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人们睡眠最是深沉的时段,即使在乱世,大部分人这个时段也都以休息。
然而此时,长沙郡城之外,真有三支兵马正悄悄地张望着不远处的军营和城池。
这三支队伍正是刘修分兵后的三支军队,而刘修自己则跟着杨衮、谢玄等人准备袭击长沙郡城;众人自从来到这临湘县内,便不曾生火,不曾造饭,吃的是生冷的干粮,喝的也是雪地中寒冰所化之水,为的便是这一刻。
三支军队皆有三、四千人,却是静悄悄一片,即使是那些先锋营中往日的兵痞,此时也无人说话,更无人开小差,也只为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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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度,等会儿三郎、六郎他们是否是同时对东西两个大营起袭击?”刘修小声的问道。
“是的,主公,我早已探得,鲍隆、邢道荣两方人马,皆是辰时操演,戌时睡觉,子时换岗,而我等则丑时将过之时偷袭,定能马到功成!”谢玄也小声回应着,未等刘修答话,又解释说道:“而且以一千北府兵之力即使正面对抗,也未必输给这些三流的军队,更何况还有两千先锋营,足以应付诸般问题!”
刘修点头算是理解,又问道:“那我等何时进攻?”
“我已派人乔装为敌方溃军,到时诈开了城门,我等便可进城。”谢玄解释说道,紧接着又夸赞道:“此计能如此顺利,还得多靠伯温先生早前的布置和算计,若非如此,定无法轻易功成!”
“哦?为何?”刘修不接的问道。
说道刘伯温之谋略,谢玄也是面带敬佩的说道:“伯温先生于数月前策反张羡时,便对其建言,须得于大雪封路之前反叛、占得城池,如此刘表即使要平叛也需初春之时,而正是因为如此,张羡麾下众将虽不曾全信,却也因此掉以轻心,为我等创造时机!”
看着谢玄一脸佩服模样,刘修也不禁想起:这谢玄其实也只不过比他大上几岁而已;也更是感叹刘伯温‘神机妙算’的美名。
刘修转头四处张望了下周围的士兵,没想到却现,自己身后的三女已是拿着兵器打瞌睡了,刘修看的有些不忍,小声提醒她们说道:“若是累了,等会便莫要随军冲上去,只呆在这休息便好!”
杨八妹、杨九妹两人始终是年纪太小,体力不支,听得刘修所言,强行睁开眼,打着哈欠,小声抱怨道:“那怎么行,好不容易等到这第一战,怎能不参加!”
“是呢,季绪哥哥,我也要去。”杨九妹说着还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而谢道韫虽然亦是困顿的不行,但毕竟年长些,也更懂得分寸,因此仍是强撑着不曾瞌睡;其实她本是不必跟着的,不过刘修却没想到,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舞起剑来确实寒光闪闪,不必男子弱多少,因此刘修也就让她跟着了。
“那好吧,若真的坚持不住便不要上前去了,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季绪哥哥!”杨八妹吐舌俏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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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里,冻得人几乎没了知觉,刘修等人依然猫在雪林中等待着。
而此时,年仅十四五岁、便颇有大将分度的杨六郎见的天色将近,立刻带着杨三郎及三千士兵缓缓向着东边的鲍隆大营前进。
杨六郎等人于距离东大营约百步处停了下来,随即便吩咐道:“三哥,我带着神箭手先上前去将门口守卫、以及营内守夜之人尽量除去,待我暗号一起,你便领着大军杀进来,与我会合!”
“六弟,让我去吧?你是主将,当于呆在大军之中,我领人上前除了门卫,可好?”杨三郎颇为担心的问道,他心中还是不能放心让年幼的六弟做这么危险的事。
杨六郎却无所畏惧的说道:“无妨,那东大营之中有谁是我敌手,再说三哥勇猛,当领兵冲锋方能使之挥更强的威力才是!”杨六郎对自己的武艺还是颇有信心的。
他说着也不等杨三郎反应,便带着几个神箭手直接朝前方摸去。
杨六郎执弓箭在手,‘搭弓如满月,射箭似流星’,心停手不停,随手就是数箭,直接除去百步之外巡视的守兵,而一众神射手也不差,连连射出箭矢。
一个接一个的守卫倒地,按理说大营之内的士兵该是知道敌军来袭的,可惜,还不等东大营的士兵反应过来,杨三郎已是领着三千兵马冲杀进来。
刹那间,整个大营杀声震天,到处皆是刀砍、撕裂、惨叫的声音,杨家三郎、六郎则是骑马纵横,手中金枪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寒芒,洞穿一具又一具的身体,手中枪法不止,眼睛则也在四处寻找着这东大营的守将鲍隆。
而鲍隆自从方才听到喊杀声到现在,连衣甲都还未穿戴整齐,只是手中拿着大刀,逮着一个溃散的士兵便是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军?”
然而,连他这一营主将都不知道的事,溃散而逃的士兵又怎会知道情况,只是慌乱的叫喊着:“将...将军,不...不知...不知道哪里来的敌军,到...到处都是,马...马上就要杀到这边来了,将..将军快逃吧!”
鲍隆闻言,立马四处张望下,只见周围尽是穿戴不整的溃逃散兵,而有的散兵甚至仍在忙着到处寻找兵器,看到这些,鲍隆不由得哀叹一声,也不迟疑,寻了一匹战马,衣甲也不穿戴,直接朝着那杨三郎处快马奔去。
“呔!你这厮是谁?竟敢来夜袭我鲍隆的东大营!找死不成!”边喊边朝那杨三郎冲将而去。
杨三郎也不怠慢,手执金枪全力反击。
‘噹!”
第一招双方都出尽全力,比拼的也是气力,结果可谓势均力敌。
既然气力相差不大,杨三郎自然不在与他比拼气力,‘嗖...嗖...嗖..’的几声便是杨家最为精妙的枪法招式。
那鲍隆不过是个力气大的莽夫,如何见过这般精妙的枪法,只是十余招,便被扫落马下,被一众围上来的士兵逮个正着。
杨三郎见鲍隆落马,立即大声喊道:“降者不杀!...”
麾下兵士自然跟着大声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而敌军则只看到自家的将军坠马,心慌道:将军真的死了!
恐惧心理一起,自然是连兵器也握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犹如瘟疫一般;不多时,东大营之内便再无手执兵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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