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不是打嘴仗的时候,她心里迅速思考着打赢小板的可能性,可能性不太大。
但她有武……
果然啊,人还是不能太张狂,只见小板左右瞄了一眼,应该是找他的配枪或者佩刀,结果望了一圈都没找到。
他干脆也不找了,直接从旁边的椅子上卸了一条腿……
他将那条断裂的椅子腿握在手里,做出攻击姿态。
这下完犊子了,对方武器也有了。
温淼淼不再跟他多言,直接一个跃起,手中的刀就朝小板袭去,小板侧身躲过,手上的木棍就朝温淼淼的身上袭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安分的,躲起暗箭来都不遑多让。
几次的你来我往,两人身上都吃了亏。
温淼淼被甩了一闷棍,小板同样被刺到了臂膀,小板下手狠,温淼淼估摸着肩膀到后背的骨头都肿了,她也狠,一刀往小板的手臂扎了上去,直接就拽着刀划啦一下,斜长的口子皮肉翻飞,整条手臂蹬时就血淋淋的。
十几分钟,二十分钟……
打斗还在继续,谁也没注意到,此时的霜染已经穿戴好下了床,原本紧张的面色此刻全是从容不迫,冷凝的眸结上霜,带着寒意刺向小板。
“受死吧!”
她低低喃着,语气却带着不明觉厉的凶狠。
起身,直接抬手,此时她的手上,已不知何时握了把轻机型手枪,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枪口破膛而出,一道如闪电般的银光从房间这头穿到了房间那头。
小板被温淼淼牵制,等到子弹破膛后才反应过来,子弹直奔脑门,小板要是没有牵制,他是完全躲得过去的。
但此时偏巧的就是,有温淼淼的存在,温淼淼也发现了子弹的破竹之势。
她提起手中的刀,直奔小板胸口,胸口的心脏处,和大脑一样,都是支撑着人体机能的柱子,小板此刻犹如前有狼后有虎。
躲得过霜染的子弹躲不过温淼淼的刺刀,然而同样,躲得过刺刀也躲不过子弹。
小板瞪大着眼睛,随着子弹的逼近,眼中的不甘和愤怒愈演愈烈。
也是同一时刻,霜染消音枪下的枪声一起,门外,酒店308的门外,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枪声打得杂乱,犹如机关枪一通胡乱的扫射一般。
小板不甘的倒下,霜染的子弹擦着他脑门而过,钉进了对面的墙壁,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很深的黑洞。
温淼淼那把军刀,正堂而皇之的插在他的胸口。
气已断,命已绝。
温淼淼愣愣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颤抖的手,尚且还回不过味。
她刚刚……刚刚是杀人了?
这,只是要坐牢的吧!一命抵一命这样子!
霜染拿着枪,枪口还冒着热气,她看向地上那方才轰然倒塌的尸体,眼中的寒气一点点散去。
待看到还仍然缓不过神的温淼淼,她笑了下,笑得挺温和。
“头一次杀人?”
温淼淼僵硬着转头看她,然后木着神色点头。
霜染再次问道:“亲手解决了仇人,你不开心?”
温淼淼摇头,神智恢复了些:“应,应该……是开心的……”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是开心的,她杀的是侵虐国土残害同胞的恶魔,可是前世的三观经验和九年义务教育刺激着她,她只觉得心中的清明。一点点被恐惧吞噬。
霜染再不济,此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忙赤着脚走过来,伸手在温淼淼胳膊上掐了一把,声音严肃。
“收起你那些悲春伤秋的情绪!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温淼淼被她掐的,瞬间回过了神,果然女人就是女人,连着掐人这样的手法用得就是比别人精准。
容嬷嬷怎么来的?容嬷嬷就是这么来的!
