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骗子这个行当里有句话一直被推崇,叫做‘巨骗不骗’。这东西类比阴谋与阳谋,前者怕人知,后者怕人不知。邱宏宇教给几个弟子的,从来没有纯粹的蒙骗,而是做法律上允许的欺骗。
比如囤房后哄抬房价,比如吃股市高低变化之间的红利。
比如现在陈天明和李梦瑶谈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资本市场向来对于现金有着青睐,刚创业的企业家都喜欢天使投资人。尤其是像你这种理财公司,那可是最快拿钱的渠道。”陈天明扶了一下眼镜。
“越简单的,套上以后就套的更死。自己埋自己的,神仙也救不了。”李梦瑶揉了揉肩膀,今天站着的时候太长。胸前的累赘压的肩膀疼。
“也别想的太简单,现在赚钱的行业都要打政治牌。这玩意换了谁都避不开,一个行业监管就能把你的资金全部锁住,那吃亏的还是老百姓。”陈天明扶了一下眼镜,他是摸透了这些人的德行。理财公司跑路以后,最后赔付的才是老百姓。
“小师兄你看着就是,我保证做的万无一失。”李梦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陈天明摇摇头,笑道:“那就看小师妹的本事了,师爸一直夸赞你,你可别给他丢了人。需要师兄做的,尽管直说就行。”
“我来这儿可还有一个帮手,你看他在宴会上不就给这些人传递了一个信息?”李梦瑶得意洋洋,她抓住这个机会连邱宏宇都说她是有眼光。
“那个打架的小子?”陈天明恍然大悟,难怪这场合还有打架的。
“对啊。”
李梦瑶笑着说道:“我的目标人物之一,和他有点过不去的矛盾。他在这里闹事,会向对方传递一个咱们可以做朋友的信息。我呢,就坐这里,等着他给咱们挖坑。”
“将计就计,让他挖坑埋自己。”陈天明微笑,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精明,笑道:“师兄就不问太多,看看师妹有什么手段。不过你也别太相信一个人,师爸当初不是太相信那个人,也不会...”
“师爸画地为牢,是困于自身。和别人根本没什么关系。”李梦瑶有些气愤,那样一个人物自己把自己困在乡村十几年,图什么?
陈天明叹了口气,不愿意多说。
清华早把他的眼光抬得足够高,也早就不需要行骗来获得金钱或者是满足感。他在华夏第一的高校中学了四年的金融,实习更是在四大行之一做的操盘手。这样的经历,让他去哪儿一年赚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工资,活的正大光明光鲜亮丽都不是难事。
只不过进了投行,他才发现当年师爸教的东西处处都用得上,里面其实同样充满了欺骗。
自古以来,去掉帝王心术。骗术经历了两极分化,上层的叫做“官术”,下层的称为“诡术”。用好了帝王将相手到擒来,差一点千万家私眨眼就到。
说远了有刘邦母遇蛟龙怀子,杨坚生手心有王字。李世民落地,门有双龙相戏。耶律德光生时黑光覆帐,雷火闪耀。宋太宗则满室生香,还不都是骗术?
早就堪破这一切的陈天明问道:“那师兄下一步需要帮你做什么?”
李梦瑶自信的回答道:“想办法吸引资金,尽量然老百姓买咱们的基金。可以允诺最低百分之十,最高百分之八十的收益。监管局那边,只能师兄你帮忙想办法了。”
陈天明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他不难。这也是高校的好处,同学、室友足够成为一个强大的利益共生体。
李梦瑶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兄的本事,想了一下又说道:“最近要是有人和你拉关系,你也别太不当回事,可也别太当回事,若即若离就行。我得再完善一下计划,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富攻击性的性子,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别人设套通常是想方设法引人自己钻,李梦瑶挖坑向来要在目标身后推一把,顺便让他自己埋土。
谈不上方法高低,纯粹性情使然。
这就好比邓公所说,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张天毅现在觉得自己抓住的哪是老鼠,分明是一整个天堂!
但是林素衣分明不想和他简单的谈情说爱,在走了一段路以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先做好医药行业吧,要是能稳定了我还是准备回燕京。”张天毅说的很谨慎,远比以前应付考试紧张的多。他当然紧张,面前是一个他喜欢的额白富美女孩。问的问题也是相当的考究,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她看不上。
林素衣笑了笑。
“我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张天毅沉默。
于是林素衣继续向前走,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问出来给他的压力有点大。人穷志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承担不起更重的责任。
“我的童年比你过得苦的多,你好歹有父亲母亲。我就不一样了,奶奶去世以后没人管我。我就只能在街头流浪,一天一顿饭,可能就是一个馒头。喝的水是公园里用来浇花或者景观的水龙头,后来我爸出狱,他奋斗的过程中招惹了无数对手,没有背景的他不仅要在商业上打拼,还要防着别人下黑手。所以我那时候晚上睡觉都要握着刀,我的功夫也是那时候练的。”
林素衣停住脚步,目光灼灼。
她无意炫耀什么。
张天毅抓起了她的手,握在手心,说道:“我本来希望用整个南方作为你的聘礼,不过现在我等不及了,还有两个月过年,跟我回滨海吧?”
这句话说完,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眼前的女孩,在他心中终究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可以吗?”张天毅怀着忐忑的心情,用更加忐忑的眼神看了一眼林素衣。
林素衣嘴角勾出一抹难言的微笑。
张天毅更加紧张。
林素衣缓缓点头,竟是更加紧张的声音问道:“他们,不会不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