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嫣然第一次在外边过春节,她现在很是想念还在蝴蝶谷的爹爹,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她看向一旁静坐着的叶枫,这一路上他都未曾与她说过什么话,许是还在怪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车队本想着春节前能到达琉璃国,可是这一路上总是出现一些突发状况,所以直到春节都没有平安到达,他们便在春节这天暂停赶路,在一个陌生的村子里欢度这一年一度的节日。
与手舞足蹈的众人不同,叶枫只觉得无聊,他坐在石墩上喝着一壶酒,看着他们载歌载舞,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天渊国,与他爱的人的在一起。
他也并不怪顾嫣然,谁让自己这样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罢了,等他将她送到琉璃国,此事便可告一段落了。
这时,顾嫣然走过来坐到他的身旁,轻声说道。
“叶大哥,你可还在为前几日所发生之事怪我?我承认我是有些自私,但那都是因为我太过喜欢你,才会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再怨恨与我了。”
叶枫并未看她,仰头喝了一口酒。
“我怎么会怨恨你,你别多想这么多了,日后到了琉璃国,你好生照看好自己,”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夜深了我先回营帐了,你也早些歇息。”
说完,他便离开了。
话虽这样说,但顾嫣然明白他心里还是不肯原谅她的,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待日后她查明了自己的来历,她定会回来消除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半夜,叶枫被一阵窸窣的声音吵醒,他坐起身来,只见营帐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他大声喊道。
“何人在此!”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慌忙的逃窜离开,叶枫也不甘示弱的追了出去。
不待一会,他便跟着那人来到了一片花海,那花都很是漂亮,在浓浓的夜色下,都依旧娇艳好看。
这样迷人的景色,一般都充斥着渗人的危险,但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总想着这人跟卖蛊之人脱不了干系。
他冲进花海,快步前进,却不慎被一株花朵划伤了手,叶枫吃痛的抬起手,只见伤口已开始渗出了鲜血,他只觉着奇怪这样一朵小小的花怎的这样锋利。
可当他再抬起头来,那被他追逐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没了办法,只得先回去将伤口处理一下。
可他还没到营帐就觉得头昏眼花,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不待一会他便晕死了过去。
顾嫣然听到外边的动静走出营帐外,却见不远处有个人倒在了地上,她跑了过去,只见叶枫嘴唇发紫的躺在地上,人也早已不省人事了。
她将他扶到自己的营帐内,再细细的观察他,就这样一会功夫他就已经手脚冰凉了,顾嫣然只觉得心慌,她知道这叶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幸而她身上有岚月给她的三百年的功力,兴许可以救了叶枫一命。
可无论她怎么施法,这叶枫就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了,为什么这岚月的法力都救不了他。
就在这时,她的心间突然有了一阵的疼痛,她瞬间明白了,或许她的花翎可以救了他的性命。
她不知道用了这最后一片花翎她会是什么结果,但现在这是唯一可以救了叶枫的法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上一试的。
她将心间的花翎召唤而出,她现在只觉得气息微弱,在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最终归宿。
她将花翎含在唇间,以嘴喂食给了叶枫,不待一会他便有了好转,唇色也开始慢慢的回归了正常。
顾嫣然只觉得什么气力也没有了,她跪躺在床边,原来这最后一片花翎是她生的根基,如今她失去了它,她能感觉到她很快就要消失了。
叶枫缓缓的睁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坐起身来,才见到身侧那个身体已经半透明的顾嫣然。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
顾嫣然艰难的笑了笑。
“叶大哥我把最后一片花翎给你了,日后我可能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叶枫想去抓住她,却什么也抓不到。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没了花翎,你会死的!”
顾嫣然笑着看向他。
“没关系的,叶大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负担,这都是我自愿的,还有那个玉佩是惜言姑娘给我的,她说拿着这个去找林傲天,他什么都会答应你,我想你应当会派上用场的。”
叶枫这才注意到了手里的玉佩,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了顾嫣然。
此时的顾嫣然已经开始从脚慢慢的消失。
“叶大哥,你现下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他扑过去想要抱住她,可她却瞬间散去,只余下点点的星光。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他的这句话,顾嫣然终归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很是懊恼,若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在几个时辰前将话说了出来。
或者他不那么自大非要去追了那个人影,那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清晨,叶枫独自去了那片花海,即使没有日光它们依旧鲜艳迷人。
这时,一个老伯从他的身侧经过,他便赶紧问道。
“老伯,这些是什么花啊?”
老伯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什么芜花吧,从前这里本没有人种植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突然变成了一片花田,村里人都说这花是有毒的,所以没人敢碰它,一直让它长到了现在。”
叶枫锁了一下眉头。
“那您可知这话都是谁说的?”
