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求亲
局势发展得太快，以至于众神官都是愣了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有人惊讶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人感叹大公主怎么会让男子牵着她的玉手……
楚天箫顿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然而他却是看也不看周遭群众一眼，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天帝伏羲。
“还望陛下成全。”
说着还再度抓紧了水梦涵的柔夷，玉人柳眉微皱，面色却是滚烫红艳，更是娇艳若红霞。
目光一扫，不经意间瞥见灭生公子，望着那张苍白的英俊脸，水梦涵顿觉十分恶心。
再将目光定格在楚天箫上，但见他眉宇间皆是郑重无比，不由得芳心直跳，面色更是如红潮来袭。
沉吟片刻，水梦涵终是下定决心，反正事情也走到这步了，索性便是跪了下来，垂首低声说道：“请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是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大公主此生厌恶男子，却不料今日……
昊龙无地自容，惨败的他自是无颜再面对心中的完美女神。
而灭生公子则是对着楚天箫怒目而视。
那种怒火，从未在他的通明道心中闪现过，然而今日亲耳听到水梦涵说出那种话来，一颗道心顿时迸发出无穷怒火。
似要把野火喷出，将楚天箫燃为尘土，再无力和他争夺心仪之人。
灭生公子踏上了一步，天帝伏羲冷哼一声，便也踏上了一步。
灭生公子见状顿下脚步，然而这样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绝域魔族，是盟友还是敌人，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灭生公子很聪明地将利益搬上了台面，水梦涵眉头高挑，顿时反驳道：“神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盟友，本宫也绝对不会嫁给你，滚！”
被心仪之人当面斥骂，毫不留情面，这等打击之下即便是道心通明如他，也不由得浑身抽搐，倒退两步。
楚天箫哼了一声，旋即对着天帝抱拳道：“陛下，小梦嫁给我，小无极宫与神界便一笑泯恩仇，从此结为盟友如何？”
天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住了，因为灭生公子淡淡说道：“无心已经死了，小无极宫这个盟友还有何意义？”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楚天箫，一双双眸子中闪现出浓厚的疑问。
无心死了？剑帝，界尊，第一代六道轮回使，公认的六界第一人，就这么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死？世间有谁能杀得了他？
没有人会相信，然而灭生公子既然说出这句话，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楚天箫握紧双拳，狠狠盯着灭生公子说道：“师尊的大仇，我们小无极宫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他不得不说实话，因为在伏羲这种大神跟前说假话实在是太过愚蠢。
全场震惊！无心死了？真的死了……
灭生公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有些嘲讽地说道：“小无极宫宫主？不过如此。”
楚天箫咬牙，却无力反讽。
天帝暗暗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有庆幸，有悲哀，有同情，有愤恨……
二十五年前是无心帮他力挽狂澜，却也是无心险些将他拉下三皇宝座。
这样的一代传奇的死讯，无论是谁听到想必都会唏嘘不断。
就听灭生公子继续说道：“小无极宫失去无心，必然式微，而我绝域魔族却是日益欣欣向荣……其中利害关系，陛下应该明白。”
天帝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无心这等天下无敌的人竟然也会死在绝域魔族手上。
换个方式想，就连剑帝无心都死在了绝域魔族手上，那么他们的手段之厉害，可想而知。
本来想着凭水梦涵，成功拉拢到这个小无极宫未来的继承人，从而拉拢到小无极宫这个强力盟友，对抗绝域魔族。然而如今的局势骤变，小无极宫失去了最强大的前任宫主，这样的盟友还有何意义？
天帝面色开始有一丝犹豫。
权衡利弊，事关六界平衡，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步步为营。
水梦涵见状顿时拉住天帝臂膀，坚决道：“父皇，你就是杀了女儿，女儿也不会嫁给那人。”
天帝面色一沉，说道：“梦儿，大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速速退下。”
这一说辞便十分微妙，巧妙将当事人劝走，那么接下来的事便有了商量余地。
灭生公子自然知晓其意，眉间露出一股喜意，旋即说道：“若是天帝应了与我族的亲事，我族承诺，会在十日之内为神界培养出十位圣或尊境强者。”