她说着,拉起温淼淼穿上鞋就要往外走,打开门的瞬间,门口两具中弹的尸体从门口斜斜的倒了进来。
两人侧身躲过,尸体便砸在了地上,汩汩的流了遍地的血。
“跟我走!”霜染打了个手势,便带着温淼淼,往洗手间的那侧长廊而去。
耳边是嘈杂纷乱的叫喊声和脚步声,还有震撼心灵的枪战,一枪比一枪激烈,叫声也一下比一下惨烈。
性命至上,温淼淼再也顾不上其他,跟着霜染就往那边而去,两人进入了洗手间,霜染像是很有目的性,她直接进入了女厕的最后一间隔间,然后招呼着温淼淼。
温淼淼也赶忙走了过去,跟着惊奇的一幕就出现了,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在拍悬疑片,原本以为的那些只该在电视或者小说里出现的刺激画面,此刻就这样硬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像是怕被人看到般,又左右瞄了一眼,双手捂住嘴巴。
只见霜染手在那些最普通不过的塑胶板上按了按,塑胶板突然就发出一声脆响,然后霜染推着门侧的一角,推了下后,头也没抬的对着温淼淼道:“过来帮我。”
们别看是塑胶的,实际上是真的很重,得亏温淼淼力气大,她十分用力的推着门,门跟着她的力道走,就像个旋转门一样,一下子就翻了个面。
温淼淼惊讶不已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直达底部的空洞,空洞中间立着一根大柱子,柱子上绑着攀岩绳。
“下去!”
霜染沉声命令着她,温淼淼到也听话,她将一根绳子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抱着柱子就跟着往下滑。
滑了两米,她看着还站在上方的霜染,眼含焦急:“你愣着干嘛啊,快点下来!”
她说着,还甩了甩旁边的一根绳子,示意霜染下来。
霜染看着她,突然就绽起一抹笑,笑的纯洁无暇,纯洁中又带着谲艳妖冶。
“我最开始是个歌女,练过几年嗓子,也学过变声技能。”
她这样说,温淼淼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底下是黑黝黝空旷寂寥的无底洞,她忙伸手抱紧那根大柱子。
“是嘛,看不出来哈!”
霜染还是在笑,像是在自顾自说。
“我之前不清楚小板的实力,其实如果我是单打独斗,那我未必能杀死他,小板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他警惕很高。
今日进入这个酒店,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成不了的,不仅成不了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其实啊,这栋大楼里有不少我们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掩护我逃走,那么多人都掩护我逃走,想想就觉得真的是很厉害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然后蹲下身子看向温淼淼,温淼淼舔了舔唇,干笑:“是挺厉害哈!”
“厉害是挺厉害!”霜染点头,随即脸色一变:“但我要是失败了,那么整个酒店的人都要平白无故的为我陪葬,这样不值!”
“我们约定的信号是枪声,枪声一响,酒店内便会响起电闪雷鸣般杂乱无章的枪击声音,这就是掩护我逃跑的信号。
杀了小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杀不了小板,那这一切就是个无谓的笑话。
我原本不想开枪,我不开枪死就死我一个,我开了枪就要白白死一群。”
温淼淼愕然,怪不得,怪不得前世,前世那天报纸里报道的事件,只有霜染一人,要是都如今日这般,那还是一场多么大的龙卷风,这一场龙卷风,足以把半个海城的人卷进去。
原来前世霜染是这个样子没的……
但今生不一样了啊,她们合力,杀了小板,小板死了,霜染的任务圆满成功,外面那些同胞们也都在浴血奋战,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但小板死了啊!”
“对。”霜染面色柔和,像是走了许久的路终于到了终点站!
温淼淼看得是心惊胆战,她总觉得,总觉得霜染现在的想法很危险,那是超级危险。
“那你赶紧下来吧,你还忙啥呢?”温淼淼不由得催促。
“我就不下去了。
今天小板能死,是多亏了你,你用计谋乱他心神,有用功夫乱他阵脚,最后一击将他杀死的人也是你。
淼淼,你很厉害!”
