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来这里。”他耐心的解释:“这是指魂针,寻找灵魂之用,需十之禁驱动。你找到这不阿山,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回去之后,永远不要来这里。”
“噗!”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顾廷琛和二好像,想归想,说也说:“像,真像。”
顾廷琛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愿,便跟随指魂针而行,比起赤羽,指魂针更准确些。身后跟上的银炽天疑惑的问:“廷琛,你有家人吗?”
“现在没有。”
严格意义上,他是有哥哥这一个家人,可他.
想到这里,他又是无言的前进。事实上,不阿山和记忆中很多地方重合,改变的大概是生长,可看着指魂针所指的方向他脸上越难看。如果这里真的有灵魂碎片,那次他和檀山落痕路过这里不可能没有发现,如果灵魂碎片被转移过,又是谁想借他之手取灵魂碎片?
“你不打算管她吗?”他看着原处的女孩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莫名其妙的动手也不厚道,万一真是顾廷琛的熟人……然而他看到的是一脸心事重重的顾廷琛。自觉没趣的他只好闭嘴,然而对方却悠悠然的开口。
“他没死。”
银炽天不解的问:“他?”
老实说,他觉得以前的顾廷琛好说话,至少不像现在说话说一半。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言缺,他再次补充:“那个会劝你拆下绑带的人。”
他当时虽然被他困住,可没聋,自然能听到看到他们。
“你是说范坚强?”他拽住顾廷琛的手:“怎么可能?”
起初他也不太确定,毕竟不是他的事,可后来见他除草的样子就不得不确认了,那个人也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人,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快乐。他没有理会银炽天依旧向前,指魂针越看越稳定,看来就在这附近。
见他这般,银炽天也不便多问,但此时此刻心里已经天翻地覆。那个男人就死在他面前,甚至是他怀里,如果他活着,那银正的种种也让他深思熟虑。
晃荡!
这一声响让他回神,回头便看见顾廷琛手持赤羽站在他面前,地上残缺的箭足以证明这里的危险。他们虽说一路言语,可以走的不慢,再加上他发呆,这会儿已到不阿腹地,暗藏的冷箭让他专心,然而当他看到顾廷琛脖子上的印记时一阵恍惚。他印象中的顾廷琛不会如此狼狈,甚至都是以强悍出现。
他没有回头也能知晓对方惊讶的脸,他只小声说:“不要告诉别人。”
“嗯。”
“灵魂碎片就在这附近,最好小心。”
对于这位破碎少主,他真心没什么可说的,就像对方对他一样。尽管如此,他还是好奇的问:“什么是灵魂碎片?”虽然去地狱这段时间,凝夜紫向他说起过灵魂,可他还是一知半解,他甚至觉得对方也是一知半解,而这里有个现成的,不问简直浪费,再说他也想知道那个男人要让他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或者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灵魂,它们种类杂而多。”他尽量重复檀山落痕和王不死的话:“有的天生强悍或软弱,可以通过十之禁修炼,灵魂碎片是不只是灵魂,也是力量的代表。”
“每个人都有?”
“嗯,后来一些原因导致灵魂散去,以至于现在这个时代拥有灵魂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他没说灵魂怎么消失的,否则又要解释一桶。他想到那时,灵魂碎片没见到,就先被赤羽耗死。
“所以,你来这里是找灵魂碎片?而这指魂针指的也是它。”
“它只能指灵魂。”
“既然能散也能聚?”他小心的问:“这就是你要找荧泪的原因?但似乎你的灵魂是这吧剑。”
顾廷琛暗自苦笑,别人的灵魂助人至强,而他的灵魂要他的命,而且无法摆脱。他也曾好奇他的灵魂为什么能像人那样,明明其他人都是死物,可住这一切的答案都随着千鸟山埋葬,下次要三思而后行。
“灵魂像刀剑一样也可以造,所需成本不言而喻,现在这个时代也用不上。”顾廷琛把指魂针塞到他手中:“里面被我注入十之禁,从现在开始,你拿着它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说完,他便独自跑开,他相信即使不这样做,环境也不允许任楚霄霄结伴而行,索性让银炽天先下山。灵魂碎片就在附近,光是找到出口,也需费一斑周折。
果然,只留他一个人的不阿朝他疯狂攻击,这说明他手中的赤羽起了大作用,可他偏生无法抛弃。
他所制造制造的结界让暗箭无法进入,每次的灵魂碎片都会这套一些幻觉,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愿意相信真实。熟悉的锁链,正如他那次贸然闯进枫山一样,总有一个人等着他。
他暗自握紧手中的剑,朝眼前的路行走。事实上,他眼前不止一条路,可它们都布满荆棘,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荆棘的刺穿他的皮肤,与心中的那个答案相比,他也不觉得痛。如果是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不再有血蒙蒙的世界,却有蒙住他眼睛的手,那人凑近他的耳朵——
“你总是这样不听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抓住蒙他眼睛的手,而对方则伸手钳制住他另一只手:“廷琛,面具很适合你,但你不能戴,至少不是现在。”
“你们想干什么?”
