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书换完水,走到南清枝身边轻声说道:“小姐若累了,便进去歇歇吧。”
南清枝摆摆手,疲倦的闭了眼睛。
雨书便默默的退到身后去了。
张氏看南清枝支在案上不说话,由于南清枝微低着头,所以并未看见她闭着的眼睛,便问道:“清姑娘怎么不说话?可是累了?”
南清枝便睁开眼笑道:“只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而已。”
陈氏拿起茶盏,润了润嗓子笑着说道:“我看清姑娘打扮讲究,还以为清姑娘平日里喜欢钻研这些呢。”
“哪里。”南清枝放下支起的手:“不过是挑着素净的穿罢了。”
张氏暗暗打量了一番南清枝今日的穿戴,一身宝蓝色素色衣裙,腰带也是素白的绸缎,仅袖口处秀着一圈白色花枝,其他再无装饰了。的的确确是素净得很,但穿在南清枝身上,配着那莹润的珍珠耳坠,和那盘起的云鬓,便显得十分高雅,透着一股子疏远的清贵来,让人既想亲近,又怕惹恼了她。
陈氏也暗暗惊叹着,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张氏问道:“清姑娘耳上那对珍珠坠子倒是别致得很,不知道是从哪得的?那珍珠看着又大又圆润,想必极贵重吧。”
南清枝笑道:“这是我在玉华山庄的同窗送的,她说珍珠配我,便送了我好几副这样的耳坠子,嫂嫂若喜欢,我这个取下来给嫂嫂便是。”
张氏虽想要,但到底还是摆手道:“我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罢。”
南清枝如何看不出张氏喜欢这对耳坠子,便自己取了下来,走过去放到张氏的手中笑道:“不过是一副耳坠子,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左右我房里还有几对,戴也是戴不过来的,难得嫂嫂喜欢,已是缘分了。”
这些饰物南清枝向来是不在意的,连她身边的丫头也得过她好几副贵重的首饰。
张氏收了耳坠,喜笑颜开道:“今日来清姑娘这里小坐,倒让我捡了便宜了。”
连陈氏也佩服起南清枝这般洒脱的性子了。
南清枝回了位置笑道:“我与嫂嫂之间何必说这些,我还记得之前嫂嫂还为我绣过帕子呢。”
“一个帕子值当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南清枝忙说道:“帕子虽不贵重,但嫂嫂的情谊却是重的。”
陈氏在一旁笑道:“清姑娘真会说话,等我以后有了女儿,便让她来跟着清姑娘学着,好让我家也出这样一个妙人儿。”
“你可别同我争,那位置可是我家清儿的。”
见着两人斗嘴,室内的丫头见了也都轻轻笑了起来,南清枝笑道:“嫂嫂们快别争了,大不了往后我变个老妈子,两个都带着就是了。”
众人就又笑了起来。
外面细雨打红花,室内粉黛乐融融,外边儿人看着,也是一幅如画的景象。
晚间时,众人吃了饭,几个女眷便又聚在一起说话,陈氏拉了南雪正说着她那表哥的事,众人一番兴致勃勃的劝着,南清枝可没那么多话说,左右有南雪在那应酬着,便撑了伞早早退了。
外面的雨并不大,又细又轻,被风一刮,便落到脸上来了。
雨书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灯笼在前面照着,主仆二人均没有说话,默默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南清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朦胧不清的月亮,忽然说道:“去园子里走走吧。”
两人便往着后花园里走,园子里浮着初春的暗香,月色洒下朦胧的清辉,映照在石板路上,深深浅浅的摇曳着颤动的枝桠来,让人不禁心生出一丝惬意,在室内呆的久了,这样走一番也是件极舒心的事情。
徐子晏在晚饭时便默默关注着南清枝那边的动静了,他见南清枝在茶室呆了一会便出来往着后花园的方向走,自己也忙跟着出来了。
他见南清枝正站在一棵桃树下折花枝,便大了胆子走过去,轻声唤道:“清妹妹。”
南清枝正折了一支桃枝拿在手上,见徐子晏过来,便笑道:“表哥怎么会来这里?”
“我见你往这边来了,便想过过来与你说说话。”在月色的相映中,南清枝那张脸更显得出尘,徐子晏只看了一眼,便别过了眼,不敢再看了。
他怕自己的眼神太过放肆,惹恼了佳人。
“表哥想与我说什么?”
徐子晏将手中那物捏了捏,却不敢拿出来,在他心中,任何东西都是配不上清妹妹的。
南清枝见徐子晏只低着头不说话,便唤道:“表哥,你怎么了?”
徐子晏手心已冒出一层汗来,他若无其事的抬头笑道:“无事,只是我前段时间得了一对耳坠,想来送给清妹妹罢了。”
南清枝奇道:“表哥无端送我耳坠做什么?”
徐子晏将手里的盒子拿出来,递过去道:“只是觉得很适合清妹妹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见徐子晏将盒子递了过来,南清枝便只好将桃枝放在怀中,伸出手去接那盒子。
“清妹妹打开看看吧,看看是否喜欢。”徐子晏紧张的看着南清枝去打开那盒子,生怕南清枝说个不喜的字来。
南清枝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对红宝石耳坠,宝石下边还点缀着一颗小巧的珍珠,十分精美。
这是徐子晏骑快马回家去拿的,这可是他母亲收藏了好几年都舍不得戴的东西,徐子晏一回家便向母亲要了去,徐母虽气,但难得见儿子这般执着,也便依了他了。
只要能让清妹妹一笑,怎样他都是甘愿的。
“清妹妹喜欢吗?”徐子晏紧张的问道。
南清枝摇摇头,将盒子盖好递了过去:“这耳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我怎能收表哥这样贵重的东西。”
徐子晏急道:“这算什么,只要你喜欢,即便价值万金的东西我也替你买来。”
身后的雨书默默看着徐家小少爷那番讨好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小少爷便是一直这样讨好着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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