霜染终于道出了她的名字,她的眼含赞赏,赞赏又欣慰,但温淼淼并不自豪,霜染始终没有动作,她的心就像外面那些杂乱无章又急促不安的枪声般,踹踹不安没个着落。
“求你了,你快下来吧!我快支撑不住了!”她用原声低低哀嚎。
都到这个地步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
不止担心霜染,再一个,她后背和手臂受了伤,紧紧攀着这跟大柱子,真的是很吃力!
霜染一个没绷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我不走了,你走吧。”
“不是!”温淼淼这回急于表面了:“你啥意思啊?人家这么保护你你为啥啊?你不走他们保护你不就白费了吗?”
霜染没回她,依旧自顾自说着。
“从这里下去是个废水道,顺着废水道左手边往外走,在一根红色丝带那里停下,丝带旁有个阶梯,顺着阶梯往上爬,阶梯最上层有个锤子,你用锤子敲击井盖,三长两短。
井盖上面蹲了人,他听到敲击声就会放你出来,出去后你便无忧了。”
这算什么?
温淼淼急着就要抱着柱子往上挪,背上和肩上的伤处疼得她抽抽的也没挡住她的动作。
“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淼淼!”霜染皱着眉道:“别任性!”
温淼淼快哭了:“不是,我这么费劲心思的为啥啊?不就是为了让你无虞吗?你这样,我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不是这样。
淼淼,你不止救了我,你还救了整栋大楼里所有我们的同志们,你救了他们的性命,救了我的理想。
你杀了小板,小板他残暴无性,他残害我们的同胞无以计数,毁掉了我们的家园更是让人痛恨,淼淼你做的对,你也不必为此感伤。
今日你杀了他,来日你就能救更多的百姓,这不是一条命的事,这是无数条,你挽救了无数条命!
淼淼,杀掉小板这个举动,是伟大的,你不要质疑自己。”
温淼淼不知不觉间,在霜染的那些铿锵有力有话语里,眼泪淌了满脸。
她从不知道,向来自谓冷硬心肠的自己,竟然能被霜染的三言两语勾得心里一阵酸楚。
到底是霜染太能说还是她变脆弱了?
霜染抬手,将镶着水泥板的塑胶块一点点的转着方向,她的眼眶慢慢染上红色,一点一点的沁出泪水,饱含的神情被裹在里头,不愿让人有一观再观的机会。
“你今日能来,我很高兴,我为党能有你这样的一位优秀党员的加入而高兴。
淼淼,别了!”
光线一点点变暗,直到最后,最后一点光线也被霜染隔绝在外。
温淼淼深深看了那关上的门板一眼,然后侧着低头,在自己衣服上狠狠擦了把泪。
她不知道霜染为什么要这样,她费劲心思的过来,费劲心思的就是想把霜染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她为什么又非得要撞上去,那她做的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就突然想起来霜染对她说的话。
“淼淼,你很伟大!”
她伟大吗?她一点儿也不伟大,一点儿也不想伟大!
眼泪又开始在眼眶盘旋,然后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渐渐又模糊了眼前,更加模糊了温淼淼向下望的视线。
她一边抽涕着,一边快速的往下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然后她就听到了地下有徐徐的流水声。
看来是快到下水道了。
快到地方,她心里就是一松,心里松的瞬间手上也是一松,本来就脱力到不行的她,吧唧一下跌倒在了潮湿的地面。
地面潮湿,细摸之下还有黏糊糊的东西和软软的青苔,虫子蠕动的声音和偶尔低语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她耳边,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没办法,温淼淼只得又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果然啊,运动过后,才是最累的时候。
她跌跌撞撞的扶着同样粘腻的墙壁,迈着小碎步往前走着,地下是软滑的青苔,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今日她的小名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走了许久,走得温淼淼口干舌燥四肢发软,她三心二意,一边走着生路一边想着霜染在酒店里现如今该如何如何了。
这真是,太折磨人了!
地下的下水道一片昏暗,红不红的她倒没注意,到是走了很久的时候,脸上突然被什么东西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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