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打听了一转,又看了会夜舞后方回转狄冲霄这边。蔷薇拿过一个树叶包裹的肉团,小小咬了一口后美目放光,毫不客气地大口吞下。
狄冲霄大乐,推过一盘,道:“小弟,哥哥我没夸口吧?”
蔷微点头,由衷大赞香甜清润,一点肉的腥硬、肥腻也没有,简直就是肉中灵果。
狄冲霄道:“蒙中了哟。隐叶螳螂并不是只吃肉,但相对于是肉就爱吃,它只吸食一种灵树树液,名为六灵天露梅。此树即便在无尽荒野也是罕有,树液香甜清润,但不在树身,是在灵种里,由树液养护树种。隐叶螳螂要想吸食树液就要连树种一并吸入体内,树种就会寄居于隐叶螳螂体内,以兽的血液灵光为食,成长后就会迫使兽吐它出去,只是到底难长,千种活一,能真正成树的又是千树存一。只要在隐叶螳螂血凝之前将血中灵光合入肉中,就会有一份惊喜;要是它体内恰好有没吐出去的树种,就会是肉中灵果了。”
蔷薇道:“这树我听娘说过,封六灵收天露,是少有可以抵御灵劫的极上品灵料,可没听娘说它是凶兽寄种一类。”
狄冲霄道:“论到对木灵的了解,天下间比你秀姐姐强的可没多少。天露梅可不是白叫六灵的,除去本有天成的落种而生,自有六种寄种灵技,隐叶螳螂就是唯一木寄凶兽。”
蔷薇道:“任姐姐的神魂的确是能知道一些只有木灵自身才知道的隐密,你能依此得到绝品菜料,也是极为难得了。原来他叫东方神,比你亲切,比你帅气,比你正经,比你文雅,比你细心,比你体贴,比你风趣,最为难得的是半点恶色也没有。哪像你,当着我的面,那手就能对任姐姐不规据。”
狄冲霄道:“这话说的,你任姐姐是我媳妇,摸一摸亲一亲怎么就叫恶色了?既然他那么好,那你怎么还跑来这了。”
蔷薇道:“不知道,嗯,或许是他好的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接近他的姑娘没法不拘紧,还是和你这个恶怪人在一起轻松自在。”
任婷秀想起先前的小议论,心道一声巧,看向狄冲霄。
狄冲霄回以点头,笑道:“小弟也有意念神系吧?”
蔷薇道:“你有灵光奇变,瞒不过你啦,弱势觉醒,没什么用处,是被娘与爷爷唠叨出来的,我给神魂取名为老人言。你就是一个神魂认定的恶怪老头,神魂说要是听你的话就不会吃大亏,可要是不留神,一定会被你占走小便宜。”
狄冲霄一愣后大笑,这种古怪神魂居然也有。正要在逗两句,狄冲霄心底忽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好似夜行被十二刺皇盯上一般,急转身,可没看什么不妥之处,心里怪感也消散了。狄冲霄心下纳闷,再行寻找间右手抓向盘中肉果,却是抓到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回头看去,果然是灵灵咬着盘要溜,小花蕊的腮帮子也是鼓腾腾的。
狄冲霄由得灵灵拖走肉盘,洒然一笑,心想吓我一跳,原来是灵灵盯上我的肉果了。狄冲霄新拿一盘,正要开吃,惊觉怪感再现,可灵灵就在视线内,急原地发力倒翻,看向身后,却是依旧没看到什么,周遭也没有任何灵光异变。落回座中,狄冲霄越发纳闷,手抓肉果的一瞬,心中怪异感更增,且多了几分馋怨。
狄冲霄这才恍然是闻香神技在作怪,将盘推给蔷薇,调侃小弟装淑女,心中暗思到底是神魂专擅防御的灭神师,尽管没用任何神技,体气也是封闭不泄,若非她要张开小嘴吃肉,定是无法嗅到半点体气。
蔷薇道:“人家和你不是很熟,既然是白吃,当然要装得腼腆客气一点嘛。狄大哥,那姐姐也是你媳妇么?和你好默契呢。”
任婷秀与百花姐妹同时摇手,又同时指向狄冲霄身后,心上惊奇,脸上好奇。
狄冲霄疾回身,没看到有女人;转回身,假以左转实是右看,依旧是毫无所见。狄冲霄由此想起水娘说过的一个名为如影随形的神技,也是察觉到另一股比蔷薇体气还淡且是隐在蔷薇体气中的女子体气,心上一乐有了主意,起身原地疾转。果然,这回看到了,一个人球傻傻地跟着转,淡紫长发随风飘舞。
狄冲霄停转,道:“心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一声尖叫,转圈美女摔倒在地,不动了。
狄冲霄转过身,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心里实在闹不清这极可能是拜月魔的大姐要做什么,可清楚明白她是在装死。感受着越发浓厚的馋怨体气,狄冲霄拿过一盘肉果、一盒玉合浆灵果,放到装死大姐身边。心月凄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了,嗖地一下坐起身,一气狂吃,吃相堪比灵灵。
一气吃完,心月凄迷茫打量四周,道:“这是什么是地方?我是谁?我不姓心月,小弟弟,你认错了人。”
“哪会认错,我任世悦神魂专擅记忆,看过的人就不会弄错。”狄冲霄又取过一盘肉果送上。
心月凄接过就吃,含糊回道:“小弟弟,骗人可不好,你姓狄叫冲霄,神魂七极四重,当年是七极三重,姐姐绝不会记错。”
狄冲霄眨巴眼道:“心月姐,你没认错人,失忆的是我才对。”
心月凄手中肉果掉落,尖叫一声后捂脸倒地,痛苦叫喊:“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到底是谁。我头好痛。”
任婷秀四女笑得肚痛,这大姐还真是有趣,亏她以为这种连孩子都不如的演戏水准能糊弄过去。
狄冲霄叹道:“好吧,失忆的心月大姐,我什么都不问就是。我还有千年醉灵酒,是竹毒神树灵果化酿而成,是凄大姐要一壶,还是心月姐要一坛?”
