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钟,年岁二十七,内气境界,东河道苏洋苏副堂主独子,十里渠总管事。
看着面前的男子,孙恒脑海浮现的是来之前他专门打听到的消息。
三河帮有六座分堂,各设堂主一位,副堂主两位,这些人每一位不止修为高深,而且还是帮中的实权人物。
作为苏洋的独子,苏钟习武的资源可谓是得天独厚,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怎么用心。
进阶内气境,还是去年的事,这在其他帮众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但作为苏洋的儿子,这种进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君不见那宋长老的孙子小天罗宋凌峰,阮副帮主的女儿阮元香,年岁都还不足二十,已是三流高手之中的佼佼者。
总之,从传闻看,这位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位好吃懒做、贪杯好色之人。
细看此人相貌,面白无须,眼袋深重,身材也有些消瘦,明明是一位三流高手,走起路来却脚下发飘,毫无气势可言,倒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倒是他双眼占面孔的比例比常人略大,因而瞪眼之时,表情有些骇人,还能有点威势。
一行人踏入大堂。
大堂内,酒气萦绕,菜碟纷乱,看样子刚才他们正在这里饮酒作乐。
“孙恒,我给你介绍一下。”
苏钟背负双手,摇摇晃晃的朝着主位走去:“这两人叫朱聪、陈大全,是跟着我多年的左右手,以后我不在,这里他们俩说了算。你先跟他们熟悉熟悉,其他人以后慢慢认识。”
朱聪、陈大全两人,就是刚才动手丢人的两位,一副精悍身板。
“孙兄弟,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用得着地方,尽管直说,莫要客气。”
陈大全面色憨厚,声音粗重,直接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酒水,就朝着孙恒递了过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干了就是!”
“那以后就要多叨扰两位了。”
孙恒笑着接过酒碗,脖颈一扬,一饮而尽。
“好!”
朱聪声音尖细,在一旁大声叫好:“看孙兄弟背着根棍子,应是修炼的灵蛇十三击吧?有时间,咱们兄弟交流交流?”
“孙兄弟可是天生神力,我怕你不是对手啊!”陈大全大笑,其他人也是笑嘻嘻的跟着起哄,场中气氛倒是不错。
“哎!”
刚刚坐回座位的苏钟陡然一拍双手,面带兴奋的看着孙恒:“不如这样,孙恒,你与朱聪比一比如何?”
“这个……”
孙恒音带筹措,不愿刚到就表现得太过强势:“属下武艺低微,怎么能跟李兄相比?”
“谁说比武了?”
苏钟双眼一睁:“就比力气,你不是力气大吗?正好借此机会,让我验验你的成色!”
“好!”
陈大全在一旁起哄:“苏少爷,单单他们两个比试,也太过无聊了,不如咱们来场赌局如何?”
“我出二两银子,压朱聪赢!”
“哈哈……,好你个陈大全!”
苏钟指着他哈哈大笑,不过这也附和他的心意,当即点头:“可以,不过朱聪修炼的是五虎劲,业已大成,这么比的话,孙恒有些吃亏啊!”
五虎劲也是三河帮的基础功法,不过要比莽猿功强上一筹,而且尤其能够增强气力。
在他看来,孙恒就算天生力大,怕也不能跟朱聪相比。
“无妨!”
孙恒倒是笑着开口:“既然是比力气,属下就不怕什么了。说起来,在我们青阳镇,还没有谁的力气比我大。”
既然要在三河帮站稳脚跟,只是藏拙自然也不行,适当的展露自己得天分,也能增添优势。
“哦!”
苏钟双眉一挑:“看样子,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他伸手托住下巴,微微额首:“既然这样,那我就出十两银子,压你赢。孙恒,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苏少爷大手趣÷阁!”
有人在一旁起哄:“那小人就要五百大钱,压朱大哥赢。”
“我压三百大钱,也要朱大哥赢。”
“我压六百……”
“我也压五百……”
一群人熙熙攘攘,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不过除了寥寥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压的朱聪。
即使是压孙恒的那两人,也只是出一百大钱,赌个运气的成分较大。
“你们啊!”
