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婚礼都是在黄昏期间举行,婚礼其实就是昏礼,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后世,在后世的广东等地区,还保留黄昏时分成婚的传统。
马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士族,婚礼规模自然要选用最高档,新郎按照传统可以穿一品服色,但是马铖是正经的从一品提督,所以穿的是皇帝御赐的大红过肩蟒袍。马铖头戴乌沙官帽,一朵绸缎制成的大红花披在胸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三百身穿全套札甲的士兵,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顾小姐家不在南京,所以将迎亲的地点设在宋应星家,马铖骑上马带着亲兵浩浩荡荡的去迎接花轿。
到了宋应星家,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马铖的老丈人顾从新和老师宋应星坐在礼堂正中,马铖赶紧进入礼堂大礼参拜。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学生见过老师!”马铖说完赶紧磕了一个响头。
狗熊顾从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贤婿起来吧!”
边上的宋应星也笑道:“仲和,以后就是成年人了,不要在闹小孩子脾气,知道吗?”
马铖赶紧说道:“老师的教诲学生知道了!”
边上的顾家两个小狗熊笑道:“表弟,我妹妹入门后不要欺负她,要不我们两个舅哥可不饶你!”
马铖赶紧拱手保证以后绝对妻唱夫随,断不可能委屈了表妹,马铖说的有趣弄得满堂都是一片笑声。
几人说话期间新娘顾妙音被几个中年女人搀扶着从后堂出来,马铖知道顾妙音今年才刚满十四岁,可是出来这个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子身高足有一米七,难道错了,顾狗熊还有一个女儿?
顾从新看到自己女儿出来,站起来来到女儿身边说道:“女儿,成婚后要孝敬公婆爱护相公,不要任性知道吗?”
新娘子的红盖头微微颤抖,大概是新娘子听到顾从新的话在哭泣,不过新娘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顾从新一拜,然后走到马铖身边。
马铖因为这半年在军中每日锻炼,所以身高已经长到一米七五左右,不过这个新娘子比马铖矮不了多少,站在马铖身边二人差不多身高。
马铖和新娘子对着顾从新一拜,然后马铖的二舅哥顾淳在礼堂门口将妹妹背起,送入大门口的花轿中,到现在为止接亲算是完成。
下一步就是回到马府拜堂成婚了,这一步马铖就成了提线木偶,被几个迎亲婆子弄得团团转,好不容易跪拜父母后将新娘迎入新房。
将新娘子安置完后马铖还要出门见客,马铖可是马士英的嫡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非同小可,朝廷中马士英的亲朋故旧都亲自来贺喜,就是作为死敌的东林党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马铖跟着马士英拜见叔叔伯伯们,真是弄得头昏眼花,幸亏这帮老家伙自重身份没有灌马铖喜酒,可是等到马铖的朋友们就不成了。
马铖因为是大校场提督,所以今天他属下的二十四卫指挥使全都来了,除了这二十四人外什么总兵、副将
、参将等等来了足有二百多人。因为人数太多房间不够用,没办法只好在马家花园中摆开喜宴,让这些家伙入席。这帮家伙都是一帮丘八,那里有文人士大夫那种矜持,看到马铖出现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要新郎官喝酒。
马铖在后世也算酒囊饭袋之辈,喝酒向来没怕过,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自然不能怯场,顾勇拎着一缸酒跟在马铖身后,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幸亏明代的黄酒度数不高,在加上顾勇早已经将这缸酒掺进了一多半井水,要不就算马铖在能喝也架不住车战。
很快马铖来到一桌,马铖一看这桌和其他人不同,都是军中的书办,马铖的二姐夫章尔佩也在这桌坐着。
马铖好奇这家伙怎么跑这来了,他们不是知识分子吗,应该在屋里啊!
“二姐夫,你怎么在外桌,这都是粗人,快快里面请!”
章尔佩赶紧站起来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和这帮军中兄弟很投缘,就不进去了!”其实章尔佩是害怕进去被马士英看到挨骂,章尔佩在一个月前选官去了南昌,可是章尔佩不想去当一个小小的县丞,所以一直拖着没去上任,这次来见马铖就是希望小舅子能帮帮忙在岳父马士英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留在南京当官。
章尔佩本来刚要和马铖详谈,可是这里人多吵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没办法章尔佩只好将话咽回肚子中。
马铖看了看这桌,除了一个年轻人不认的其他都是老熟人,马铖看了看没有他的一眼连襟曹台望,这家伙不是和章尔佩要好吗,今天怎么没来?
