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霄仰望樱花,他找到了久违的安静,川流不息慢一点,直到静如幅画。他觉得他现在的就是格漫画,不同于动漫的流畅和声音,他的生活需要一页一页翻,每一页中有多格或一格漫画,而他现在正认真的翻看着属于他的漫画。跳过的一页或一格就了解不全所有内容,很多时候以为跳过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画面,却不知跳过了所有。
以前仓促了许多,以至于他没了解其中的点滴,现在他只想慢下来。然而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师傅!”
楚霄霄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树的,明明那么小个女孩,躲藏在树上他一直没发现。此时她倒挂在树上看着他,这让他想起同样在树上的阿银,吓得忘记跑路。
女孩以为楚霄霄没发现她,索性跳到他跟前,”师傅!小魑可找到你了。”说着就伸手去抱。
楚霄霄闪身躲过这个六岁模样小女孩的拥抱。他见过她,就是他追得他满楼跑,那是他做不完的噩梦,现在想想恐怖如斯。他也不管小女孩的兴奋,撒腿就跑。
魑魅追在他身后,”师傅!是我啊,你怎么这个样子?我找了你好久,师傅,等等我!”
楚霄霄哑着嗓子喊:”我不是你师傅!”在自己害怕的事物面没必要温柔。他疯狂奔逃,他记得还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他好怕他在前面围堵,所以尽可能绕路。耳边不断传来她的声音,每一次都是镰刀上的脆响。
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小孩找上他,之前的阿银已经让他感到后怕,现在多了两个无异于炼狱。他受够了”师傅”,好像说着师傅,关系就更近了,可他不认识他们,更何况还是小孩。
中途还有人拦住他,因为他们这一跑一追的模样让人浮想联翩。他会樱花语,所以听得懂他们说些什么,可他既不是她的哥哥更不是她的父亲!
眼看她就要逼近,他也不管是否礼貌,挤出人群。魑魅耐性好,但终究是小短腿,楚霄霄回到旅馆便紧紧锁上门。
他受邀来樱花参加漫画嘉年华,可没想过会遇到恶人!楚霄霄来不及思考她怎么跨越大海来到樱花,收拾不多的物品准备回牡丹。
他来之匆匆,只带了电脑、数位板、铜钱和一些生活用品,他觉得自己珍爱的已经存入大脑,也就没什么要带的。几个月前在零点木他从老人那里出来后,就没有去找禁岚,他给的交易是帮她找灵魂。灵魂,似乎谁都有的东西,但在恐惧下荡然无存!
等到他收拾完毕准备离开时,回头就看见她一脸天真的站在他面前。
“师傅,你要去哪里?带上小魑,咦?这是给我准备的吗?”魑魅眨巴着眼睛,摆弄楚霄霄手中的行李箱。
楚霄霄吓得丢箱就跑,奈何被魑魅拽住,”师傅,你不要那么借,有什么事可以跟小魑说,我帮你搞定。”
他不知道是精神错乱还是魑魅手劲太大,无法逃脱,身体软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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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落尽时,你就可以来找我。”
“我现在就让它们落尽。”说着,顾廷琛提剑欲砍身后桂花。
“不可以作弊,否则你永远也见不到我。”檀山落痕淡淡道,他别过脸,”你看这山有多高,河有多宽,树有多盛,可终究逃不过毁灭。廷琛,我们改变好吗?”
顾廷琛停止收回剑,但不明白他的意思。雪已纷飞,花已开放,他等不到他的离去,无数的萤火虫成为他的障碍。
契耽的气候很奇怪,冰与火能共存,冬与夏能一起。下雪的同时开花,开花的同时下雪,除去菊梅兰,还有荷桂郁。他们的脚下就踩着小小的雏菊。
“改变契耽,让寄养它们的不是尸体,灌溉它们的不是血,沐浴的阳光纯净。至少……要打破规则。”
顾廷琛没有说话,递给他剑。檀山落痕无奈的笑笑,”我有武器,不过谢谢。”
他们回坐到桂花树下,也许这样的安静是契耽缺少的,然而他们无法改变,就像东升西落的太阳无法更改。
“如果可能,我愿等你。”
“多久?”檀山落痕微闭着眼睛,”我很小气的,容不得别人失信我。”
“你定。”
他认真的想了想,”好了。”
“定在什么地方?”
“心里。”
之后檀山落痕便睡去,顾廷琛彻夜未眠,他想不出睡觉的理由。在一起的两个人,总有一个要睁着眼睛,除了护他安全,也能看他睡颜。他醒了,就换另一个,然而他愿永远看他的睡颜。
夜的雪停了,日出而东风。风撩起了他的长白发,花落到他的脸庞。
檀山落痕拿下脸上的桂花,”已经开始落了呢。”
“你的世界有多大?”