他任由宋绿把头支这他肩上,他不相信那时只有他一个人,只是他想活得简单一点,可过去不会过去。
“交易未完成前,任何一方都不能提前终止交易,否则将以数倍代价承担后果。廷琛,你忘了在独活上的第一课吗?”
“没忘又怎样?”他打开宋绿的手,对方除了突发长了与之前无异,他无奈的叹气:“都一样。”
说完,你又默默离开,他不知道宋绿身后是那一方势力,可现在与她动手不见得多明知,他能找到赵秋梅,不见得会放过他。
“唉,多少年不见,还是那个廷琛,真让人无可奈何。”
“接着!”
这次他没有躲开,回头已不见宋绿,而手中的面具亦是生。
在这里他仿佛看到了他曾经替他巴扎伤口的画面,那时候他还小,虽然不记得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总能野到山里去。而那时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宋绿小小的,看起来是个柔弱得不行的女孩子,至少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忘了当时具体因为什么进入那里,但着实遇到被陷阱夹夹伤的宋绿,他当时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更他包扎,他只当他是个走丢的孩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还是把他独自留在那里,此吼再也没去过那里。若不是宋绿拿出那块布,他估计会永远忘记这件事。
“新年快乐。”
顾廷琛猛的回头,无数的锁了蜿蜒曲折,它们所缠绕的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少年看起来不大,如风的笑驱散在阴霾的环境。
这次他没有靠近他,而是闭着眼睛朝他挥剑,脖子一阵刺痛后,他抹去眼角的泪。然而,该断的锁链皆断了,锁住的人依旧存在。
顾廷琛终于想起以前的细节,他也是这般安静的朝他走去,而他总是那样笑,让人心寒。
“又见面了。”
他抚摸着少年的脸,上手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甚至还有发丝落到他脸上,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贯穿他的胸膛,而对方至少一个劲的说”新年快乐”。这四个字无疑对他的伤害最大,更何况还是那张脸、那个声音,可他也不能手下留情。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了。
正如同相信檀山落痕还活着一样,最近的魑魅魍魉不也是奇迹吗?他如此安慰自己,然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赤羽狠狠的击碎他的美好——
“你就这点能耐?他不会放过你的。”
赤羽此时此刻在他眼里,多多少少有些孩子气,就像一个孩子和另一个孩子打架了,赢了的趾高气昂,输了的不服的约战,甚至有兴趣当场挑衅。
“你也不会。”
“嗯:“赤羽倒是没推卸:“谁让我们是一起的。”
多少年后他想起今天,莫不是最大的安慰,最折磨他的是最本想让他死的人,他死了他大概也能解脱。
少年被他贯穿后依旧笑着说:“新年快乐”,顾廷琛怎么看都意外的真实,这份真实甚至让他想自毁双目,可手中的赤羽又无时无刻的提醒他——
“逃不掉的。”
多少次他以为可以放下,当然,在看到魍魉后,一切都只是他以为。正如他以为赤羽已经离开了一样,回头便撞上一脸淡漠的赤羽,对方什么也没说,默默递给他一撮红毛便自行消失。
无异,这份礼物对他是珍贵的,同样也是残酷的。在他不愿看到的地方,他把它交给了他,这件事他已忘了许久,没想到还有人替他收着。
顾廷琛手刃眼前的人后就独自离开,余下的锁链也化作飞灰,然而这并不影响周围环境的恶劣,这也许是真正的不阿山——岩浆,数不尽的岩浆,它们分散在各地,然而岩浆上并不影响清脆绿然大有一种你走你的火水沟,我开我的绿树花,彼此不干涉,真可谓一刀两断。
他将红毛戴在手上,徒步朝岩浆中心而去。虽然熔岩看起来红红火火,可感觉不到丝毫温度,甚至是彻骨的冷。
“你可知火为什么这么冰冷?”
