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那一对男女,虽然男女他都没怎么见过,但女子身上穿着官服,不说工部,即便是整个大禹,又能有几个穿着官服的女子呢?
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想要跟人炫耀:“其实我也见楚王与林员外郎了。”
他说完,其他人的目光果真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挺挺腰,接着说道:“我在小花园看见的他们。”
屯田司的那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交流意见:“林员外郎可曾带着王爷去小花园了?”
“或许?毕竟咱们也没跟着,怎么能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陈大人说的是,既然林员外郎与王爷出去了片刻,那也说不得他们真去了小花园。毕竟小花园离咱们屯田司,还是很近的。”
屯田司的几个官吏刚交流完意见,又有人插了进来:“我听见你们在说林员外郎?”
“是啊,怎么,你今天也见林员外郎与楚王了?”
这人摆出一副“你们太差劲”的样子来,他左右看看,小声道:“我可是听见了楚王在说聘礼呢!”
他的声音虽然放得有些小,但语气里的兴奋却很是明显。
其他人听见他这话,也都如同他所料想的那般,震惊中又带着想要迫切知道更多的激动,让这人心中很是自得。
他便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其实他也没有听到太多,只知道楚王准备的聘礼,很是丰盛。
为了能有更多炫耀的资本,他便发挥自己的想象,将自己只听到的一点模糊东西,狠狠地夸大了。
但其他人却不知道他这是自己瞎编的,听着他说的种种,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哇!”
“竟然如此丰厚?!”
“竟然准备如此丰厚的聘礼,可见楚王是真心想要求娶林员外郎啊!”
这话可没人反驳,楚王是何等身份?林员外郎又是什么身份?她这种身份,只随便准备一些聘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楚王竟然准备了如此丰厚的嫁妆,可见对林员外郎的真心。
***
他们在这里八卦着,而八卦的主人公,却什么反应没有,正坐在酒楼的包间里用着丰盛的午饭。
用罢午饭,两人便回了屯田司,他们回来的早,屯田司还没有人回来,云慕琤很是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
只是两人没能独处多久,屯田司去饭厅用午饭的官吏们便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云慕琤心中有些遗憾,但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用他特意打发了李允回王府去取的茶具茶叶,给林慧娘沏了一壶茶。
在两人和谐相处的时候,秦府的一处院子却是气氛紧张。
昨个儿秦贵妃派人来秦府说她试探的答案时,秦凝璇去了外祖家,她一个表哥今日生辰,请了她去赴宴。小孩子家家的,秦夫人便没有去,而是留在了府里,被派来的小太监便将秦贵妃得来的答案告知了秦夫人。
秦夫人没成想竟然连一点转机都没有,送走小太监后,她忧愁地在室内来回踱着步,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告诉给秦凝璇。
她原本进宫找秦贵妃,还想着由秦贵妃出面,求景和帝给秦凝璇与云慕琤赐婚,在秦夫人看来,哪怕据说宫里的三位都承认了林慧娘,但或许是那三位不知道京中的贵女里有倾心云慕琤已久的呢?一旦遇到倾心云慕琤的贵女,说不得那三位便会觉得还是由一位贵女来做楚王妃为好。这样,秦凝璇便有了机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秦贵妃这话竟然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云慕琤干脆说出此生绝不纳妾的话来!
在她看来,云慕琤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即便是有些成亲之时说绝不纳妾的,在发妻人老珠黄之后,再看见年轻貌美的女子,又能有几个无动于衷的?还不是一房房年轻娇媚的小妾往府里抬?
她虽然对秦侍郎纳妾感到伤心难过,但却也不敢去阻止秦侍郎纳妾的举动,甚至为了笼络住秦侍郎的心,她还亲自往秦侍郎房里送了好些个年轻貌美的丫鬟。
云慕琤是堂堂亲王,皇家规矩,王爷们在除去一名正妃之外,还可有两名侧妃,妾室、通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更是想要多少便能要多少,云慕琤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农女,便不纳妾呢?
在秦夫人看来,她只觉得这话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头脑发热,随口说出来的,而等到他们婚后云慕琤对林慧娘失去了兴趣,便会将目光放到众多貌美的女子身上。
她林慧娘出身既不高贵,人又不是才女,甚至就连外貌,也说不上有多么出色,凭什么让堂堂楚亲王对她死心塌地?
等到日后云慕琤纳了妾,有她哭的!
只是不论日后如何,那终究是日后了,眼下的事情还没能解决。
“怎么办,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璇儿呀……”她在室内焦急地踱着步,心下很是犹豫。
***
去亲自送了小太监出院子的秦夫人当初陪嫁侍女、如今的薛妈妈回来后,见自己自幼侍奉的小姐如此慌张,她快步走过去,叫住了秦夫人。
“夫人,你怎么这么慌张?”
见她回来,秦夫人抓着她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采萍,你说这事儿,等璇儿回府了,要不要告诉她?”
“这事儿,依老奴看,还是告诉给二小姐知晓吧。”
薛妈妈的回答使秦夫人镇定了几分,她点点头,喃喃道:“你说得对,这事儿,是得告诉璇儿一声。”
只是当天秦凝璇并没有回来,而是被过生辰的那位表哥的母亲,她的三舅母留下住了一夜,等第二日,才让她回府。
她一回到府里,便被秦夫人叫去了她的院子,薛妈妈很有眼色地摒退众人,秦夫人这才将昨日秦贵妃派人来告知她的消息,跟秦凝璇说了一遍。
“璇儿,楚王说不纳妾,咱们要怎么办?”
秦凝璇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我绝不会半途而废……既然王爷认定了她,那她若是不在了,王爷难道还要同一个死人拜堂成亲么?”
秦夫人惊愕地看向秦凝璇,“璇儿你……你说什么?”
秦凝璇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向来怯懦又没有自己的想法,便柔柔一笑,将这事儿含糊了过去:“娘,我没说什么。”
秦夫人也不觉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会如此狠心,见秦凝璇否认,她便信了。
“王爷虽然现在说不纳妾,但等到他失去了对林氏的兴趣,定然还是会纳妾的。只是璇儿,你的年纪到底大了些,即便有那一天,咱们也比不过那么多年轻的小姑娘。不如,你还是嫁给你五表哥吧?你三舅母前些日子还同我说了,想要你做她的儿媳。”
秦凝璇没想到秦夫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一双美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娘,你方才说什么?”
“娘说,不如咱们还是同你外祖家结亲吧?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你三舅母也素来喜欢你,你嫁过去,也不用担心会被婆母磋磨……”
“娘,这话你日后不要再说了。”秦凝璇语气坚定地打断了秦夫人的话,“我是不会嫁给除王爷之外任何一个男人的!”
秦凝璇定定地看着秦夫人,而秦夫人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小女儿,无力地叹息一声,“可是璇儿,娘怕你等不到王爷愿意纳妾的那一天啊!”
秦凝璇却是勾唇一笑,“我能等到的。”
等那个贱人死了,难不成王爷还会为她一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