了屋中。在她身上绵延飘溢着一股淡雅却浓郁的玫瑰熏香。
老者看到黑纱女子后,则朝她躬身作揖唤了一声:“小姐。”
抬手褪去身上的黑纱与兜帽,露出绝美面容的碧璇朝老者点了点头回以尊称:“宁太医。”
老者一听却抬头拧眉不愿地轻斥她:“老朽叮嘱过小姐好些回了。现下又不是在宫中,你我又非君臣。小姐大可唤我一声宁老头儿便好。”
碧璇则释然地笑了笑:“如今宁老贵为朝中太医,而我只是一介罪臣之女又怎敢轻易自抬身阶......”
“小姐说的这又是什么话?”老者面露不悦地反驳:“江家本就是被佞臣萧正云陷害至此,这世间众人皆知之恶事。小姐本就冤屈,谈何有罪?当年若不是夫人舍命把老朽暗中送走,恐怕老朽早已是这院落的一缕冤魂根本无法相助小姐左右。老朽无奈悲愤的是,老爷与夫人终究难逃厄运......”
眼前的白须老者名唤宁宗元。原本是常来往江府为江夫人诊病的一名江湖游医而已。因其医术深得江夫人青睐,特为他在京中开设私家医馆。宁宗元至此成为京中小有名气的郎中,在江府遭遇诬陷灭门变故后,碧璇便择机将宁宗元引荐入宫中为太医,专程只为荣贵妃一人看诊。
美其名曰看诊,实际上碧璇则是通过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宁宗元随时监视这荣贵妃的一切动向。
荣贵妃更料不到信赖艺术精湛的太医宁宗元,实则是碧璇安排潜伏在自己身侧最毒的一味药剂。
但凡提及父母冤屈多年无法申述,碧璇黯然的眼神中总带着复仇的炽焰。她发誓这一辈子即便万劫不复,都要想尽一切方法将萧正云推入无门地狱饱受炼狱之痛。
世人都知江家是被佞臣陷害,可那又如何?有谁会为朝中正直却愚忠的丞相江之平,辩护过一字半句呢?又有谁在江之平死后站出来挽救她和武儿卑微的命运?他们全都选择视若无睹,装聋作哑。他人的厄运在世人眼里只不过是撼动一时的过往,只待此事烟消云散之后。这等令人鄙夷唾弃的俗世中,恶人们依然横行,而冤死的人只不过变为手中一把白灰,无人供奉与祭拜。复仇更是谈何容易?唯有使尽一切所谓文人雅士口中卑劣的手段,才有机会掐住高高在上的恶鬼背脊。
宁宗元见碧璇沉默良久不言不语,再换上关切的眼神凝望她一番说道:“小姐,我观你脸色甚差,近日应是焦愁过虑吧?”
焦愁过虑?是的,皆因公子伤重多日未归。她的心中总有一把焦灼又愤怒的火焰无法平息,无以言表。
“没事......或许是秋末节气交替而至,故且精神尚且欠佳罢了,并无大碍。”碧璇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便主动坐到桌前长凳上,侧颜对宁宗元轻声催促道:“宁老,此地虽是已被我暗中买下。但仍属罪臣重地,我们还是尽快结束此事各自散去为妥。免得引起夜巡的更夫或是护城卫有所察觉异状。”
宁宗元神色肃穆,了然地点了点头。未再多言地弯身从桌角边上堆满一小簇稻草中,双手捧出一只瓷质的陶罐子安放于木桌上。借着晃动不安的烛火,随即他的目光却略有迟疑地。看似忐忑不安地对碧璇犹豫说道:“小姐......这事已经八年了,若再过两年......这蛊毒即将成效。小姐......小姐你届时便会被蛊毒反噬。折寿十年......若是这样,当真还要老朽继续下去吗?”
碧璇美目死死盯着那只瓷罐子,烛火煽动下的眼中无比坚定:“都已经持续八年之久。我若是说害怕,先前便不会让你下这个蛊毒。既是下了便绝不曾有过后悔......”
蛊毒。
没错,宁宗元自为太医前虽只是江湖上一名闲散游医。但他出身于神秘的南境苗疆,那里的人自幼便会制作各种盛行的蛊毒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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