老伯摇了摇头。
“那我倒是不知,别人都这么说,我也就不碰了。”
叶枫点点头说了些感谢的话,老伯便扛着锄头离开了。
他现在冷静了下来,他想起这一路的突发状况,还有突然在这不知名的村子里过春节,他开始怀疑起了这林傲铭用意。
可他的矛头为什么指向了自己,叶枫想不明白,现下这车队是不安全了,他不能再随着车队一起走了,他要提前去琉璃国查看一番。
他拿出胸间的玉佩,既然这顾嫣然想要查出自己的来历,那这个心愿,他必然要帮她达成。
趁着众人还在睡着,叶枫收拾好行囊就离开了,这林傲铭的命他暂且先留着,待来日他将一切都查清楚了,自然会找机会收了他的性命为顾嫣然报仇。
颜寒醒后看到身旁的苗水仙,才想起昨日所发生之事,看着这个面露娇羞的女子,他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眼前笑!身为一个后宫的嫔妃竟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颜寒如此生气却是苗水仙怎么也想不到的。
“皇上息怒,臣妾也是逼不得已的,您一直都未碰过臣妾,臣妾实在是太过爱慕您才这样做的,还请皇上饶恕了臣妾。”
颜寒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若不是因为你爹爹,现下你的命早就没了,事已至此,朕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且说说是谁给了你药,朕便可饶恕了你。”
苗水仙咬住嘴唇,带着哭腔说道。
“是臣妾自己在宫外买来的,与他人无关。”
颜寒知道这苗水仙的性子,自然是不敢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这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了她。
“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不说,那朕只能降了你的位分,然后将你宫内的奴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苗水仙怯懦的看了他一眼。
“那药当真的是臣妾从宫外私自买来的,与他人无关。”
颜寒不想再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将刘公公叫了进来。
“传令下去,将贴身伺候苗贵人的宫婢杖毙,其余的宫人都打入慎刑司,至于苗贵人……”
一想到阳雪要因为她送了性命,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说了出来。
“是皇后!是皇后给的臣妾!”
颜寒轻蔑一笑,阻止了要去传令的刘公公,而后让他出去关上了门。
“说吧,怎么回事。”
苗水仙咬了咬嘴唇,喃喃的说道。
“这次家宴的菜肴臣妾本来准备的是清炒虾仁,但是皇后说此次的头筹是与皇上您共度良宵,皇后见我从入府便不得宠,甚是可怜,便让臣妾上了芋头糕,然后….”
她怯懦的看了他一眼,
“皇后大抵知道皇上您是不会碰臣妾的,所以才给了臣妾药物,皇后也不过是心疼臣妾的境遇,才帮了臣妾,皇上不要太过怪罪皇后了。”
颜寒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太后今日一直都生着病,你便在这金玉殿抄写佛经吧,若无事也不要外出了。”
苗水仙附身应和了一声,她明白颜寒的意思,他是想将她永远关在了这里。
听到颜寒要过来用午膳,墨雪月又惊又喜,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常,但总归是愿意陪陪她了。
当菜品都端上来的时候,颜寒便让下人们都下去了,只余下了他们两个人,这一刻墨雪月才明白,这颜寒根本不是来看她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颜寒也没有隐瞒,直接的开门见山。
“苗贵人是你教的,对吗?”
皇后也没打算辩驳,堂堂正正的就承认了。
“对,难道皇上就不问问臣妾,为何要这么做?”
颜寒夹了一口菜,并未去看她。
“有什么可问的,你的心思朕自然是知道的,你身为一个后宫之主,竟然撺掇宫嫔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现下竟还这样振振有词,你真是叫朕对你刮目相看啊。”
墨雪月站起身,跪了下来。
“臣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日日都专宠纯嫔,可她一直都没有身孕,这样下去如何绵延皇嗣,臣妾只是不想让皇嗣凋敝。”
颜寒喝了一口酒,好似明白她会如此说。
“那你可想过,苗贵人的成功会让众嫔妃纷纷效仿,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传出去你让皇家脸面往哪里搁!”
墨雪月丝毫不觉得慌乱。
“那皇上可有为臣妾想过,臣妾作为您的妻子,一直都冷静持重料理宫中琐事,从来没有半分的越矩,身为一个皇后无论皇上您宠爱谁,臣妾从未敢争风吃醋,还要去平衡各宫妃嫔的情绪,”
她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皇上近日专宠纯嫔,各宫妃嫔一直都愤愤不快,但臣妾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去安抚她们,并未有半分的怨言,可是这纯嫔一直都未有身孕,身为一个皇后自然是要为皇嗣着想,而皇额娘又屡屡施压,臣妾实在是没了办法才出此下策。”
颜寒什么都不想听下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这墨雪月用了何等下作的手段。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用那样的手段,你既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耀,那也要受相应的委屈,哪有不受委屈又要想享清福的道理,若你实在是受不了,这皇后你大可自己请辞。”
墨雪月冷笑一声。
“那皇上您呢,您又何尝不自私呢,您身为皇上,这天下之主,对待后宫嫔妃应当是要雨露均沾的,可您一直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专宠嫔妃,以至于您登基了五年,连个皇嗣都不曾有!您又何尝为天渊国想过!”
颜寒听罢此言,愤怒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休得胡言!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墨雪月哈哈笑着。
“皇上您生气了,是被臣妾说中了吧,皇上您是天下的王,自己事事唯吾独尊,你若是厌恶臣妾,不如就将臣妾废了便罢,反正臣妾这皇后做的也早已没了什么意思。”
颜寒自然是不敢的,毕竟这墨老爷子在朝中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墨雪月也不是他想废就能废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我看你当真是疯了,朕也不跟你多嘴多舌下去了,你且好好想想吧。”
看着摔门而去的他,墨雪月终归是流了眼泪,这么多年了,她真是不知道这个皇后她坐来到底有什么意思,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从未得到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