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并不知道苏锦昭刚刚说的话是何意,只有她自己明白,是为了前世的荒唐祈求傅氏原谅,只是眼下的傅氏却不知情。
很快,苏锦昭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缓了缓语气,说:“母亲说的是,是女儿的错。”
傅氏听到她这么说,眼前一亮,既而问道:“怎么,你是想通了吗?”
要真的想通了,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傅氏这样想着,却听到锦昭摇头回道:“并非如此,女儿和傅表哥是绝无可能的,望母亲能够谅解。”
听到这话,傅氏微皱着眉,略有些不快的说道:“不可能?那你告诉母亲,若是连叶儿这样品行出众的人,你都不喜欢的话,请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难不成你要嫁给像三皇子那样的?”
言语之间,苏锦昭听出了母亲对此事的抵触,看来是不大同意的。
仔细一想,也就不足奇怪了,当初母亲连多次拉拢她的如妃都敢拒绝,三皇子自然而然就必说了,她心里对傅叶甚为满意,站在他那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苏锦昭想了想,说:“看来三皇子请求圣上赐婚一事,父亲都与你说了,撇开傅表哥的事先不说,锦昭斗胆一问,母亲是如何看待圣上赐婚一事,又是如何看三皇子的?”
就像父亲说的,三皇子在几个皇子当众算是较为出众的,且不可多得的人才,冲着他皇家的身份,想嫁他的女子多得是。父亲向来最看重人品,看得出来,父亲对三皇子是比较欣赏的。可见,父亲和母亲在她的终身大事上所持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也不知母亲是如何看待宇文煜这个人的,前世没明白的事,今生总归有了机会,她得当面问问。
见锦昭一副耐心的模样在等她说话,傅氏慢慢收回了手,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说三皇子人不好,上次圣上亲临府上,母亲远远的瞧了他一眼,样貌出众不说,言行举止也是不俗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冷静些,母亲看着其实是觉得不错的,听闻当今圣上对他和二皇子颇有器重,凭他的出身和才能,将来前途不可小觑。只可惜他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话还未说完,苏锦昭忍不住打断道:“生在帝王家,又如何?”
这样的身份让许多人羡慕一生,却又偏偏不得。
傅氏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锦昭一眼,继续说:“但凡生在帝王家的男子,便注定了有许多身不由己,你的性子又偏偏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你当真能忍受他枕边睡着别的女子,当真能在人前顾及他的颜面,又当真忍所有不能忍之事吗?”
傅氏的话把苏锦昭问得愣住了,她没有母亲想的那般深远,也从未认认真真的想过这些事,在她心里,她恨宇文煜的狠心,也打从心底深爱这个男人,可以说,为了他,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偏偏他的一颗真心却不能完全属于她自己。
到底是谁是谁的束缚,谁又是谁命中注定的劫。
傅氏的话让苏锦昭深有感触,当初她只顾伤心难过,却未曾细想过这些,甚至也未站在他的角度上想问题。那时候的苏锦昭一心认为是宇文煜的错,现在想想,其实她何尝不也有错。
如果她不那么的固执,稍微放下姿态,那么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苏锦昭握了握手,半晌,才开口对母亲说道:“母亲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方才说的好像我真要嫁给了他似的。”
话音刚落,傅氏眸子一亮,便道:“这么说,赐婚一事,你是不愿意的?”
锦昭答道:“回母亲,女儿暂时没想过嫁人一事,眼下女儿想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边伺候你,其他的,女儿没有想那么长远,也不想去想。”
这话听着有点在刻意回避傅氏的话,不过却是苏锦昭当下的真实想法。
好不容易得了老天爷的眷顾,前世留下的遗憾,她要好好弥补回来,没能尽的孝心,这一生她要好好在母亲身边尽孝。
听她这么说,傅氏好似长舒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道:“没有就好,母亲还以为你对三皇子有意,看来是我想多了。”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谁和谁也不是一见面就互相喜欢了的,都是经过时间的大磨,渐渐有了感情的。当初我和你父亲,不也是……”
说到这里,傅氏忽然停住了。
锦昭却听得饶有兴趣,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和父亲初次见面是什么情况?”
谁知,傅氏却不愿提起似的,便道:“都是多少年的事了,日子太久远了,母亲记不得了,不提了。”
锦昭听了,略有些失望。好像母亲不常在她面前提起她和父亲的事情,可能心里对当年父亲和沈曼心的事有了心结,所以才不愿意说起吧。
这也是锦昭自个的猜测罢了,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大概只有傅氏自己清楚了。
母亲不想说,锦昭也不勉强,便转了话题:“母亲说的,女儿都知道了,也请母亲好好想想女儿说的话。”说话间,锦昭抬眸看了一眼外面,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母亲要是没别的事嘱咐,女儿就先回沐瑾院了。”
傅氏微微点了一下头,摆手道:“你去吧。”
锦昭恭敬的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见佟妈妈在外守着,便对她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多有不便,有劳佟妈妈平日多费心照顾,有时间我来看母亲的。”
佟妈妈应了一声,目送主仆二人离开。
人走后,佟妈妈才进屋来,见傅氏表情凝重,俨然一副烦心的样子,佟妈妈便知道事情谈的并不顺利。
她轻轻走过去,安抚傅氏说:“大小姐一时还没想明白过来,等她想通了,便知道你是为她好的。刚才大小姐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奴婢好好照顾你,可见她的一片孝心,多好的孩子啊。”
傅氏听了,心里莫名的一股暖意生起,她出声说:“但愿如你所说,她是真明白我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