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东南的夜郎郡,是大夏众多郡城之一,夜郎郡的前身是一个名为夜郎国的小国,在二十年前,大夏东进铁蹄,踏平了这一方山河,而曾经歌舞升平,夜郎自大的夜郎国,则是成为了大夏一个郡城。
对于还没有大夏十四州一个州大的小国,成为大夏一部分后,反而却特别不安分。
事实上夜郎国的皇族一脉,其实并没有多少花花心思,目睹大夏铁蹄强大后的夜郎贵族,本来不多的一丝丝尊严,早就被马蹄踩的粉碎。
在夜郎郡的治理过程中,最麻烦的却是那些夜郎灭国之时没有挺身而出,国灭以后却叫嚣大夏不仁的读书人。
这些个被大夏称为贼儒的读书人,暗中以,诗集不断丑化大夏形象,说大夏是一群只知道杀人饮血的蛮子,还说大夏是不义之师,以后必然会遭天谴的!
当然对于这些笔上的脏水,大夏这些年灭的国多了,也浑然不在意,权就当烦人苍蝇,能随手拍死的就拍死,拍不到的就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让大夏头痛的,却不仅仅是这些。
那些读书人除了嘴上脏话,暗中也在不断纠结一些被大夏亡国地方的义士,取名为灭夏联盟,共同对抗大夏。
在明面上这些人不能阻止大夏铁蹄,暗中就在大夏后方不断搞破坏。
对于战场上的明枪易躲,但是对于这些暗中破坏的蛆虫,即使是庞大的大夏也分外头痛。
今日夜郎郡府来了一位贵客。
夜郎当任郡府大人康志平早早就等候在大门口,随行有左右侍郎,外加夜郎郡军部平野将军及左右偏将。
这六人已经是夜郎郡权利最高的六人,分别掌管夜郎郡的政务、军机大事。
然而此刻六人脸上却全是不安和惶恐。
为什么他们如此不安呢?
因为在不久前,夜郎郡发生一件大事传闻夜郎国当年皇族香火未断,一个名为杜云生的少年郎横空出世,身负大气运,得上古仙人遗赠不说,还复苏了夜郎国断掉二十年有余的龙脉。
此事开始还只是一些风言风语,但是随着事态发展,夜郎郡郡府康志平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原先还不足为虑的贼儒们,现在却形成以杜云生为中心的组织,他们四处收集那些被大夏逼的犹如流寇一般的散兵游勇,甚至举起了反夏旗帜,公然对抗大夏。
如此一事,当然惹到当今大夏帝王发怒,所以直接派出刚从天罪古地回来的左司马曹国章。
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黑顶马车,康志平等六人脸色越加难看几分。
马车停下,下人掀起车帘,身穿华服的老人曹国章从里面走出来。
在俯视了身前几人后,冷哼一声,也不管等了他半天的六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直接进了郡府。
六人面面相觑,虽然曹国章如此霸道的出场形式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六人却气都不敢叹一声,就算六人当中脾气最暴躁的军部将军林龙此刻也丝毫没有脾气。
原因有很多,可以是他们办事不利,也可以是他们无能,但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曹国章是大夏左相的人!
直到曹国章在原先属于郡府大人的位置上坐下,六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站好的时候,曹国章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废物!一个小小的诛夏盟,居然能把你们堂堂大夏四品郡守,一位四品武将搞得如此狼狈。”
六人闻言,都耷拉着脑袋。
面对盛怒的曹国章,郡守康志平小声道:“曹大人,你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们无能啊,是那伙贼子太狡
猾了,而且他们还有不少修行者倚重,为了剿灭他们,我们已经损失好些兵马了!”
曹国章冷眼扫视了康志平一眼,他缓缓平复心情。
“好在左相大人早有预料,接下来就听我的安排!”曹国章喝了一口茶水道。
入夜时分,夜郎郡黑熊山中,此刻一群人热÷书集在一起,他们里面有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有凶神恶煞的武士,有老弱残喘的卖药郎,有出生风尘的红拂女,虽然他们的职业、性别、年龄甚至国籍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来源曾经的夜郎国。
为首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少年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正在为篝火增添新柴,被搅动起来的火星,如同盛夏流萤。
“李大人,我们如今这番动作,估计已经彻底激怒了大夏,现在我们除了能躲在这人迹罕至的黑熊山,也做不了什么了!”有人抱怨道。
“你也不能怪李大人,眼下少主既然出现,光复我们夜郎就指日可待,一时的得失,又算什么!”有读书人模样的人说道。
看着争执的两人,被他们叫做李大人的少年,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已经睡着的小胖子,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放下手中的枯木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闹这么大,那咋们就再往大的弄!”