苏钟笑着虚指众人,也不在意,当即大手一挥:“清场,抬长案!”
一声令下,一群人已经清出了一张长桌,让孙恒、朱聪分列左右,其他人围在一起,双眸炯炯的盯着两人。
“预备!”
苏钟毫无大少爷的气度,和一群底层帮众挤在一起,发号施令。
“开始!”
“咯吱……”
双臂紧绷,那长桌当即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加油!加油!”
“朱大哥加油!”
“新来的,加油啊!”
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朱聪并未轻易取胜,两人竟是陷入了僵持。
绷紧的双臂,在正中来回摇摆,孙恒脸色不变,但看上去似乎也已经使了全力。
而朱聪的表现,则是越来越不佳,甚至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浮现。
“好!”
苏钟兴奋的双眼大睁,在一旁大声叫好:“孙恒,坚持住,朱聪快撑不住……”
“咔嚓……”
他话未说完,就有一声脆响响起,支撑两人手臂的长桌猛然塌陷、碎裂。
“哎!”
苏钟声音一滞,猛然使劲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搞什么啊!马上就要赢了!”
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庆幸。
他们可都看的清楚,眼瞅着朱聪就要坚持不住了。
“孙兄弟果真是天生神力!”
朱聪喘着气,揉捏着自己的手腕,一脸惊讶的看着孙恒:“你这力气,兄弟佩服!”
“朱兄过奖了。”
孙恒憨厚一笑:“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只有这身力气还算过得去。既然桌子坏了,咱们就算平局吧?”
…………
“驾!”
“驾!”
河流一旁的道路上,两匹青鬃马正自在骑手的驾驭下快速奔腾,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灰尘尾巴。
“吁!”
陈大全一拉缰绳,止住马匹,策马朝着河道微微靠近,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亭轻轻一指:“沿着十里渠这段河道,咱们有着几个小的驻扎点,在这里守着的船工,都是在帮里登记造册的人。如果没有登记,那就不必客气了!”
孙恒看着那小亭,里面有几个身着纳陀的船工躺在那里发呆,等候过往船只的雇佣,默默点头。
“走!”
陈大全看孙恒明白,再次一拉缰绳,朝前行去:“咱们的任务,就是看守河道,协助官府的人押运粮草、税银,检查过往船只。”
“除了涉及官府的事,其他的都是咱们说了算。过往船只,该有的孝敬也都是咱们三河帮的。”
言语间,陈大全极其自豪。
“他妈的!”
正前行中,陈大全脸色陡然一变,一拉缰绳,就直奔不远处的河道冲去。
却见在那里,正有一队纤夫再费力的拉扯一艘高大河船,纤夫人数不多,拉的有些费力。
而此时,就有一个纤夫蹲在那里,似乎耗力太大,有些撑不住了,导致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啪!”
一根长鞭,从上方狠狠抽来,正中纤夫裸着的后背。
“混账东西,干什么哪?不知道这是漕运粮食,竟然还敢偷懒?”
“大人,大人!”
领头人看到陈大全,脸色猛然一变,急忙跪地叩首,连连求饶:“老江他不是有意偷懒的,只是最近闹肚子,有点吃不住力。”
“还敢顶嘴?”
陈大全面色一紧,挥鞭就要再次抽过去。
“啪!”
孙恒在他身侧出现,伸手拦住长鞭,轻轻摇头:“陈兄,算了,打坏了人更麻烦。”
“呵呵……,孙兄弟说的在理。”
陈大全扫了孙恒一眼,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收起长鞭,他知道孙恒似乎有些背景,自也不愿因这小事得罪:“你们听着,这位是帮里新来的孙兄弟,以后记住了,他会时常巡视这里,如果发现谁偷懒了?”
“啪!”
长鞭抽打着空气,发出轻脆的暴鸣。
“打死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