徒步中顾廷琛听见山谷中传来王不死的声音,随后又是一个女人的大笑——
“因为没有吃酸梅。”
在听到女人声音后,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仿佛又回到那间木屋。火不停的烧着,而对方只扔给他一把刀,要么走,要么留。
“那日的梅花可不见你这样,那天的手帕恐被血染脏,那晨的你终究没回归。”
“梅花的红你看不见,手帕的花你不会绣,没回归的早晨真潇洒。”
顾廷琛无奈的叹气,他仿佛看到了那两人斗嘴的画面,当真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如果的独自一人是安静,那耳边多两条大神经该是不幸,他不记得在山里走了多久,反正一水的说话声全入耳朵。他不知道,王不死也是顾印者之一,他看着眼前的石像久久无言。当初的顾印那么多人,而王不死则是横插一脚,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山的中央是一个大坑,严格意义上,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所散发的炽热让他留步。
冰坑旁边围满八个石像,其中有檀山落痕的父亲,他知道他的父亲曾参与顾印,而周围的人也是他见过但没听过的人,唯独朝夕相处的就是王不死。石像前有一大碑,碑刻有:
“他山有木,谁知廷琛;莫欲归契,无别落痕。”
顾廷琛默念石碑上的字,他邀约觉得这石碑奇怪,索性抗热绕至其后——
过大的石碑上亦是不太大的雕像,依旧是人像,而这像中人也他再熟悉不过。以山为伴,日常外出,家门被屠,而他被劫。直至今日,他还在好奇他当时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来,他也不会被带走,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命运。
他再看另外九个,都不如这小小的他,原来当初的顾印是九个人完成的。
这么想着,他莫名替他不值,便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毕竟他不久前才摸过。而这次是僵硬的石头,一丝不苟。
“玄……”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僵硬的石头瞬间松懈,转眼间成了一堆废土,紧接着是另外八个石像皆如此。
破碎的石块划过他的手,留下深浅不一的血痕。尽管如此,他还是保留刚才的动作,以至于羽毛飘落时,他能准确无误的接住。
半红半白的羽毛静静的躺在他手心,他不经疑惑:“这才是你的新年礼物吗?”他自嘲的笑笑,将这轻柔之物扔进冰海,引得冰湖一阵火光,随即这火光便消失于一片蓝色中。
来时他一个人,去时也如此,只是脖子上的围巾多了处烧痕,以后无论怎么缝补都掩盖不了的失去。
他想,他还可以活着回去。
.
“妈妈,你快看,哥哥醒了。”
“哥哥哥哥,你好厉害,教教我呗。”
“别胡闹!”
“弟弟,你快离远点,哥哥都不能呼吸了。”
顾廷琛静静的看着床前的母子三人,仿佛这一切都是做梦,而”梦中人”温姨关怀的问:“廷琛,好点没?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只好送你去医院。”
“哥哥,喝水。”
他木然的接过赵归山手中的杯子,并无饮用。他觉得自己不渴,而但他们看他很渴,谁往火场里一熏还不出点毛病?
“赵归山三言两语编看向姐姐:“看吧看吧,我就说看到哥哥了。嘿嘿嘿,是吧,廷琛哥哥?”他邀功似的看着他。
不用想他也不明白这种表情是怎么回事,然而温姨很好的回答了他的疑惑:“廷琛,你一个人跑那山上干嘛?如今这气候,本就容易着火,也不知道谁往那山里投放烟头,这就烧起来了。那火至今都没扑灭,还好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