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瞧着盛怒的子辛,脸色也不是多么好看,说道:“我这就去北海将妲己抢回来,你快些派兵给我,也不用太多,十万就够了。”
子辛将伸开的手掌一点点的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眉头也是拧的死紧,整个人看起来紧绷到了不行。
微子等了下没有等到子辛开口,便又催促道:“大王,三弟!快些派人给我,我要去北海!”
子辛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小纸条上挪开,看着微子道:“你去北海做什么?”
微子一双眼睛瞪的圆鼓鼓的,道:“当然是去将妲己帮你抢回来啊!你现在是大王,好多双眼睛盯着,不能轻易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来,这种事情自然由二哥我出头合适。”
安小然教一群公子哥儿认字的时候,没少给他们叨叨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诗就是那时候成日里念叨的,为的是教育那些公子哥将来做事的时候多个心眼儿,微子当时觉得好玩儿就记下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子辛自然也是知道这句诗的,现在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无比别扭,因此自动忽略道:“现在被困北海的,可不止妲己一人,他们一家子都在,还有王叔,轻易动不得。”
微子急道:“什么叫轻易动不得?老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子辛道:“我来问你,崇侯虎可有叫嚣手上握着王叔和冀州候一家的性命,然后要求朝歌做出什么合他心意的事情来?”
微子当然是摇头了,但是很快又说道:“就因为崇侯虎那边什么动作都没有,我们才要抢占先机,先发制人啊?”
子辛则是摇头道:“名不正言不顺,不能轻举妄动。”
微子还要再劝,就见子辛抬手阻止他道:“先不说这个了,冀州现在一个能当家做主的都没有,为防止崇侯虎做出什么蛊惑人心的事情来,我要你这就赶过去,接受冀州的所有事务。”
微子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让我去冀州?”
子辛点头道:“是,你是王子,且还是本王的兄弟,无论身份还是地位掌管一个冀州绰绰有余,去吧,冀州那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微子立刻就垮下了一张脸道:“我说大王三弟,你明知道我最是头疼这些事务,就不能换个人去冀州吗?”
子辛无所谓道:“不想去算了,随便让冀州乱去吧,不过就是西岐和朝歌之间的门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微子被子辛说的直咂嘴吧,道:“行了,我去就是了。”
子辛道:“算了,不情愿的话,去了也只是惹得你不开心,你可是本王的亲二哥,怎么能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开心快乐最重要了。”
微子除了咂嘴巴之外,接连吞了几口口水,对子辛投降道:“好三弟,好大王,我是真心想去冀州的,你就放心吧,我包管将冀州给你看管的滴水不漏!”
微子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叫了费仲进来传召太师闻仲进宫。
别看微子嘴巴上和子辛来回转着圈子,其实他深深明白事情的非同小可,没有任何耽误的就赶去了朝歌。
子辛原本是吩咐了晁田一起去的,只是被微子给拒绝了。
“崇侯虎做出这些事情来,肯定不是简单准备几天这么简单的,他最重要的目标就是你,所以说你身边离不得人,我带些激灵的侍卫赶过去就是了,晁田还是留给你。”
于是子辛又在近卫里面调拨出来差不多有两百人,让微子带了去。
近来朝堂上风平浪静的,就连朝会的时候都没有几件大些的事情需要讨论,所以闻仲在听到子辛传召的时候还挺纳闷,难不成女儿不在大王觉得无聊,要自己进宫去陪着下棋喝茶什么的?
于是咱们的闻太师就抱着要替闺女好好照顾心上人的心态进了宫,谁知一进蟠龙殿大王女婿就命人紧紧关上了殿门,他的心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琢磨着难不成大王寂寞疯了要和自己切磋两下?
转念一想不对,若是真的要切磋直接就去御花园宽敞的地方了,怎么可能选择在最重要的朝堂正殿下,不好,肯定是出了什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重要事情了!
果然!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的猜测。
子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安小然传回来的纸条递了过去,让他自己看。
闻仲一字一句的看完之后,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崇垣刚正耿直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来,瞧瞧这深沉的心机,若不是和崇垣实在是太像,说他是崇垣的儿子谁信啊!”
子辛道:“老太师,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都看走眼了。”
闻仲叹道:“若是崇垣地下有知,不知会不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掐死崇侯虎。”
“若是会自然最好,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老太师,你有什么看法?”
闻仲又将字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道:“大王,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只能以静制动,看那崇侯虎究竟是个什么打算,然后再做出相应的对策。”
子辛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本王要拜托老太师。”
闻仲笑道:“大王是不是想让臣去趟南海?”
子辛赞道:“不愧是老太师!本王要你这就赶去南海,将鄂崇禹带到朝歌来。”
闻仲抱拳道:“老臣遵旨,这就动身去南海。”
微子赶去了冀州,闻仲也赶去了南海,子辛下旨取消了这个月的朝会,吩咐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诸位爱卿你们可以随时进宫找本王的,无论白天黑夜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最近朝堂确实安稳,就连天公也跟着作美,风调雨顺的不要不要的,所以对于子辛突然取消朝会的旨意,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对于文武百官这种反应,子辛很是满意,今天叫两个臣子进宫喝茶赏花,明天再带两个臣子逛街体察民情,兴致高的时候或许还会带上几个人去城外打猎,总之每天的小日子都过的滋润到不行。
闻夫人兮雅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现在看着子辛过着滋润无比的小日子,忍不住感叹道:“大王就是大王啊,心上人都被人绑架走了,居然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嗯,我家妲己的福气在后头呢。”
被称赞为有福气的安小然,则是正悲催到不行,因为她居然感冒了!
