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娘并不知道县城里,云慕琤已经在搬家了,她这几天把做辣条的差事交给了对此很好奇的林丽娘,自己则是去怀阳山转一转。
虽然林丽娘只是个小孩子,让她做辣条不太放心,但家里还有钱氏这个大人,林慧娘倒也放心得很,她自己倒是还有别的要事儿要忙。
虽然说早已经入秋,早晚的气温也比夏日低了些,但自从前几天下了两天雨开始,便像是打开了降温的阀门,这段时间天凉的非常迅速,往常即使是气温最低的早晚,也只穿三层薄衫便可,但是现在,除去里头的贴身衣物,外头须得穿上填了木棉的夹袄才行。即便是中午气温较高一些,穿着夹袄会热,但也只热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气温便又凉了。
外界气温如此,室内自然也不会暖和到哪儿去。
自从那两天下雨,林慧娘姐妹俩添了被子,下雨后她们把被子抱出去晒了晒,之后便没再放回到箱子里头。
天凉的如此之快,再加上马上就九月份了,冬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她得早早地准备起家里烧炕的柴火才行。
林文安被留在了家里温习,哪怕他自己要跟着来,也被林慧娘残酷无情地拒绝了。她赶着牛车,不紧不慢地去了怀阳山山脚下。
她没准备去砍柴,因为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要想拿着斧子将树枝从树上砍下来,是行不通的,因此,她便将目光放到了地上落下来的树枝和干枯的灌木丛、草丛上。
现在虽然冷了,但树上掉落的树枝还不多,干枯的植物也不太多,林慧娘便就在山下四处转了转,偶尔看到干枯的树枝草丛,便弯腰收敛起来放到一起,等略多了些,便抱回到牛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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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着,不知不觉便往山上走去了,不过她去的地方因为百姓经常走,植被较为稀疏,半山腰往上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等林慧娘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山,她已经看到了面前一个不矮的土坡。
这土坡看起来眼熟,林慧娘仔细地想了想,才想起来她和云慕琤第一见面,貌似云慕琤和李允主仆两个,便是站在这个小土坡上头的。
想到那时云慕琤身上穿的似乎是件浅色的衣裳,林慧娘嘴角便忍不住地扬了起来,那个时候她只是把云慕琤和李允当成免费帮她送柴火回家的劳力,根本想不到她会和云慕琤成了朋友。她那时看着云慕琤,也想象不到这个看起来举止优雅的贵公子,竟然喜欢艳俗的颜色。
再想起以前的事儿,林慧娘便只觉得有些奇妙。
不过命运这东西,的确是十分奇妙的。
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林慧娘便又想到了许多被她忘记的事情。
她初初到这个世界,赚得第一桶金是靠的草帽饼和荠菜汤,而现在天气凉了,虽然意味着很少有新鲜的蔬菜能吃,但这也意味着,马上便是各种野菜的天下了。
春天的时候她忙着,忘了面条菜这种东西,等看到的时候面条菜都已然开了花儿了,她后来收集了一些面条菜的种子,预备着天凉了便随便找个空地儿把种子撒下去,等冬春之时长成了便可以摘下来拌上面粉蒸着吃。
想到了面条菜,林慧娘便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还没种下去,她预备着等回了家,便去翻翻种子,等哪天撒到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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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惦念着要种面条菜,但林慧娘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她背着手,继续溜达着,不过因为想了以前和云慕琤初见,她心里有些故地重游的感觉,溜达的速度也更慢了些。
林慧娘中午回到家,想到面条菜的种子,便翻了起来,只是她翻来翻去也没找到,赵氏看她忙个不停,问道:“阿慧,你这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
“找面条菜的种子啊,娘,你看到了么?”
“面条菜?”赵氏微微蹙起了眉。
林慧娘“啊”了一声,手上翻找的动作却是没停。
“你不是早就种下去了么。”
“我早就种下去了?!”听到赵氏的话,林慧娘扭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看得赵氏勾起了嘴角,眼里也浮上了笑意,“是啊,你忘了,你就种在了几棵果树旁边。”
“呃……”
赵氏这么一说,林慧娘仔细想了想,发现赵氏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早就种下去了。
她把刚翻出来的柜子又放回原位,往旁边一坐,“我说我咋找不到种子了呢。”
赵氏笑着摇摇头,低头咬断了手里的线。
她正给林丽娘缝着衣裳。
林丽娘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衣裳经常穿不两天便会破个口子。赵氏也不是非要拘着儿女性子的人,只是跟林丽娘说过,让她出去玩儿的时候注意着些衣服,只不过说了也没什么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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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慧娘照旧去了怀阳山。
她现在的主要目的,并非是搜集烧炕用的柴火,而是她想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类似于柳絮、木棉的东西,可以填充到衣服里头,保暖效果也还可以的。
她实在是不敢想冬天穿着填充着木棉、破旧衣服的棉袄棉裤要怎么过冬。
她一连转了好几天,将不只是大林村这儿的,周边村子的山脚她也转了一遍,却毫无发现。
她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想找到可以填充到衣服里的填充物,并不算难,芦苇絮不也一样能用?只是还要保暖效果好,这就难了,哪是她突然想起来,在山脚下转转就能找得到的?
林慧娘收敛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土方被一道白色吸引了视线。
那一抹白太过纯洁,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天上的云朵,在周遭一圈的叶子中格外显眼。
林慧娘看着那一抹白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往那抹白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扒开拦在她和那抹白之间的树叶,在看清那抹白所生长的那株植株后,不免惊愕得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