“可以很大,可以很小。有时候能容下一个契耽,有时候一个人都容不下,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见顾廷琛半天没回答,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轻轻推他时,却发现顾廷琛坐着睡着了。
檀山落痕让顾廷琛靠到树上,默默离开,”抱歉,不能等你醒来了。”
楚霄霄再次梦想起这段故事。虽然他们都没说,都彼此都想给对方一个守护,想要打破共同的规则,可他们还没开始就永远的终结了,虽然他在漫画中给他们一次完美。
其实他早就构思《第七个故事》了,一方面顾廷琛突然惊现打乱他的节奏,可到最后他发现顾廷琛正是他的最后一块拼图。虽然残忍,但值得拥有。总有一个人能让自身长大,他想檀山落痕就是让他长大的人。
他做不到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去找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不是每个秘密都是坏事,藏着或许就有藏着的理由。而人就像只好奇的猫,不让它吃点苦头,就永远想着追寻”真理”。
现实无法肆无忌惮,想象可以,所以他以画的方式讲述了故事。他不去学校不去兼职也没人管他,因为别人没有理由管他,他也做不到待见所有人。
楚霄霄睁眼就看到魑魅,他不明白半大的孩子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尤其还是蹲在他肚子上。
“快看!师傅醒了!”
楚霄霄本能的意识到还有人!但他已经没时间在意,逃离这里!以前他一直不知道恐怖片里的人为何大呼小叫,殊不知是见到自己害怕之物。他不怕鬼,因为鬼来了他可以打他,然而对待小孩束手无策。
他想把她推开,可双手忍不住颤抖,反而是脸色苍白的他让魑魅不解,”师傅,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楚霄霄微一起身就撞上她的头,肢体接触让他脑袋发晕,再次倒下。
“动作麻利点!说你们呢,再这么慢下去队友都死了!”
风吹动她红色的长发,却吹不动她手中的ak。她单手举枪,红色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一身皮衣勾勒出身材的匀称,平坦的胸脯让人分不清她的性别。
贺止休淡淡的看着车顶上的人,他也是龙瞎召的猎人之一,专门陪主顾打猎。他想他的主顾不会是她,她就是个披着女人皮的汉子,汉子想要什么都是靠自己得到。
他靠着树、嚼着草,这里如此安静的树不多,他要赶在天黑前歇息。他们此次的猎物为凉,形态千变,本质不变。而他面前的则是当地猎户,习惯戴着帽子也挡不住黝黑的皮肤,他们正骨碌碌的骂娘,显然不喜欢这个对他们吆五喝六的女人。
贺止休突然跳上车,抢过龙瞎手里的枪,朝天扣动扳机。”ak是个好东西,可惜没用对。”他继续揣摩枪的准心、口径。
“我动手还是你放手?”
相比起额上顶着的手枪,他更在意玩枪的女孩。除了他抢过的ak,还有绑在腰间的子弹或腿上的折刀,头上的显然是她的备用手枪,然而他没有多在意,继续摆弄手里的ak,”他们去,浪费时间。”
龙瞎收回枪,一脚把他踹下车,”你不放手我动手。剩下的人跟我来!”她纵身一跃,中途踩过他的背,正当她准备捡起地上的枪,突如其来的事物挡住他的视线。
“妈蛋!”
龙瞎抽出配刀,怎么也容忍不了一挑蛇在自己面前瞎晃。
如果说无边无际最不缺的是什么?想必是数不清的食物链,兔吃草、蛇吃兔、鹰吃蛇,而他们就是蛇,捕获远比自己强大的鹰却吃着远比自己弱小的草。草无边无际,食物链亦是如此。
这里的草比其他地方绿,因为它们被动物的肥饲养,又被新的生存者吃掉,如此往复,这片草便一直绿。绿到发慌的草原隔着很远的地方有一处丛林,而他们正打算进丛林。
“这样也死。”
“自己躺下还是我踹你?”龙瞎看都没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贺止休,转头就冲向大蛇。
蛇身很大,仅次于蟒蛇,她不知道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如何藏匿于草丛。它先前还缠着树,现在想来要吞并他们的车,那是开往丛林的唯一驾驶物,她不希望驮着车里的伤员前进。她学过各种搏斗,体力、耐力都不错,而这群土生土长的猎户更是如此,贺止休是看见招贴来,龙瞎不管,要想在这里活命,都得靠自己,管杀不管埋,死了一火烧。
砰砰!
“该死!这群没脑子的人。”龙瞎暗骂。她不是见不管别人犯傻,而是见不管别人在她面前犯傻。她不仅要躲过蛇的攻击,还要躲过他们的子弹,但让她气恼的是贺止休一动不动的侍弄ak。
蛇的灵活性超乎她想象,也能在躲过她的同时躲过子弹。她忍不住气恼,”喂!那边的!没死就不要乱动ak。”
“后面。”贺止休依旧侍弄ak,只是他身后的人早已收起ak,他淡淡道:”你们解雇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