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头还疼不?还疼就再去卫生所打一针。中?文◆??网 ?”姥姥伸出粗糙枯瘦的手轻轻触了下乔茗乐额头上的纱布,担忧地问道。
乔茗乐双眼酸,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伸手握住姥姥的手,哑着声音说道:“不疼了,就是有点儿饿。”
姥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你瞅瞅俺,都忘了你还没吃饭呢。”
给乔茗乐仔仔细细的掖好被角,姥姥才慢慢的挪出去做饭。
乔茗乐直挺挺的躺在微烫的大炕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凹凸不平的棚顶,思绪却飘了很远。
她,又重生了!
在这次睁开眼睛之前,她活了两辈子。
第一辈子就是现在这个身份,北沟村乔家幺子乔老四的女儿——乔茗乐。
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一年后继母进门,还带来长她两岁的继姐。
爷爷奶奶心疼幼子,又怜惜她幼年丧母,对她格外宠|爱。
奶奶不喜继母,继母为了讨好奶奶明面上对她也算爱宠有佳,在外人看来,继母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宠|爱几分。八?一▼中?文?网 ?
那时她自己也觉得继母对她是真的好,从不打她骂她,她不喜读书继母也从不逼迫她,她在外面闯了祸继母亲自登门给人家赔礼道歉回来也不会说她一句不是。
可就是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继母,把她推向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继母人前人后两张皮,表现上看似对她好,其实暗中挑唆她做了不少事。先是让她来亲母娘家要东西添补继母娘家,后来又告诉她读书无用让她小小年纪就辍学在家。
到最后,她更是听了继母的话,还不到二十岁就嫁给南沟村富户的独生傻儿子。
她被公婆虐待,生活百般不如意,回娘家寻求庇护的时候才得以现继母的真面目。
继母收了人家不少钱,答应不管她在婆家过得如何都不再管她。
那时爷奶已然去世,父亲在外打工,根本没有人能帮到她。
她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不过才二十二岁就抑郁而亡。
那次离世之后,她重生回到十年前,只换了身份,不再是乔茗乐,而是宋唯一,南方小城一普通人家八岁的独女。
那一世她的父亲是市里一家体校篮球队的教练,母亲是市体工大队的队医,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备受溺|宠。■★中★文?网.ww. ★
也正是因为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才让她渐渐的从第一世的悲惨际遇中解脱出来。
她开始融入到宋唯一的身份里,不去想远在北方的偏僻农村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乔茗乐的十二岁女孩儿傻乎乎的被继母蒙骗着。
她好好学习,努力生活,让父母开心,让老师满意,让同学喜欢。
她以全新的面貌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长到十八岁,考上父母一致让她报考的体大体育新闻系,却在拿到通知书去父亲学校报告好消息的时候,被横空而来的一只铅球砸中,再醒来时,她又变成了乔茗乐。
现在的她应该是十二岁,听继母的话来亲姥姥家要年礼,和舅舅小姨家的表妹表弟玩捉迷藏,躲藏在姥姥和姥爷的寿棺里前额不小心刮到半截钉子自己把自己吓晕了过去。
如果按照第一世的轨迹走,接下来她会哭嚷着回家,姥姥姥爷拗不过她,大雪天赶着驴车送她回去,在把她平安送回家后的返程途中生意外,驴车侧翻,压折了姥姥的腿。
老人年纪大,骨骼难以恢复如初,从此以后姥姥就只能拄着拐走路。
兜兜转转,她为什么又成了乔茗乐,可怜又可悲的乔茗乐,被心思歹毒的人哄骗,又不断让真心待她的人受到伤害的乔茗乐!
如果可以选择,她势必要选择重生在第二世,继续当父母宠爱的小公主,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她还有选择吗?
她如今十二岁,宋唯一比她小四岁,应该是八岁,正是她前一世重生过去的年纪。她没有重生在宋唯一的身体里,那宋唯一是死了,还是有其他灵魂重生在她的身体里?
现在她一头撞死,会不会成为宋唯一?
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撞死了,不仅没有变成宋唯一,她的灵魂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以后,她该怎么办?
像第一辈子那样可悲的活着?
不,她不要,她再不要重蹈覆辙,再不要不知好歹,疏远至亲,受继母蒙蔽。
她要好好的活着,不管是乔茗乐还是宋唯一,她都要好好的活着。
为第一世蒙昧又短暂的一生,为第二世爱宠她的父母,更为现在携两世记忆重生的自己,好好活着!
如果她不能再成为宋唯一,那就努力让自己强大,回报所有真心对她好的人。也许有一天,她还能见到前一世的父母,就算再不能叫他们爸爸妈妈,也让她能看到他们,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乐乐,咋又哭了?不哭不哭,饭这就做好了,姥姥这就给你端上来。”乔茗乐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姥姥进来,看到她满脸是泪心疼的不行。
乔茗乐想对姥姥笑一笑,可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哑着声音回道:“好。”
姥姥在炕上支起炕桌,端来一碗小米粥和两碟子咸菜。
地桌上的座钟显示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东北地区冬天白天时间短,又不用下地劳作,所以一天也就两顿饭,上午**点钟一顿,下午四五点钟一顿。
现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家里的其他人肯定都吃过饭了,这粥是姥姥专门给她熬的。
“先凑合着吃点儿垫垫肚子,你姥爷和大舅在杀羊,晚上给你熬羊汤喝。”姥姥有些局促地坐在对面,生怕乔茗乐对小米粥不满意。
乔茗乐还记得,以前她每次来姥姥家,姥姥姥爷势必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临走还会给她装大包小包的东西。可她从来都不知道感激,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但凡有一点不满意还要冲老人脾气。
鼻子又一阵阵的酸,她忙低下头,不让姥姥看到她的眼泪。
刚喝两口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不多一会儿门口挡风的棉帘子被掀开,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夹带着呼啸的寒风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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