今日一道又一道惊雷，在场众人几乎都要麻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圣境，尊境，都是长生之境，到了这等境界的强者六界中人加起来也超不过二十人。
就算把那些隐匿山水的老怪物们也算上，也绝对超不过三十之数。可如今灭生公子却说能在十日之内让神界多出十位这样的强者！
这是什么概念？如果这是真的，这十位强者足以让神界的实力再度攀上一个新的台阶。
到时候和魔族决战，也会变得十分轻松。
可是……这现实吗？如果十日之内，便能做到这种事，那么那些修行了千百年的老怪物们情何以堪？
天帝伏羲深深看着面带微笑的灭生，沉吟许久，终是点了点头说道：“十日之后，若是真如你所说，梦儿自然可以嫁给你。”
啪嗒。
一滴热泪重重滴下，落在凌霄宝殿金色的地板上，在一瞬之间被蒸发干。
都说她是神界大公主，都说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都说……
可是为什么，她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
在父皇眼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荒谬！”寂静无声的大殿上突然响起一声狂妄之音，却是楚天箫怒目冲着天帝，一步步走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几名神官和九天玄女自然第一时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小梦是什么感受？强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你以为她会开心？”
“小梦她应该活得开心，也必须活得开心，谁都不可以阻止！”楚天箫狠狠盯着天帝，“哪怕你是她的父亲。”
“你也没有这个权力。”
水梦涵愣愣看着楚天箫，她从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会为了她和父皇这样说话……而且……他说……他说希望我开心……
“箫郎！”水梦涵再不顾那些琐事桎梏，径直扑到了楚天箫怀中，死死抱住了他，发誓再也不和他分开。
楚天箫微微错愕，也有些不适应，然而此时此刻他自知无法推开对方，唯有一只手抱住了她。
“你很大胆。”伏羲淡淡推开身前的守护，走到楚天箫身前和他四目相对。
受着三皇之首的无上威压，楚天箫顿感膝盖一沉，呼吸沉重，但他却是咬牙运功挺住。
想让我跪你？做梦！
伏羲淡淡摇头说道：“千万年来，你是第二个来到这里，却敢这么和朕说话的人。”
楚天箫顿时感觉那股威压消失了，奇怪之余便是问道：“第一个是谁？”
天帝抬起头，思绪飘远，沉吟许久方才说道：“无心。”
楚天箫一顿。
“你当真喜欢梦儿，能悉心照顾她一辈子？”
楚天箫沉吟片刻，想起那些日子同行相处，听她夜水龙吟，怜悯与感激之情顿生。
如果不是她……我在宛城的时候就被杀了。
她救过我那么多次，一路上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
余光瞥见水梦涵靠在他肩头嘤嘤而泣，心中竟是为之一动。
这副场景……好熟悉……
“我能。”楚天箫不知怎的，再无犹豫，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喜欢小梦，会照顾她一辈子。”
水梦涵闻言破涕而笑，然而旋即便是再度爆发泪水，狠狠捶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告诉我？”
楚天箫只觉这一切是如此熟悉，下意识便是揽紧了水梦涵的纤腰。
“我会补偿你的。”
水梦涵面色微红，垂头不语。
“陛下，大局为重。”灭生公子双拳紧握，他实在没有想到场面竟然会这样发展！
你敢抱她！凭你也配喜欢她么？看来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不等其余人说话，天帝便是摆摆手说道：“梦儿是朕爱女，她终身幸福自是不能马虎……不如这样，你们两人前往轮剑台决斗一番，胜者娶妻，败者退散，如何？”
众人哗然，谁也没想到天帝竟然会提出这种解决方案，这算是……人间的比武招亲？
虽然不明白天帝此举究竟是为何，但必然有深意，众神也不敢多劝，纷纷点头。
“陛下圣明。”
水梦涵瞥见倒在地上的昊龙，再望向楚天箫，眸子中满是担忧。
即便是她，要把昊龙伤成这样，几乎打残，自觉也是极为艰难……然而，灭生公子却是做到了！
如今即便她亲自对上灭生公子，恐怕也很难打赢，那么楚天箫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在她心中，已是将楚天箫当做自己灵魂伴侣，未婚之夫，怎能容他惨败甚至受伤？
“箫郎，要不你……”
然而她话未说完，就见楚天箫笑着摇摇头，旋即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不必担心，便是上前走到了灭生公子眼前。
灭生公子嘴角露出笑意，说道：“数月之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楚天箫立即反唇相讥：“你几年前也输给过我一次，这样算来，咱们算是平手。”
“不如，就把这一次，当做决胜局，如何？”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