心月凄嗖地坐起来,麻利伸出手,欢快叫道:“心月姐要一坛。”
四眼对眨,心月凄又是一声惊叫,麻溜逃了。狄冲霄乐呵呵地取出邪灵肉肠,涮上酱料,慢慢地烤。果然,心月凄又转了回来,捂着嘴不说话,只是盯着美食灵酒。
狄冲霄递过一截肉肠,道:“心月姐,你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嘛。论打的,你一只手就能打趴小弟了。吃吧。请你的。什么都不问,你也不是心月姐总成了吧。不过总要有个称呼吧,不然小弟就只能以心月姐喊你了。”
心月凄道:“不不不,姐姐很弱的,姐姐不姓心月,这酒真不错,姐姐好像想起点什么,家里行七,叫七姐就行了。”
狄冲霄又是叹道:“当年是个霸气爽落姐姐,现在是个欢脱马虎姐姐,编个谎话连音也能忘了换。好吧,七姐,你去云箩是去寻找亲人,还是出来玩太久想回家了?”
心月凄道:“回家喽,姐姐原本没想在外面玩太久,可意外找到一个一直想找的好地方,结果就耽搁到今天了。不说了,你这小弟弟比小时坏太多,姐姐一不小心就会被你套话的。”
抢过一桶肉果,拎上一坛灵酒,溜之大吉。
狄冲霄道:“七姐还真是有趣。小弟,你的老人言神魂对她有什么感应?”
蔷薇道:“都说了那神魂没什么用处了,对什么人有用,对什么人没用,只能是神魂自为,我没法控制的。没有一点感应。人家不想说自然有原因嘛,你就当她真的失忆好了,瞧你刚刚的恶坏劲,还大神将呢。”
狄冲霄看向灵灵,心想灵灵没发脾气,难道真不是胡扯?
灵灵知意喵吼:“她是极为真诚的胡扯,也极为真诚地盼着自己信别人也信。”
任婷秀道:“闻香,真人?”
狄冲霄为众人倒酒、分肉,道:“还真是人。小弟,你宗里对心月独辉必然知道一些,是这种脾气么?”
蔷薇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是人还是兽么?绝非拜月魔脾性,换了拜月魔,你刚刚要是敢那样耍她,早就变成祭祀月神用的肉果了。娘还说过,老十魔中行踪最为缥缈的就是拜月魔,不是她极少出现在人世,是她若不想现身,那就算与你近在咫尺,你也没可能发现到她。”
狄冲霄正要再说,东方神行了过来,行礼后道:“冲霄弟就别离群独坐了,灭神师本就让人畏惧,独坐私语就越发会让他们觉着难以亲近,一起去热闹吧。”
任婷秀一向不答理不熟的人。百花姐妹没兴趣理,只管与黑哥红姐戏闹。
蔷薇道:“东方大哥,人家是一家子,独坐才有意思嘛。我陪你去,再看着恶坏人秀恩爱,我非得气死不可。”
狄冲霄道:“小弟,又来了,都说是哥哥媳妇了,摸一摸亲一亲天经地义嘛。”
东方神道:“冲霄弟方是真洒脱,却是调侃过了,蔷薇分明清秀姑娘,小妹一声,亲切亲近,叫小弟实是亲过近戏谑,不妥。”
蔷薇道轻哼一声就是,拿过一盘肉果,当先就跑。
东方神再行行礼,跟随而去。
任婷秀淡淡地笑,以手在地写上六字:有保留,老人言。
狄冲霄道:“那丫头与依依一样,纯真不假,可不是没心眼,相反,心窍灵珑,真要整起人来,包准也是鬼神愁。你们先吃,我去找找心月姐,她是什么时候混进队伍的,竟然连我也没能发觉。”
任婷秀点头。
狄冲霄起身离去,绕行营地,可直到搜遍周遭五十里还是没发现七姐形踪,只能先行回返。
狄冲霄守在营地外围,仰望天空,心中思索起七姐之事。