“水熊道人,烂笔书生,古大侠,去召集更多我们的人,这一次我们要把大夏打痛!让他们知道我们夜郎人的不屈。”
听到李大人的话,被点名的三人,起身抱拳,然后趁着夜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目送几人离去后,所谓的李大人,盯着眼前篝火有些迷离。
“再等些时日,就可以收网了!”少年人语气低沉,听起来颇为老练,实际上,他要今年过了年,才满十三。
望着这片全新的天空,李庆云露出一丝慵懒的笑容,仿佛现在的他才真正的活着!
秦州李家,作为有名的修行世家,在秦州的影响是响当当的!
从天罪古地出来的李龟年、李南阳兄妹,在这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哥李龙翔,这也算他们在这异地他乡,唯一还感到一丝亲切的地方。
作为本家的存在,相比天罪古地的分支,要强盛太多。
除了各种修行资源数不胜数以外,还有最顶级的修行功法,修炼场地。
而门下的弟子也皆是那种修行的苗子。
不过就目前这一代来说,能比得上李南阳兄妹的,还找不出来,甚至再往上推两代,也找不到。
所以对于李南阳兄妹,李家更是花了大心思培养。
除了性格相对特立独行的李龟年,选择独自远游冥洲之外,大哥李龙翔,四妹李南阳则是被送进秦州最有名的天禄学院就读。
年纪已经二十有余的李龙翔,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相比小时候的活泼好动,现在的他看起来书卷气浓郁。
这些年来,李龙翔虽然名义上借住在李家,可是事实上一年到头很少回李家,甚至吃顿便饭次数都少的可怜。
对于此李家本家有不少人都在怀疑,虽然是姓李的人,但是心却不一定姓李。
李龙翔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一点都不当回事,他从最初的叛逆少年,成长到如今模样,是书院造就了他。
书中的文字,相比以前的陌生,现在就如老朋友一般亲切。
带着自己妹妹登山而行,李龙翔
语气温和,他们毕竟是亲兄妹,李龙翔可以对本家那边的人毫无感觉,可是对于自己亲妹妹,他还是要更亲近一些。
想当年他离家的时候,她才四五岁,走路还不稳,如今已经是一个岁的小女孩。
天禄书院是秦州六大书院之一,作为人族十二个有名的书院,天禄书院的当代山主刘青,是儒家新提名的圣人,他早就听说过关于李南阳的一些事情,如今站在观望峰前的他,一席布衣,看起来犹如庄家汉。
“是个好苗子啊!”刘青忍不住的念叨,犹如发现美玉一般。
一旁另一位中年人走上前来。
“毕竟是从天罪古地出来的,和龙翔一样,将来必然可以引领书院新的一辈。”
说话之人是天禄书院的副山主黄凌,也是一位在儒家文庙神坛上有一席之位的圣人。
因此天禄书院也是十二个书院里,唯一一个拥有两位圣人坐镇的书院。
提到天罪古地,就不免绕过一个人。
“玉捡先生是有大功德的人!”刘青有些感慨道。
当年那个男人,可是唯一一个胆敢挑战十二书院的存在,当然比拼的不是武力,而是学问。
凌皱眉,上清一门四杰,曾经两位都在十二个书院轮番读书、治学,也曾享誉一时。
但是和自己二师兄司马敬如一样,玉捡也是一个叛出文庙的儒家罪人。
玉捡曾经放出豪言,要像至圣先师一样,教化世间,因此激怒儒家神坛上的某些大人物,由此联手摘去了玉捡的圣人头衔,将他发配天罪古地!
从此以后,上清一门四杰的佳话,成为了秦州有名笑话。
要不是上清宫在人族地位太过超然,估计连宫门都会被人拆了。
“可是,他终究死了!”凌道,话中有一些冷意,不是对那位先生,而是对这方天地,或者是对那冥冥之中的某些大人物。
“师弟,你过了!”刘青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脸。
“我们终究是儒家的圣人。”刘青转身离开。
凌盯着沿着山路而行的两兄妹,最终叹了一口气,转身跟着自己的师兄。
神秀山巅,老人枯坐,他盯着前方一座大渊。
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枯坐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也不清楚,自己还要坐多久。
不远处有一座小茅屋,看起来残破不堪,然而在凛冽的罡风中,小茅屋却显得分外牢固。
老人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衫,捋了捋自己枯燥的胡须,他走进小茅屋。
茅屋里没有多余家具,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几个杯子。
从老人自囚于神秀山巅,到弟子们先后出山、入世,期间有人登天而去,有人自我否定,有人苦苦追寻,有人自我放逐,作为师傅的他,却只能看着他们,他可以给他们教诲,可以给他们传道,但是他无法替他们铺平人生的道路。
一辈子收了四个弟子的他,盯着面前的茶具,有些恍惚。
“老大,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
“至于老二嘛,太聪明了,有点不安分。。。”
“老三,太善良了。。。”
“老四。。。”
老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多年来,这是老人唯一做的事,仿佛很多东西,只剩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