是的,货真价实的感冒,发烧流鼻涕的,就连随身携带的、被杜康赞为几乎能包治百病的药粉药丸等统统都没有治好她,说实话,安小然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欺师灭祖!
可怜的杜康毫不知情,在太医院里疯狂打喷嚏,唬的一大群太医以为他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走路都绕着他来着。
“这是哪个在背后说我呢……阿……阿嚏……可别让我给抓住了……阿嚏……”
好巧不巧的,最后一个超级响亮大喷嚏喷到了刚刚配置出来的痒痒粉上面!
其他太医赶忙抬手捂住了口鼻,且一个个都贴着墙角溜了出去,将宽敞的药房留给了杜康一人。
杜康顶着一脑门的痒痒粉,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呆愣不动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忽然就疯狂了起来,炮弹一般冲出了药房,径直跑到了太医院的荷花池边上,想也不想的就往里面跳。
一群太医被噗通一声唤回了神志,赶忙都涌到了荷花池边上,七手八脚的向外捞杜康,谁让他是个旱鸭子呢。
安小然可不知道自己的怨念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若是知道的话,估计崇侯虎早就被她送到荷花池里去了,而不是带着一脸让她难受的担忧之情对晴天大发脾气,不停的责怪晴天没有尽到照顾好人的责任,竟然让安小然生了病。
安小然本就脑门儿疼,现在听到崇侯虎的吼声简直头都要爆炸了,抓起枕头就对着他砸了过去。
“你要是不想我死,就给我闭嘴!”
崇侯虎抱住枕头,说道:“妲己,我怎么会想着你死呢,我这不是着急嘛,你不喜欢我就不骂人了,你也听话些,让杜先生给你诊诊脉开些药吃好不好?”
说来也真是巧,北海医术最拿的出手的人竟然也姓杜。
安小然生怕崇侯虎趁机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手脚好控制自己,说什么都不肯让这个杜先生给自己瞧病,自然就更不肯吃他开的药了。
崇夫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了进来,看到安小然正眼神不善的盯着崇侯虎,就开口赶人道:“明知道妲己现在不舒服,不想被人吵,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崇侯虎道:“母亲,妲己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了,她必须要吃药!”
崇夫人将手中的粥碗放到床头的小几上,说道:“牛不吃水强摁头也没用,你先走吧,让我来劝劝她。”
安小然道:“谁劝我都没用,除非我母亲来,她要是让我吃药,我绝对没有二话。”
崇夫人立刻对崇侯虎瞪眼道:“怎么,没听到妲己的话啊?”
崇侯虎伸手挠了挠头,走到安小然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说道:“好,就如你所愿,我让苏夫人来,但若你见了她还是不好,我就一天斩断她一截手指,直到你好了为止。”
安小然看向崇侯虎的目光像刀子,道:“我不会给你任何伤害我母亲的机会的。”
崇侯虎只是笑了下,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崇夫人等到崇侯虎走远了,才问安小然道:“小虎跟你说了什么?”
安小然不屑的挑了下嘴角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那些要斩断我母亲手指的老话么。”
自从初次见面在崇夫人面前装了次傻之后,崇夫人整整有两日都没有再出现在安小然面前,第四日再出现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让安小然将崇侯虎做的任何事情都说给自己听。
安小然没有再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反问崇夫人具体想知道什么,然后崇夫人问一句她就回一句。
说到最后,崇夫人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原来,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瞒着他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安小然看着备受打击的崇夫人道:“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被他给骗了,不单单是你一个。”
崇夫人伤心道:“可这么多人,只有我是他的母亲!”
安小然沉默了,因为她知道崇夫人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事情。
果然,崇夫人又是一整天没出现在安小然面前,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却像是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接下来,就是安小然生病了。
不多时,苏夫人就被晴天带到了安小然的面前。
“我的乖女儿,崇侯虎那个混蛋怎么将你照顾成这个病歪歪的样子了?”
安小然拉着苏夫人的手道:“母亲,这位是崇夫人,你就算是心里再怨恨崇侯虎,也别当着他的母亲骂人呀。”
苏夫人嘿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崇夫人是吧?我劝你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还是赶紧管管你儿子吧,否则的话将来到了地下也不好给他父亲交代是不是?”
崇夫人勉强笑了下,说道:“你们母女两个肯定有好多话要聊,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晴天,你也出去。”
谁知晴天摇头道:“夫人,侯爷吩咐晴天近身伺候着,不能随意离开妲己小姐。”
安小然闻言笑道:“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监视我,想知道我和母亲说些什么嘛,那你可要将耳朵竖起来听清楚了,漏听了什么可不好给你的主子交代。”
晴天神色不变,而且还恭敬的对着安小然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妲己小姐好心提醒,晴天记下了。”
安小然差点儿被气笑了,转头不再看晴天。
崇夫人则是走到晴天面前,一脸威严道:“我身为北伯侯的母亲,还指使不动你一个小丫头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