“二姐夫,曹台望今天怎么没来?”
提到曹台望章尔佩叹了口气:“贤弟这几天忙,姐夫没有和你说,曹世兄半月前在兵器局受了伤,现在正在家中养伤。”
受伤了?马铖赶紧问道:“怎么了?伤的严重吗?”
章尔佩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伤到了那里,听说很重!”
马铖看了看同座的徐振业,老徐赶紧站起来说道:“大人,曹司丞在兵器局被惊马所伤,阳根被马蹄踩断,这都是属下管理不善,请大人责罚!”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才想起是自己让徐振业收拾曹台望的,没想到老徐办事挺快,不到半月就办成了。
马铖心中大喜,看来以后阮丽珍就成了自己一人的玩物,不过面子上马铖还是要责备徐振业几句。
“老徐啊,曹司丞是本督的好友,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兵器局要好好整顿一下!”
徐振业赶紧躬身保证以后不再会发生类似事故,马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桌上,这一桌都是军中文官,除了章尔佩就是徐振业、王显等几个书办,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不认识。
马铖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您贵姓?”
那个年轻人赶紧站起来还礼道:“小弟恭喜马军门新婚大喜,小弟姓朱,叫朱伦奎。”
这个人不认的,怎么跑来参加婚礼
了?边上的章尔佩在马铖身边解释道:“贤弟,这位朱贤弟是周王的世孙,听到贤弟新婚大喜,特意赶来恭贺!”
原来是周王的孙子,周王就是朱恭枵,封地原本在河南开封。在崇祯十五年李自成水淹开封,周王朱恭枵没办法只好带着家眷逃到彰德,后来又从彰德跑到淮安,是当时在淮安的六王之一,朱由崧称帝后将潞王、惠王、周王等五个王爷迁到了南京。
周王当年也是弘光朱由崧的竞争者之一,只是他的血脉很远,竞争力没有潞王那么强而已。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朱由崧上位后对这个周王很不待见,将他安排在城里一个小院子就不管不问了,听说生活很是困难。
马士英一党是拥立朱由崧上位的,为了避嫌向来远离这些宗室,现在章尔佩却将朱伦奎引荐给马铖认识,马铖皱眉问道:“二姐夫,你这是何故?”
章尔佩看马铖生气,赶紧趴在马铖耳边小声说道:“贤弟,上月周王薨了,周王世子死的早,现在周藩无人继承,这个朱伦奎和姐夫很好,想要走岳父的路子继承周藩的爵位。可是贤弟你知道姐夫在岳父面前说不上话,能不能请贤弟帮这个忙?”
马铖一听眉毛一皱,真是胡闹,章尔佩你不知道咱家向来和宗室没什么瓜葛,你这么弄不是让皇帝对咱家起疑心吗?
章尔佩看到马铖皱眉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接着说道:“贤弟,这个朱伦奎保证,事成后用周藩的一半财产酬谢贤弟!”
听章尔佩这么说马铖心中一动,周王一系可是在开封待了二百多年,虽然逃出来不一定能带多少钱,但是破船还有三层钉,周王二百多年的积蓄还能少了吗?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赶紧多云转晴,笑道:“原来如此,那好说,请朱贤弟放心,这件事包在愚兄身上!”
马铖说完拍了拍一边的王显:“朱贤弟,这位是愚兄的好友王显,你们先商谈一下!”说完马铖趴在王显耳朵边轻声说道:“将这家伙的钱都敲出来!”王显在军中负责后勤采买,这种讨价还价是他的长项。
王显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朱伦奎含蓄一番,开始互相商谈起来。
马铖离开这桌又走了几桌,虽然马铖酒量不错但是也架不住手下这帮家伙的车法,很快马铖就醉的不省人事,被几个家丁架着抬回新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铖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饮酒过量的头疼欲裂让马铖十分难受,手捂着太阳穴叫道:“水,给我拿点水来!”
以前顾喜英对马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马铖有需要肯定全力满足,可是今天马铖叫了半天也无人搭理,马铖这才想起今天自己成婚了,不在和顾喜英住在一起了。
马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原来屋中并不是他一个人,新娘子股妙音正端坐在屋中。
看到屋中有人马铖十分不高兴,哼了一声问道:“你在屋中为何不为老爷我取些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